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他又說:“當然了,在不少案子里,兇手也確實會干些自以為精明,實際上蠢得很的舉措。
但不管戴宏的不在場證明到底能否成立,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咱們一時半會找不到他。
既然如此,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先展開其他方面的調(diào)查。而其他調(diào)查任務,咱們又轉(zhuǎn)交給其他同事了,改來改去也不好,干脆去和陳慕云碰碰面得了?!?p> 祁淵哦了一聲,并默默把手機還給了松哥。
師專離的倒并不太遠,半個來小時也就到了。
松哥把車停在校門口,歪頭打量了幾眼大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哎,對,是我。麻煩幫我在段坤的手機上查查通訊錄,看有沒有個叫陳慕云的……哎,對對對,找到了發(fā)給我一下,謝啦?!?p> 掛斷電話,他才對祁淵解釋說:“目前并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陳慕云具備犯罪嫌疑,所以我們不能動用強制手段,得盡量溫和一點。
當然了,直接去宿舍或者班上去找,倒也可以。但咱們要詢問的事兒,畢竟與命案相關,要真直接去找,傳出一些流言蜚語,恐怕也會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所以,我打算先給她個電話,看能不能把她約出來,找個地方詳談,也好把對她的影響降到最低。”
祁淵點點頭。
道理很簡單,他不可能想不懂。
但他還是忍不住感慨:“松哥,沒想到你還是挺會為他人著想的嘛。”
“沒什么?!彼筛鐢[擺手:“相互理解理解而已,也不會多費功夫?!?p> 話音剛落,他手機便發(fā)出叮的一聲,顯然是物證科的民警找到了他要的號碼,給他以短信的形式發(fā)過來了。
祁淵卻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個可能,說:“那個,松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有直覺,你這電話打得不會順利。”
“我知道?!彼筛鐓s只看了他一眼,跟著便撥通電話。
很快,那頭接通了,松哥趕緊說:“你好,請問是陳慕云嗎?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
“果然,掛了。”他將手機從耳邊挪開,再次撥號。
這次,對方直接掛了。
直到打了第三個,祁淵心里都犯嘀咕,這號碼會不會被拉黑了的時候,對方才終于接了電話。
松哥又立馬急急的說:“我現(xiàn)在就在你校門口的警車里,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不知道方便嗎?”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會兒,也可能在說些什么,反正祁淵豎起耳朵聽了老半天,都聽不見什么動靜。
半晌后,松哥才露出一絲微笑:“也行,你找個地方吧……嗯,好,知道了,再見?!?p> 掛斷電話,他松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說:“走吧,她說校門口附近有家貢茶,咱們?nèi)ツ堑人?。?p> 祁淵也跟著下車,同時忍不住嘀咕:“這年頭,辦案是越來越難了啊,還時不時的被人誤以為是詐騙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松哥也忍不住苦笑一聲,顯然不是第一回碰到這種情況了,說:“誰叫上邊一直宣傳,接到自稱是公安民警之類的電話,第一時間掛斷,避免上當受騙呢。”
“所以還是我們自己的鍋么……”祁淵吐槽道。
“也不是?!彼筛缏柭柤纾骸爸饕€是犯罪分子太過猖獗了些。而且,如果真是我們,那肯定會想方設法繼續(xù)取得聯(lián)系的,而如果是騙子的話,被掛斷后很可能就放棄了。
畢竟他們整的是廣撒網(wǎng)政策,除非對方已經(jīng)上鉤,否則就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精力。相對來說,這種宣傳倒也不失為將風險和損失降到最低的方法?!?p> 祁淵聳聳肩,有些不以為意。
他才剛從象牙塔中出來,也沒在反詐騙辦待過,并不知道那幫詐騙犯的能耐,也不清楚,哪怕再低級的騙術,也總會有人上當受騙。
相反,他還覺得,自己一步貪二不蠢,根本沒可能被騙,對自己有著十足的迷之自信。
松哥也不多說什么,只四處張望。
終于找到了“貢茶”這家店鋪,他走進去,問祁淵想喝什么。
又過了幾分鐘,他倆便看見個女孩走進奶茶鋪里,左右張望。
“她可能就是陳慕云了?!彼筛缯f著,掏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說道:“咱倆都穿著便衣,她估計認不出我們來……嗯,我先看看是不是她?!?p> 話音剛落,就見那女孩從包包中掏出手機。
見此,松哥立馬伸手搖了搖,女孩見了,微微一愣,便掛斷電話走過來。
松哥暗暗踢了祁淵一腳,祁淵便立馬站起身,掏出證件,說:“你好,我是刑偵支隊的民警,祁淵。請問你是陳慕云陳女士嗎?”
“嗯,是我?!标惸皆泣c點頭,接過松哥順手遞過來的檸檬茶,道了聲謝便落座了,跟著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聽說你在北通小區(qū)友邦便利店工作,是嗎?”
“嗯。怎么了?”
“段坤死了?!?p> “?。俊标惸皆仆左E然擴大一圈,嘴也張開了,過了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什么?老板他……怎么可能?”
祁淵擺擺手,知道她并非不相信,只是驚訝詫異下的本能反應而已,也不多解釋,只繼續(xù)問道:“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和你老板關系怎么樣?還有,你最近還去那兒上班嗎?”
陳慕云卻像沒回過神來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嘬了口檸檬茶,才輕聲說:“最近是考試月,我得集中精力復習,避免掛科,所以才沒過去?!?p> 說這話的時候,她微微低頭,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雙眼,祁淵也沒法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頓了一頓,她才接著說:“老板對我挺好,可能因為年紀相差不大吧,我倆沒什么代溝,有不少共同的話題。而且,我在那打工挺久了,也算熟悉。”
“那,方便說說嗎?你老板是個什么樣的人?”
女孩抬了抬頭,快速的瞥了祁淵一眼,跟著抿抿嘴,似乎在糾結(jié)什么。
過了半晌,她才輕聲說:“他……他是個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