第一百四十章 探查
小二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這會子見了他們一群人中,又添了兩個看起來像是公門里的人物,便添完了鹽湯水,也不離去,只是那么不遠不近站著,側(cè)耳想要聽上一聽。
“城內(nèi)現(xiàn)下如何???”
王慎之很是關(guān)注這些,既然此次來江州,是想著撈上一些東西的,那總是要對現(xiàn)下的狀況,打探的更清晰一些才好。
“城中與之前一般,只是軍營里的兵丁都被大量派出,要么是演練操習,要么是街市巡查,再者就是這城樓上的了?!?p> 桓戎說著話,伸手指了指不遠處豫章城,城上代表著刺史劉胤的旗幟還是沒有換下,只是箭垛后面,安頓的兵丁要稠密了許多,旌旗遍布,刀戟如云。
王慎之抬眼看了看,陣勢倒是支的蠻大,不過在他看來,凡事都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即便是郭默換下了代表之前刺史名號的旗幟,即便是他以后將軍的官位壓著城里的官員軍卒,讓大家以為劉胤造反,違抗朝廷詔令,可那也只是在欺騙而已,這樣欺騙的話,想要站住腳,很難,即使暫時站住了腳,想要不被戳穿更難。
況且不論是王導,還是庾亮,陶侃,都不會讓他這么隨隨便便的遂意的。
王慎之又詢問了一番剛才被桓戎提及的送他出城的那個叫王愆期的人狀況,這個人的秉性所為,王慎之倒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后來受不了郭默的脅迫,為了自己能夠逃跑,給出了一個很損的招數(shù),徹底把郭默給逼到了無可挽回地步。
“愆期兄為人正直,還特地送我到城門口?!?p> 說完了話,兩群人也沒再有許多言語,只是相互寒暄告別了一番,便分開了,桓氏兄弟登車北上,而王慎之這群人,繼續(xù)在茶棚里待著,尋思怎么進到面前這座城里。
……
……
江州刺史府
郭默此時的心里也很是忐忑,雖說對于所謂的門閥,或者權(quán)力平衡之類的事由,他可能還是不甚了解,可殺了朝廷詔令派往江州的最高官吏,這種事情做出來,他也是知道簍子捅的不小。
這會兒正跟一個叫做蓋肫的人坐在刺史府中商議,說起來這個人雖說只是他的帳下的一個小吏,但現(xiàn)在,郭默對于他可以說很依賴了。
“將軍,屬下以為,派桓戎說服桓宣,再招服王愆期,有這么幾人,內(nèi)外皆有驅(qū)馳,那將軍這件事情,便可以逐步平息下去?!?p> 武昌郡的位置極其特殊,就其領(lǐng)屬而言,是歸于豫州轄下,而就其地緣來說,實際上是挾制陶侃荊襄之地的利器,若是能說動桓宣,在外為呼應,內(nèi)又有原本是劉胤府中司馬的王愆期配合,那郭默這江州之地,就可以做的名正言順了。
郭默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睡好,倒不是因為憂慮自己的事情被朝中或者附近的實權(quán)大吏知悉,引來殺身之禍,只是此人很是好色,殺了劉胤不算,把他的諸位姬妾都還一并納入,包括劉胤的女兒也是不放過。
蓋肫看著自己說得如此入情入理,而坐上的那個莽夫竟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即將面臨的危險,夜里笙歌不斷也就罷了,白天里,自己跟他出謀劃策的時候,竟然也是如此的心不在焉。
也不再多說些什么,站起身來,隨意的施了一禮,便袖子一拂,離開了被郭默霸占的江州刺史府。
回到家里的時候,一個守城小校在庭院中等他,見著蓋肫回府,便快步上前道。
“蓋大人,張將軍讓我來傳話,說是那兩個小子出城之后,對著城門跪拜了一番,似乎是遇到了熟人,又跑到邊上的一個湯水鋪里喝了些水,才又登車遠去?!?p> “密切關(guān)注一下桓戎的那兩個熟人,興許我們之后還有得用處?!?p> 桓戎雖說現(xiàn)在的職銜不高,在江州刺史府里也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吏,但是這些個世家的交情規(guī)矩,蓋肫還是明白的。
桓家世出譙國,雖說現(xiàn)在相比于瑯琊王氏和潁川庾氏來說,還遠遠算不得什么大的體量,但無論如何二流的世家也是可以勉強躋身的。
所以跟桓戎相識的人,有大可能也是跟桓家一個級別上的世家,若是能夠爭取到這些世家的小公子的支持,那郭默的位子,就可以坐的更穩(wěn)了。
不過這如何爭取,還需要仔細斟酌一下,蓋肫不覺搓了搓他肥大的手掌。
想著這些,蓋肫竟然是忘了還站在自己邊上的那個軍士,突然想起,才沖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這個軍士口中的張姓將領(lǐng),是他的老鄉(xiāng),名叫張丑,職銜不高,只是在郭默手下聽用的一個牙將,二人私下里交情很好,這番鼓動郭默殺劉胤的勾當,他也有參合。
軍士聽了蓋肫的話,如蒙大赦一般的慌忙跑出了他的府邸,踉踉蹌蹌的走了老遠,才在一個街角處停了下來,喘了好幾口氣,回頭有些悻悻的看著蓋肫宅子的方向,快步回到自己戍守的南門。
緩緩的走回自己的住的地方,里面已經(jīng)換下來休息的人這會子還很興奮的在聊天,見那軍士回來很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調(diào)笑著說道。
“怎么,在那蓋大人的府上,遇到哪個漂亮小婢了?這么難過,不如哥幾個去稟了張將軍,讓他幫你討來?”
說完,眾人便是一番哄笑。
行伍之中,最重情義,酒水之類的,也是大家共享,有人取出一只碗來,給那個從蓋府回來的軍士倒了一碗,見他雙手顫抖的慢慢的啜了幾下,便是覺察出有些不對勁,忙問道。
“兄弟,這路上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軍士點了點頭,卻也還是不說話,深吸一口氣,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又連續(xù)的飲用了三大碗,方才那袖子擦了擦嘴,酒勁來了些,膽氣也比剛才壯了不少,便開始將這在蓋肫府上的所見所聞,緩緩說出。
“嘶~卻是當真如此?”
見著自己的兄弟竟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大漢有些急了,又倒出一碗酒,一飲而盡,說道。
“這種事情,俺怎么編造出來,俺又不會寫書唬人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