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風(fēng)十里不如你Chapter145
“???什么?”天琪抽出手來,一臉的不解。
莫顏拉住他的手說:“你喊我一聲娘親自然該喚他舅舅,喚她舅娘,對小婉晴也要當(dāng)親妹妹一樣疼愛,明白嗎?”
沒等天琪點頭,丁文杰便心情大好的抱著婉晴站了起來,得意洋洋的逗他:“對,小娃子,快喊舅舅?!?p> “不!我不!”天琪急得原地跳了起來,沒好氣的大聲道:“我只要婉晴做我的妹妹,才不要什么舅舅呢!”
“哎,你小子還挑三揀四??!”
丁文杰佯裝生氣的要去擰他的耳朵,天琪一扭嘴,靈巧的往馬房跑去,一副小精靈鬼的模樣,丁文杰則故意在后面追他,顛的婉晴也跟著咯咯直笑。
看著他們跑開了,莫顏收起笑容,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交到顧盼盼手中,“盼盼姐,這個令牌你收好,明日大婚之時,你們就不必觀禮了。等迎親隊伍一到就即刻出宮,千萬不要多做停留?!?p> “這?這是何故?”
“盼盼姐,你聽我的。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天琪喜歡婉晴,要跟著去家里玩上幾日。一入宮廷深似海,我真怕你們會出事,也不想讓天琪留在這深宮里。我會安排人送你們出宮,你記住,出宮之后馬上就走,走的越遠越好。不管去哪里,千萬不要留在南岳,明白嗎?”
“可是……”
“沒有可是?!?p> 莫顏簡單的將近日來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下,顧盼盼身子一僵,她看著莫顏堅定的眼神和瘦削的臉孔,突然覺得內(nèi)心一陣酸楚。
許久,她才緩緩地沉聲說道:“我一定做到,顏兒,深宮之中,你一個人一定要保重!”
莫顏一笑,緩慢但堅定的說:“沒事,你們無恙,我就安好。只是天琪,要拜托你了?!?p> 第二天一早,南越迎來了新王的大婚慶典。
望月殿內(nèi),莫顏穿著一身大紅的吉服,鳳冠霞帔,錦繡鸞紋,眉心佩戴八寶琉金瓔珞,滿頭秀發(fā)高高綰起,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嫻靜,高貴非凡。
梳妝完畢,她站起身來,向著丁文杰和顧盼盼躬身行了一禮,囑咐道:“文杰哥,嫂子,今日我既出嫁,終身已定。出宮之后,哥哥你千萬要聽嫂嫂的安排,務(wù)必照顧好天琪和婉晴?!?p> “這是為何?”丁文杰撓了撓頭,十分不解:“這么快就走,還沒——”
顧盼盼剜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要多問,你聽妹子的就是。”
說完,她拿起漆盤上珠光寶氣的鳳冠,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顏兒,時辰快到了,來,我給你帶上鳳冠?!?p> “嗯。”
“娘娘,等一下?!碧扃魃锨?,從懷中掏出一方精致的長盒急急的說:“我還沒有給娘娘送賀禮呢?!?p> “哎呦,不錯哦。我這個小外甥還挺有良心?!?p> 丁文杰笑著,伸手就要上前,嚇的天琪風(fēng)一般的抱住了莫顏的腿。莫顏打開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支玉簪,凈白中泛著點點墨翠,正是北山上魏東樓親自為她戴上的那支。
她的鼻子一酸,這只玉簪在她離開昭陵的時候就拉在了魏府,不曾想,還能回到自己手中。
“娘娘,魏魏說娘娘大婚,我也應(yīng)該送上禮物。”
天琪仰頭看著她,問:“這是魏魏親自交給我的,娘娘你喜歡嗎?”
魏魏?
莫顏一愣,隨即笑了,點頭道:“嗯,喜歡。這是娘娘收到的最好的禮物?!?p> “那我為你戴上吧?!?p> “好?!?p> 天琪踩在凳子上,踮起腳來將簪子插入發(fā)間,奶聲奶氣的夸贊:“娘娘,你今天真漂亮?!?p> “是嗎?”莫顏寵溺的揉了揉天琪的頭,笑問:“只今天漂亮嗎?”
“嗯?!碧扃鼽c頭忽然又搖搖頭,“不,日后肯定要比今天還漂亮許多呢!”
身旁眾人聽了,都忍俊不禁,拓跋靜也在一旁笑道:“瞧這小嘴兒,真甜?!?p> 丁文杰則在一旁抱著婉晴,故意扁了扁嘴:“小馬屁精!”
“你說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么?”顧盼盼暗暗掐了他一下,疼的丁文杰擠眉弄眼,天琪看到了,站在凳子上得意的沖他做了個鬼臉。
莫顏也笑著,小心的將天琪抱下凳子,眼神凝重的看向拓跋靜,拓跋靜則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將天琪拉到身邊。
吉時已到,喜樂喧天。
在眾人的恭賀聲中,莫顏戴上金絲流蘇面紗,不舍的邁出了望月殿。鸞車從望月殿出發(fā),紅綃華幔,朱錦如赤,沿途耀眼的金箔霜雪般撒落,一路笙鼓齊鳴來到重熙大殿。
“王后到!”
伴著長長的唱報,各國使者,文武百官齊齊跪迎,納蘭宇風(fēng)一身龍紋喜袍,臨風(fēng)玉立,拱手行了一個迎親禮,將她牽下鸞車。
重熙大殿前,漢白玉長階綿延直上,在日光下如同一座高達天庭的玉橋,意喻皇家尊貴,如登九霄。與他攜手走上這一段長長的玉階,此生便充滿榮光,可是莫顏卻覺得腳下的玉階那般冷,天上燦爛明媚的陽光也是冷冰冰的,整個人如墜冰窟,竟是絲毫熱氣也感覺不到。
披著大紅的喜服,隨他一步一步邁入殿中。然后就是跟著司禮官的主持,拜祖上授鳳印,鼓樂聲聲,皆是和親之禮。
她木偶一般機械的跟著行禮叩頭,最后兩人來到各國使者面前,一一謝禮。
臨到魏東樓身前,一陣清風(fēng)吹過,拂起了莫顏臉上的面紗,脖頸間的淤青如烙火般燙進他的眼睛,他生生一頓,身側(cè)的手掌漸漸握緊。
一旁的禮官高聲唱報著:“昭陵賀使魏東樓謝禮?!?p> 看魏東樓一動不動,禮官不得拔高了調(diào)門再次唱報:“昭陵賀使魏東樓謝禮。”
“......”
終于,魏東樓抿緊了唇,端正的拱手行禮,莫顏也不看他,垂首回禮亟待轉(zhuǎn)身,突然被人強力拽住衣袖,驚得她回轉(zhuǎn)身來。
“你?”
她心中大駭,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魏東樓一張沉穩(wěn),怎么會在大殿之中,眾目睽睽之下有如此舉動。
各國使臣和文武百官見狀,驚駭?shù)捏@駭,搖頭的搖頭,嘆息的嘆息,卻無一人發(fā)出半點聲音。
納蘭宇風(fēng)則淺淺笑著,一把奪過莫顏的手,幽幽然問道:“魏大將軍,你這是何意?!莫不是看上了我的王后,想將她搶了不成?”
“王上誤會了?!?p> 綠綺急忙上前,慌亂的解釋:“王上......這......我們昭陵的女兒家出嫁都要披大紅的蓋頭,手中握大紅的福帕,寓意福壽加身夫妻和睦。王后出身昭陵,我想東樓肯定是想用這個禮節(jié)祝福王后,希望王上與王后能夠福壽延綿洪福齊天,是不是啊?東樓?”
魏東樓沉默不語,雙目中情緒復(fù)雜,面沉如水。
綠綺則挽緊了他的胳膊,暗暗遞給他一方紅帕,雙目之中滿是深意。
他低頭看了看,那紅帕上端正的繡著一個金黃的福字,四周無數(shù)小福環(huán)繞,正是一方百福錦帕,抬手想要將錦帕遞到莫顏手中,卻被納蘭宇風(fēng)搶先奪了去,徑直丟在地上,一臉唾棄的說:“魏將軍多慮了,她是我南越的王后,嫁給我自然是榮華富貴福祿吉祥,哪里用的著你的錦帕。你說是不是,王后?”
他得意的挽住莫顏的肩膀,以手捏緊了她的下巴,有意無意間將她脖頸上的淤青悉數(shù)的顯露出來。
“是?!蹦伒吐暬卮?,身子卻是僵著的,身上的傷口被扯的絲絲的疼。
“如果你只能給她權(quán)力榮華,那未必能令她幸福?!?p> 魏東樓語氣輕蔑,握住了納蘭宇風(fēng)的手腕,迫他松了手。
這一舉動引得殿中的金甲武士大駭,紛紛舉劍上前,眾人更是驚的大氣也不敢出了。
納蘭宇風(fēng)擺手令武士們退下,仍是笑道:“哦,你這么說我倒很想聽聽,什么能令我最愛的王后幸福?”
“愛一個人,當(dāng)——”
“——王上,嫁給王上,就是最大的幸福!”
莫顏及時止住了魏東樓的話,“只要能陪在王上身邊,權(quán)力地位榮華富貴都是虛無,什么都不及王上重要,什么都不及活著重要。”
側(cè)身對著魏東樓,她刻意的將活著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納蘭宇風(fēng)背過手去,雙眼幽深的看著她,正要開口,莫顏挽住了他的臂彎,低低的說:“王上,我累了,現(xiàn)在可以回鳳棲宮了嗎?”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玩味一笑道:“當(dāng)然可以?!?p> 隨著領(lǐng)事嬤嬤邁出重熙大殿,清風(fēng)徐來,莫顏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這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王后所居的鳳棲宮中種有一池青蓮,坐在房中聞著青蓮初綻的幽香,終于另她繁復(fù)緊張的心緒稍稍平和了些。
夜?jié)u深,殿中一片寂靜。外面的鼓樂聲響早已散去,莫顏坐在床榻之上,忽見房門大開,司馬琴夢帶著一名小內(nèi)侍徑直走了進來。
奇怪,領(lǐng)事嬤嬤就在大殿門口守著,怎么沒有攔下呢?就算有旨,也沒有聽到通報啊?
她詫異起身,毫不客氣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在禁足嗎?”
“笑話?!彼抉R琴夢一身紫色長裙,風(fēng)姿妖燒的挑了挑眼角,“我是司馬家之女,就算王上要禁足我,我要出來他們誰敢攔著。”
“那你來做什么?”莫顏心中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我親自來,給你看一些好玩兒的東西?!?p> 司馬琴夢嗤笑一聲,從身后的小內(nèi)侍手里拿過一個包袱,重重的丟在莫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