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茶水之約
前天,也就是陸南山以真實面貌露面第二天。
白悠悠得了陸南山兩日之期的許諾后,便回了房間,準備尋點什么事情做打發(fā)時間。無奈思來想去卻沒個任何法子,只在臥房內(nèi)看了一天的話本子。
話本子自然還是那個話本子,但事情發(fā)展的定律告訴我們一個真理:少見多怪,少見多怪,正所謂,見得少方才會覺得有趣。
譬如說,一泉曳郡的百姓在某個偶然的機會下得了一塊兒異域的石頭,欣喜異常,逢人見面便要炫耀一番,而他所炫耀之人大都也是本土人士,必定也會覺得稀奇。而某一天,一異域人來了此地,恰逢此人正在與同伴炫耀,不免露出鄙夷的眼神,只因這石頭對那異域人來講不過是日日都能在家門口看到的鋪路石罷了。
即便是刻意遺忘話本子的內(nèi)容,一天過后,看著這段,白悠悠眼前還是能清楚的浮現(xiàn)出下一幕出現(xiàn)的情節(jié)。
白悠悠正在臥房內(nèi)苦思冥想新的法子,流風突然出現(xiàn)了。告知白悠悠前些日子,自己讓他尋的那異域商人已然找到。
這叫做什么?打瞌睡來了人送枕頭,無聊時來了人遞樂子。
可待白悠悠興致沖沖想要前去審問之時,流風卻遮遮掩掩得,許久不與動身。
白悠悠往門外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流風并未跟上,回頭見他滿臉沉悶,不由催促道:“前頭帶路呀……”
流風并未有所反應,依舊是垂著頭。見此,白悠悠也察覺到應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由輕嘆了口氣,回到椅子邊,坐下:“是我唐突了。那人可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
“人死了。”
“死了?你殺的?”白悠悠詫異,問道。
流風搖頭:“我找到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不過現(xiàn)場并無打斗痕跡,也并非自殺,想來是死者認識的人下的手?!?p> “此人可還是死于戍彎刀?”疑問的語氣,說出的話確是十分肯定的語調(diào)。
果不其然,流風點了頭。齊緒國的滲透程度已經(jīng)這么深了么?白悠悠將流風打發(fā)出去,獨自一人在房間內(nèi)深思。
一炷香過后,白悠悠喬裝打扮來了陸南山房間,自然,走的是窗戶。
當是時,陸南山正躺在床上小憩。
白悠悠在桌邊便停下了腳步,拉過椅子,坐下來,又為自個兒倒了杯茶水,細細飲了起來。整個過程中,并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
這茶,跟自己初次送過來的茶水味道有些相似,卻又在細微之處有所不同。
風聲,腳步聲,茶水聲……
不待白悠悠將茶水飲盡,陸南山便已到了跟前。只施施然坐在白悠悠身側(cè),為自己亦倒了杯茶水,涼聲道:“少俠闖入陸某得房間不大合適吧?”喝了口茶,不覺感嘆:“唔,有些涼了些?!?p> 白悠悠放下杯子,幽然一笑:“方才我可是敲了門的,只不過是陸將軍睡得太熟,沒聽到罷了?!?p> 陸南山揚眉:“哦?”
“陸將軍這茶煮的時長短了些。茶藝之道,差半刻,煮出的茶水便有千差萬別……”白悠悠顧左右而言他,評價了一番陸南山的茶。
“看來攸公子精通此道兒,陸某佩服?!?p> 白悠悠又笑了一笑,開始說正經(jīng)事:“前些日子咱們得合作陸將軍可還記得?”
“何時我與攸公子有合作了?若攸公子打聽過后,便可知道困陸某也是才來此地兩三天罷了?!标懩仙叫ρ浴?p> 白悠悠也不急的拆穿,只拿過陸南山的茶盞,為他倒了杯茶,又暗自施了幾分內(nèi)力,才把它遞到陸南山面前:“這會兒再來品一下?看看味道比于方才可有差別?”
陸南山接過來,不同于往常解渴式的一飲而盡,輕抿了一口,心下駭然,果然與方才有所不同,茶香似乎更濃了些:“不過,與我那次喝的還是有所不同?!?p> 陸南山指的是白悠悠第一次來放的那壺茶。
“陸將軍若是想要再喝到上次那壺茶,不若先與在下談談我們的合作?”
“可以。你那邊查的怎么樣了?”陸南山問道。
“那商人死了,不過,現(xiàn)場留下了些證據(jù)?!卑子朴茮]有直言,賣了個關子,“陸將軍那邊呢?”
陸南山?jīng)]有意外,對白悠悠的伎倆也沒生氣:“很巧,我這邊調(diào)查的那人,也死了?!标懩仙筋D了一下,拖長了些聲音,繼續(xù):“也在現(xiàn)場留下了證據(jù)?!?p>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白悠悠聞言,不由得一笑。
遂而,兩人同時開口:“戍彎刀?!?p> 其實,在知道自己追查的人被戍彎刀滅口之后,兩人都已料到另一個追查目標十有八九也會被滅口。畢竟,兩個人都是會泄密的“危險”人物,而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看來,齊緒與我玖熙之間必有一戰(zhàn)?!卑子朴瓶隙ǖ恼f。
而陸南山則搖了搖頭,不予認同:“應該不會。我總覺得齊緒的主要目的另有其它。而且,就算是挑起大戰(zhàn),怕近一兩年應是不會發(fā)生?!?p> “另有其它?”白悠悠注意到陸南山的措辭,不太理解。
“直覺。據(jù)我所知,齊緒人不會那么直白得露出馬腳,很有可能……”陸南山猛的打住,瞇著眼睛看向白悠悠:“差點就要中你圈套了。”
白悠悠微微搖了搖頭,幽幽說道:“在下可是清清白白,陸將軍莫要冤枉了在下?!闭f著,眼眸中帶了些許的委屈。
“攸公子這么久都是遮遮掩掩,是敵是友尚未可知,陸某著實得小心一點?!标懩仙缴裆活D,很快又恢復自然,清聲說道。
片刻過后,白悠悠點了點頭:“陸將軍果然明智,小心駛得萬年船,想著若是在下身在其位,也亦會如此?!?p> 陸南山面上無它顏色,只輕微頷首,道:“如此,陸某多謝攸公子理解。如若有機會,我們再合作?!?p> 此句話的意思便是,要是沒別的事,你便可以走了。
白悠悠笑了兩聲:“榮幸之至,那么在下恭候陸將軍的到來。”說完,白悠悠便閃身自窗口離去,身后,留下一句話:“陸將軍的茶,在下今日傍晚派人送來!”
聲音清澈,似晨間輕風,吹至人心間,悠揚婉轉(zhuǎn),在陸南山房內(nèi)回蕩。窗外陣陣蟬鳴,阻止了聲音的外傳,交錯后,歸于輕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