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好不容易才把這一群不速之客送走,危陽曜攔住那個正在伸懶腰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去的危蘭月,再次把她帶到了剛剛議事時候的那個大堂。
“您是不是想問兒臣是怎么和皇上認(rèn)識的?”
不等危陽曜開口,危蘭月便已經(jīng)提前說出了那人有可能說出來的話。
見到這邊有好戲看,原本打算出去溜一圈的危云月也跟了過來,同樣跟過來的還有那個不怎么說話的危臺月。如此一來,又是一家人齊聚一堂了。
“那可不,說說唄?!?p> 這接話的并不是那個坐在上位的危陽曜,而是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右邊第一個座位上坐下來的危云月。
他挑起自己的眼角看著危蘭月,給她留下一個欠揍的笑容。
看了一眼危陽曜的方向,見那人并沒有把話題岔開,危蘭月這才從頭道起了這件事。等到她把這件事說完了之后,已經(jīng)是口干舌燥。
桌子上一直都準(zhǔn)備的有茶水,可以供在這里商量事情的人隨時解渴。
就在危蘭月喝了一盞茶打算順便在那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危父終于出聲制止了她的行為。
“為父讓你坐下了嗎?”
眼看那人又回到了起初的時候那筆直站在大堂中央的姿勢,危陽曜這才把自己的話接著說了出來。
其實,說實話,和前一段時間剛剛回來的時候說的都差不多。
無非就是一些什么不可讓皇上沉迷玩樂,她自己也不能沒有一點身為臣子的自覺什么的……凡此種種,危蘭月覺得這些話自從爹爹回來之后,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早知如此,倒不如讓他晚些回來才好。
偷偷瞄了一眼那邊擺了一臉無辜正值相的危云月,危蘭月在心中暗暗為他畫上了一個不講義氣的標(biāo)識。
只不過,就在危蘭月聽得快要瞌睡的時候,危父的話語突然一轉(zhuǎn),變成了另一番語氣。
“不過,說起來你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一聽危父這話有所變動,危蘭月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這連她自己都覺得已經(jīng)無藥可救的行為,怎么到了這個盡忠職守的老將軍面前還因禍得福了?
看了一眼那個突然間又開始好好聽自己說話的人,危父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把自己剛剛得出的結(jié)論說了出來。
“方才你去陪皇上講故事了,并不知道此事。但是,那時候的情況想必臺月和云月都了然于胸?!睊吡艘谎勰莾扇说姆较?,危父繼而又把自己的目光盯在危蘭月身上,“路士他……果然不打算善罷甘休?!?p> 雖然他明面上說的那么干脆,但是以他的行事風(fēng)格來看,今日退了幾步,明日便會狠狠地加倍咬回來。
且不說危蘭月是把人給打死了,便是僅僅是斷了一根胳膊,那也是讓路士不把人弄死不罷休的節(jié)奏。
他這幾年雖然遠(yuǎn)在邊關(guān),可是對于京城里的動向也是時有和何相談?wù)摗?p> 這路士將小皇上養(yǎng)大,小皇上便給了他便宜行事的權(quán)利。有了這一道護身符,那路士做起事兒來可不是如魚得水?這么些年,魚肉百姓的事情沒少做。凡是那些想要進諫給小皇帝的折子,全部都在他那里被攔了下來。不僅如此,進諫者一個個不是入了詔獄便是發(fā)配邊疆……
而今日,危蘭月這行為可不僅僅是在折子上寫上兩句話的問題了。
按照這個事情的擴散程度,那無異于在整個京城人面前在路士臉上打了一巴掌。若不是危蘭月那時候不經(jīng)意間遇見了小皇帝,還讓小皇帝對她如此惦念,怕是早已橫尸街頭了。
“可是這不應(yīng)該是死定了的情況么,怎么還焉知非福了?卻不知,這福字從何而來?”
聽到路士的名字,危蘭月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連那個不在京城的人都知道路士“立皇帝”的稱號,她這日日在京城街頭亂晃的人又豈會不知?
看了一眼危蘭月身上帶著的寶刀,危陽曜從正位上走下來,將那刀從刀鞘之中拔了出來。
縱然是已經(jīng)過了一兩百年,這刀再拔出來依舊是那么的殺氣逼人。就好像,那時候在戰(zhàn)場上劃過的敵人的血肉,已經(jīng)在這刀上鑄成了一份獨有的氣魄。單單是讓人看到那刀身,便已經(jīng)讓人澎湃不已。
“蘭月,你可知這刀為何叫九曜?”
“指北斗七星及其輔佐二星,主宰人間的吉兇禍福不是么?”看了一眼那刀銳利的鋒芒,危蘭月撇了撇嘴說道:“這話您以前教我練刀的時候天天念叨,早就記住了?!?p> 她這話說的有氣無力的,卻不知這刀和自己現(xiàn)如今的處境有何關(guān)系,只等著自己那個喜歡講大道理的爹爹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果不其然,接下來危蘭月聽到的便是一大段讓她不自覺便開始翻白眼了的大道理。
“說它主宰禍福,是因為它會因為用它的人心境不同而發(fā)揮不同的用處。此意,還有時時提醒用著這把刀的人禍福相依之理。身為一個將領(lǐng),須得居安思危,于危難中排除萬險。你每時每刻都應(yīng)該想到,你做出的的事情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它之中牽扯的東西千絲萬縷,關(guān)系到太多人的命運?!?p> 就知道危父這話一旦說出來,便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正題上。
看了一眼那個依舊癡迷在九曜上面的人,危蘭月自動屏蔽那人說的話,開始想著自己在去抗下這罪行之前應(yīng)該去跟誰告?zhèn)€別。
唔……何相府是必定要走一遭了,刑部尚書那里要不要去呢?……
如此說來,她也很舍不得丁卯巷的那些姑娘們啊,她若是走了,以后豈不是就沒有人帶她們出去玩了嗎?……
危蘭月這邊還正在想著去找人托付一下丁卯巷的姑娘們的事情,那邊自己的背上卻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根據(jù)危蘭月多年來的感覺,這個形狀,怕是九曜了……
“爹爹,您這還真是不怕什么時候一個手抖把蘭月這上半身給削了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