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平浪靜,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顧白背著個(gè)包袱慢悠悠地深入楓林山,在一條極隱秘的小路上突然消失,有人說,顧白就是之前在法場救穆兮蘭的那個(gè)蒙面人,穆兮蘭救了這么多百姓升仙去了,便招顧白做手下,一道做神仙去。
上官程今天親自帶著上官淵上朝去,皇帝看上官淵已然行動(dòng)自如,便令其官復(fù)原職,做回了太子的左右手。
朝堂之上將江梓楓、江梓楚、許常勝的罪行昭告天下,皇帝此次雷厲風(fēng)行,大義滅親,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命太子即日起代理朝政,打算一步步將皇位交付給江梓銘。
下了朝,江梓賢舉著包裹嚴(yán)密的手給江梓楓看:“皇兄,我手受了這么重的傷,兵部的事情你還是交給別人處理吧?”
江梓銘面無表情地將他手上的紗布扯下:“顧白離開的時(shí)候說穆姑娘其實(shí)早已經(jīng)給你治好傷了,江梓賢,我以為你受傷照顧了你這么多天!”
“嘖,皇兄果然英明,什么都逃不過您的法眼,作為你照顧我這么多天的回報(bào),我請你吃天滿樓!”
“不必!”
江梓銘面無表情地離開之后,上官淵便笑著摟住江梓賢的脖子,“走吧,漣徵要回去陪我妹妹,你還是去我家吃飯吧!”
*
話說顧白剛回蘭園,就被蔓青攔住了。
“蔓青,你又來,以后蘭園就是我家,這話可是穆姑娘說的?!?p> “她說了不算,你要住我家還需經(jīng)我同意?!?p> “小蔓青,你住在穆姑娘的家,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你乖乖放我進(jìn)去哦?”
蔓青嘟囔了幾句,奈何自己先沒了底氣,只好接過顧白手里的包袱帶他住下。
顧白滿意地看著蔓青連床都給他鋪好了,笑得合不攏嘴。
“對了,穆姑娘和沉先生呢?”
“唔,沉先生天天賴在蘭園,穆姐姐嫌他煩,去山里找地方躲起來了,暮笙上神大概找她去了吧?!?p> 蔓青面無表情地從他面前走過,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顧白不由得唏噓一陣,三天不見,沉先生的地位下降得這么快?穆姑娘也是,到今天都沒有原諒他,氣性真大,不過決不能輕易原諒沉先生,男人都不是好人,男神仙也都不是好神仙,我們女孩子一定要爭口氣。
蔓青剛走到門口,詫異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心道:傻顧白,你不知道我可以聽見你的心聲嗎?
看著蔓青搖頭走遠(yuǎn),顧白白著一張臉愣在房中,怎么就聽見蔓青的心聲了?不過自己剛剛的話有錯(cuò)嗎?我們女孩子本來就應(yīng)該……
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么的顧白一頭扎進(jìn)被子里,他絕對是把穆姑娘當(dāng)女神了,才脫口而出,忘了自己也是男子。
此時(shí)地位劇降的某位上神正穿行于楓林山的深處,此前穆兮蘭不肯理睬他,直接躲進(jìn)了深林中,他讓蔓青幫忙尋找,蔓青硬是不肯,說自己只忠于穆兮蘭。
而穆兮蘭正躺在一處草坪之上翹著腿曬太陽,陽光格外耀眼,她便挪著身子將頭藏在一片陰影之下,茂盛的葉片搖搖晃晃,在她的臉上留下影子。
看著頭頂?shù)娜~片,時(shí)而露出來的陽光,恍恍惚惚,她忽的瞧見一個(gè)頎長的身影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身穿著玄衣,冷峻的臉上透著一絲薄涼,但他朝她伸出素白而寬大的手時(shí)。寒冰裂了一道縫。
穆兮蘭有點(diǎn)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世,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向他,放在他的掌心,從他掌中傳來一股溫?zé)?,原來他已?jīng)抓住自己的手了。
“菀兒,不論你想去到哪里,去到多遠(yuǎn)多偏僻的地方,你不需要有顧忌,反正我會永遠(yuǎn)都抓緊你的手,你我,永不分離。”
“菀兒,把手給我,我要生生世世都牽著你?!?p> “菀兒,我還會有來生嗎?若有的話,我一定還來找你,到時(shí)候便像現(xiàn)在這般牽你的手,不再放開……”
耳邊回旋著低低的聲音,如泣如訴,是戀人之間的耳語,沉暮笙,你瞧,人家多會哄姑娘開心,人家多愛這姑娘。
穆兮蘭正想得出神,渾身上下都在埋怨沉暮笙,害她愛而不得,心煩意亂,曬個(gè)太陽都瞧見別的男女卿卿我我。
誰知耳邊忽然傳來清涼的聲音,似是在叫自己。
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間那個(gè)立下山盟海誓的冷峻男子的面容變得清晰了,正是——沉暮笙的模樣!
“切,穆兮蘭,你能不能有出息點(diǎn),別一天到晚想著沉暮笙這個(gè)大混蛋好不好?”
“原來蘭兒是想我了,不過,為何不要想著我?”
“因?yàn)樗ㄐ??!?p> “吃醋了?”
“花心大蘿卜不值得我吃醋?!?p> “還說沒有,嗯?”
這語氣,像極了某人,穆兮蘭猛地愣住,一只手還被牽著,便用另一只手撐著草地坐起來,看清楚眼前的正是沉暮笙無疑,她驚訝地站了起來,誰知還沒站穩(wěn)就被他伸手一撈,直接落入他的懷中。
看她要掙扎,沉暮笙笑著按著她的頭:“投懷送抱?挺好的?!?p> “放開!”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太大,她的掙扎只限于言語上,不過,也未必真想要他放手。
沉暮笙笑笑,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女孩子說放開就是不放開的意思?!?p> “沉暮笙你無賴!”
“呵呵,據(jù)說女孩子越是罵你就越?jīng)]把你當(dāng)外人,蘭兒,難道在你心里我已經(jīng)是自己人了?”他將頭埋進(jìn)她的脖頸,呼吸著她的香氣,同時(shí)呼出一股熱氣令穆兮蘭瞬間就渾身酥麻了。
“沉暮笙……”
“嗯,我在呢,我不會離開你?!?p> 穆兮蘭徹底死了心,任由他抱著自己,似乎是感覺到她放棄掙扎了,沉暮笙低低地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禁錮她腰間的手臂也放松了些力道,使她不再感到勒得慌。
兩人就這么在陽光下抱著,她的下巴隔在他的肩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手臂也抬起來環(huán)住了他的腰。
“沉暮笙……”
“噓……別說話,讓我抱會兒?!?p> “其實(shí)……”
“蘭兒,我們安安靜靜的,不吵架?!?p> 穆兮蘭伸手掐著他腰間擰了一下,他發(fā)出吃痛的聲音,不過還是沒有松手,只是呼出更多溫?zé)岬臍怏w。
“我想說的是你上次的問題我有答案了。”
想到自己之前問的問題,沉暮笙忽的僵硬了身子,靜靜地等她繼續(xù)說話。
“我愿意,我愿意你完成一切之后回來娶我?!?p> 抱著自己的人半天沒有動(dòng)靜,好一會兒之后抱著自己的雙手突然加大了力道。
“啊……沉暮笙,你要勒死我了?。?!”
“謝謝,蘭兒,謝謝你,我……我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