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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雀翎

第二十章 四象升厄陣

天雀翎 皆狐語 4684 2022-08-31 18:27:14

  “你是說,四具木棺,活人為陣,出棺則精血化盡?”

  “正是。”鳳沉璧問:“先生可知此陣?”

  洛渠楚沒有馬上回答,然而白筱與鳳沉璧幾乎同時呼吸一滯,感覺到自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顯然盡管洛渠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情緒卻在一瞬間產(chǎn)生了起伏。

  “小……小荷花?”白筱不由瑟縮著問:“你怎么了?”

  洛渠楚緩緩收了心神:“我只是沒想到,有些吃驚……我記得,這是鬼神宗魔祖曉生河創(chuàng)造的陣法。”

  鳳沉璧聞言一驚:“先生是說此乃鬼神宗的陣法?”

  洛渠楚點頭,繼續(xù)道:“據(jù)你的描述,我若沒有記錯,此陣名為四象升厄。曉生河收盡魔族功法,完善了心法元厄魔血以后,他卻沒有修煉,而是將這一心法用在了陣法上,其中,四象升厄是他最得意的陣法,你們發(fā)現(xiàn)了四相棺的話,中心應(yīng)當還有一百零八名四象活祭才對。”

  “這些活祭的靈識除了痛感都會被剝奪,越是痛苦,能引出的煞氣就越多。并且活祭的痛苦不是單一的,當中的一百零八人是消耗品,他們的痛苦倍增傳遞后再倍增,積累的痛苦最終施加于四相棺內(nèi)之人,如此一來,四人蘊含的煞氣足以匹敵數(shù)萬人?!?p>  “這曉生河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致?!卑左懵牭眯捏@。

  鳳沉璧亦有同感地沉默了一瞬,才又問:“這陣法可能破鳳凰城封???”

  洛渠楚思索道:“我只是有耳聞,四象朝中以納周天,活祭身負魔血以命聚煞,至于風息氏……”

  洛渠楚一頓,向鳳沉璧詢問:“少城主,你可是說這四人,二十四年前去鳳凰城的?”

  “正是。”鳳沉璧見洛渠楚面有異色,連忙追問:“先生想到了什么?”

  “是了。”洛渠楚恍然大悟,喃喃地說道:“原來是這回事?!?p>  “小荷花?我聽不懂了!”被無視很久的白筱忽然作聲,“你說清楚!”

  洛渠楚這才慢慢地看向了她問:“你可記得,風息氏的靈血傳承?”

  “當然記得,跟我們不一樣,所謂的第一代兵神的靈血,一代只傳一個人,與其說是血脈傳承不如說是靈血轉(zhuǎn)生,怎么了?”白筱不解地回答。

  “少城主,我若沒猜錯,那一日那四人離開鳳凰城時,風息谷就已經(jīng)遭劫?!甭迩谅暯忉尩溃骸叭绻L息氏只剩這四人,那兵神的靈血就自然轉(zhuǎn)移到他們其中一個人的身上?!?p>  “兵神的靈血是風息鍛造令之匙,風息鍛造令鍛天下一切可鍛之兵,而神兵天雀翎封印,也可算作一種兵器?!甭迩f到這里,又是一陣沉吟:“若我的推斷正確,如此一來,不論兵神的靈血在哪具棺中,風息鍛造令都能被啟用?!?p>  “先生是說,風息鍛造令早就破壞了天雀翎之???”鳳沉璧難以置信,原來封印魔雀的天雀翎之印,竟然在二十四年前就已經(jīng)損毀!

  “不錯,但還有一道鳳凰城的封印,是萬人的陽氣將魔雀困在鳳闕崖下。想來,這就是四象升厄陣的作用,四象升厄聚攏的煞氣經(jīng)過十幾年積累,終于讓魔雀能夠抵抗住龐大的陽氣,最終在五年前,打破了第二道封印?!?p>  “這么說……”鳳沉璧語氣沉重:“是鬼神宗幫助了天雀靈嗎?”

  洛渠楚沒有立刻回答他,就在這時,白筱忽然將頭轉(zhuǎn)向洛渠楚,極少見地認真:“不對!方才起你的表現(xiàn)就有點奇怪,你還有什么瞞著我?”

  被白筱逼問,洛渠楚這才將目光移開,低聲道:“曉生河的陣法,只有曉生河會?!?p>  “這怎么可能!”白筱一愣。雖然察覺到洛渠楚有事未說,但她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的消息,曉生河在靈魔大戰(zhàn)中早就死在劍王的劍下!更何況,且不論他是否真的死里逃生,就算他還在世,他的年齡該有多大!

  鳳沉璧聽到洛渠楚的話,驚訝程度也不低于驚呼出聲的白筱。

  曉生河是鬼神宗第五代魔祖,據(jù)說,他吸納其他魔族宗派的修煉法門,將鬼神宗的修煉心法元厄魔血完善,將魔族利用煞氣的體質(zhì)發(fā)揮到極致。

  然而在一千多年前那場造成了靈魔人三族血流成河的靈魔大戰(zhàn)中,劍王一人屠上歡欲神殿,鬼神宗頭目都他被除盡了,可謂是最大的幕后推手的曉生河也死在劍王的劍下。

  “劍王從未說過,他殺了曉生河?!甭迩挠卸ㄕ?,神色凝重:“我知道自上古末后,亞人就幾乎沒有壽過六百,就算神貍族多壽也不過千歲。但一千多年前的靈魔大戰(zhàn)時,曉生河就近千歲,顯然是道法有大成者,以他的修為,再多活個一千余歲,也不無可能?!?p>  鳳沉璧聞言,呆了半晌,道:“依先生所言,曉生河這樣的人物,為何救出天雀靈就銷聲匿跡了?”

  “這我實在不知?;蛟S是因為魔雀已經(jīng)不是一個兵器,它現(xiàn)在是邪靈。所以魔雀已經(jīng)不為他所控,想要得到魔雀的力量,他還需要些時間?!?p>  說罷,洛渠楚忽然又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還需要些時間。”接著,他的臉上漸漸浮起了一絲迷茫,好像被什么觸動了一樣,感慨道:“我還是不懂?!?p>  “小荷花?”

  白筱輕聲的呼喚讓洛渠楚回神。他看了看仰著頭的白毛生靈,白筱的兩只眼睛緊緊地盯在他的身上,透著幾分迷惑,不易察覺的青色,在她的左眼中流轉(zhuǎn)著,又是一閃而逝。

  洛渠楚轉(zhuǎn)頭望向鳳沉璧,忽然說道:“她這副樣子,一會很麻煩?!?p>  “啊?”白筱微愣,沒想到洛渠楚突然對她挑三揀四。

  “先生,筱筱其實并沒有給我添麻煩。”鳳沉璧發(fā)現(xiàn)白筱歪著頭發(fā)愣,靈動的眼睛也空了一瞬,這樣子的她有一種可愛的傻氣,忍不住笑道。

  洛渠楚卻搖了搖頭,又對白筱說:“你應(yīng)該去找件衣服穿?!?p>  “你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穿衣服?”白筱大叫:“你為什么有這么奇特的想法……?。 ?p>  話音未落,白筱的身體白光大盛,在她的驚呼聲中,洛渠楚早就轉(zhuǎn)過身去了。但鳳沉璧顯然猜不到白筱變成人的時機,他只看到一陣白光,在那光中已經(jīng)露出了白筱的臉的時候,才猛然醒悟,連忙起身轉(zhuǎn)頭回避,臉上不可遏制的燃燒起來。

  白筱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恢復(fù)人形。

  本來,白筱確實讓鳳沉璧幫她帶著衣物,只是方才洛南星莫名對鳳沉璧大獻殷勤,嘴上說著“公子見過師兄以后,也別急走,至少吃個晚飯吧”,不由分說便叫人將鳳沉璧的包袱都留在偏廳了。

  更何況她上次恢復(fù)足有月余,實在沒料到這一次竟如此短暫。變化太過突然,以至于她手足無措地撞翻了椅子。

  洛渠楚聽到椅子碰撞的聲音,他絲毫未動,聲音也不帶一點波瀾:“包袱里有一套衣物?!?p>  獸形時,皮毛就是天然的衣物,沒有人會在意哪只動物穿不穿衣物。白筱的羞恥心之所以這樣淡薄,也和她幾次三番變回獸形,逐漸習慣了有關(guān)。

  但今日不知為何,白筱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尷尬,因此她慌忙打開洛渠楚先前拿進來的包袱,將里面的衣服穿上了。

  衣服是屬于洛南星的,洛渠楚只不過是叫人隨便拿了兩件出來防患于未然,因此并沒有考慮過是否合身。

  白筱穿好之后,不禁抱怨道:“小荷花……這衣服太小了……”

  白筱雖然不是高挑豐滿的女子,但也比小巧玲瓏的洛南星高出不少,衣服穿在身上,頗有幾分“捉襟見肘”,而且還有一個讓白筱難以啟齒的問題——不僅太小了,也沒有褻衣……

  鳳沉璧依舊沒有回身,平日里沉穩(wěn)的他,從背影都能看出手足無措,如果是兩個人,鳳沉璧或許還能鎮(zhèn)定幾分,但現(xiàn)在還有洛渠楚在,就像大庭廣眾被公開處刑了一樣難受。

  相比于兩人的面紅耳赤,洛渠楚淡定得多,他轉(zhuǎn)過身,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了難得一見局促的白筱片刻,看到她低垂下來的頭發(fā)后面,透著一點赤紅的胎記若隱若現(xiàn)。

  “若南星知道,你連衣服都沒有。莫挑三揀四?!?p>  “哦。”白筱想到洛南星白眼翻上天的樣子,有幾分心虛:“你倒挺貼心,我還以為你拿個包袱,是要和我們一起走?!?p>  “我暫時離不開?!?p>  “你還有別的事?”白筱抬起頭,問道。

  “我要出遠門,為了讓那個叫道一的人,能活到我可以救他的時候?!?p>  “道一大師?”鳳沉璧轉(zhuǎn)回身,與白筱同聲問道:“道一大師怎么了?”

  “中了毒,說是極樂天宮的暗算?!?p>  “什么?那為何此時沒人知道,天輪寺沒理由不討伐極樂天宮啊!”白筱聞言,更加困惑了。

  “不,這個時期……”鳳沉璧瞬間了然,解釋道:“魔教的動作越發(fā)頻繁,甚至能在逍遙宮來去自如,我想天輪寺隱瞞消息,是怕正道人心渙散吧?!?p>  “正如少城主所言?!甭迩c頭,又向鳳沉璧說道:“所以關(guān)于那陣,只能由少城主你和白筱去解了?!?p>  鳳沉璧視線掠過白筱,又迅速移開,咳了一聲,應(yīng)道:“先生有何指教?”

  “四象升厄陣,依少城主所言,還有三人活著,有一法也許能破其陣。”

  “當真?”鳳沉璧精神一振:“什么法能救他們出陣?”

  “四象升厄陣如今已損一角,元厄魔血引出的煞氣已經(jīng)不能被攏聚在中心,開棺的是哪一象?”

  “是白虎位?!兵P沉璧答。

  洛渠楚想了想,繼續(xù)說道:“那就在白虎位放一靈物,能將殘陣中其他三象的煞氣引渡到靈物之上,一旦煞氣減弱,棺木出土便暫時不會取了他們的性命。最后需要做的,就是在開棺前,破壞元厄魔血的記號。

  “元厄魔血不是利用煞氣的心法嗎?會有什么記號?”白筱似懂非懂。

  “曉生河將它用在陣法上,陣法不是人,需要一個媒介啟動,這個媒介便是我所說的記號?!甭迩D了一頓,繼續(xù)說道:“方法很簡單,足夠的靈力能讓它變形。給棺上那些符文注入靈力就行,找到它,由你來破壞掉?!?p>  “先生?!兵P沉璧思考片刻,禁不住疑問:“它十幾年所積累的煞氣就能夠抗衡千萬人封印,就算失去一角也很龐大吧?”

  “不錯?!甭迩c頭。

  “那,有什么靈物,能夠做到引渡這么多煞氣?”

  “有?!甭迩f:“或許有一人——天地門少門主,他可以做到此事?!?p>  “少門主?”

  “阿宸?”

  白筱與鳳沉璧面面相覷,皆是不解。

  “我聽聞,九尾神貍,尤其是夭姓,大都有一些特殊天賦?!币姸死Щ?,洛渠楚解釋道:“白筱應(yīng)該知道,他們少門主,有什么本事?!?p>  白筱恍然大悟,“阿宸他可以轉(zhuǎn)化煞氣的危害!”

  “不錯。如果是他,那四象升厄陣或許可以破,那三人或許可以得救?!?p>  “你是說或許可以得救嗎?”白筱發(fā)現(xiàn),從剛才起,洛渠楚就一直說著模棱兩可的話,洛渠楚甚少如此,這讓她對破陣有了一絲擔憂:“萬一不能救,會怎么樣?”

  洛渠楚道:“不能救,就如同你們開棺那人一樣?!?p>  白筱大驚:“就是說他們的生死全靠賭嗎?”

  “那又如何?”洛渠楚不為所動:“想知道風息鍛造令下落,就要一搏。”

  “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的命可以隨意處置,你是這意思嗎?”白筱一怔,她盯著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對的洛渠楚,不滿之余,語氣里還帶有失望。

  白筱知道洛渠楚作為一株曾經(jīng)不入凡塵的蓮花,天生無有性情,所以她不要求洛渠楚能夠感同身受,也并非要求他必須救下人來。白筱只是覺得,他來到人間學(xué)做人已經(jīng)這么久了,至少該知曉尊重生命。

  “筱筱,這與賭命無關(guān)?!闭敯左阌艚Y(jié)之時,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鳳沉璧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輕說道:“倘若我們救得他們,自是皆大歡喜。救不得的話……你覺得,被埋入棺中不見天日,永遠被煞氣折磨,和死哪一個更好?”

  四象升厄陣中的活祭,被永遠困在漆黑的棺中,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聽,甚至身體也只有一棺的活動空間,黑暗中催生出的煞氣總是不斷地通過他們的身體,巨大的痛苦是他們唯一擁有的意識。

  白筱想到那樣悲慘的境遇,覺得胸口有些發(fā)悶。正因如此,她更加郁悶洛渠楚話中那對他人生死隨意決定的態(tài)度:“飼主你誤會了,我不是覺得不能保證成功就不嘗試救人,而是……”

  洛渠楚終于明白了白筱為何不滿,他打斷白筱,一字一頓地說:“我明白犧牲無辜的人不對,我分得清是非善惡。你以為我是什么絕情之物?”

  洛渠楚確實對于人類的性情還有諸多不明之處,亦尚待繼續(xù)學(xué)習,但他還不至于連最基本的生命之重都理解不了。白筱難道以為他“白蓮化生本無性情”,是一無所知的白癡的意思嗎?

  洛渠楚也有些生氣了。近來他總因為白筱而心氣浮躁。他不由想起白筱常常說什么多多體味喜怒哀樂才有人氣,如今看來,生氣確實常常因她而體會頗深。

  鳳沉璧也終于明白了內(nèi)因,見洛渠楚不悅,小聲提醒被問愣了的白筱:“筱筱,你誤會先生了,還不向先生道歉?!?p>  “小……小荷花,我……對不起啊?!?p>  洛渠楚瞧見白筱驀地紅了臉,知道她慚愧了,遂消了氣,正色道:“如我所說,若賭失敗了,你們也將承擔他們的犧牲?!?p>  “我知道。”白筱苦笑:“說真話,其實我還沒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不過勢在必行,容不得我猶豫,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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