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生而卑微

　　“??！”

　　薩科被恩佐斯充滿殺意的眼神驚到，連忙擺擺手。

　　他看的出來，恩佐斯不像在開玩笑，這個魁梧的壯漢，似乎說到做到！

　　“他們雖然卑劣，但不致死?！?p>　　薩科認(rèn)真的對著恩佐斯說道，嘆了口氣，望著落日的余暉，無奈的口吻自嘲道。

　　“如果每個瞧不起我們的人都要死，那么堆起來的人頭估計可以到巨神峰半山腰了?！?p>　　恩佐斯瞇著眼，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倒是樂觀，為什么不走呢？”

　　“因?yàn)?，莫琳娜小姐？?p>　　薩科似乎習(xí)慣了恩佐斯喜歡用莫琳娜對他開玩笑，但每次聽到這個名字，他仍然克制不住的有些羞澀，不好意思的道：“倒也不全是，因?yàn)槲覀冏叩侥膬?，都會面臨這種情況。弱小的人，在哪兒都是弱小。離開，從來都不是能解決問題的方式！相反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站上這座高峰，讓拉闊爾人無法再居高臨下的看我?！?p>　　他眼睛有些潮濕，腦海深處涌現(xiàn)的是一個粗鄙邋遢的老漢，雖然這個滿臉胡渣的老漢說話不討喜，但就是這個老漢冒著大雪將快被凍死在雪地上的他撿回，他猶然記得老漢扣著腳趾，吼著嗓子怒氣沖沖的咆哮樣：薩科！你這個膽小鬼！真的爺們就要勇于攀登高峰！

　　薩科雙手托著腦袋，躺在麥草上，心里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我還是沒勇氣呢！

　　恩佐斯看著陷入回憶的薩科，又扭頭望著面前那座高聳直上的巨神峰后若有所思，扯過身旁一根狗尾巴草叼進(jìn)嘴里，會心一笑：呵，老頭，倒是發(fā)現(xiàn)了些有意思的事兒，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漫山的麥草在落日余暉下照耀出金黃色的光澤，其中兩個不同年紀(jì)的少年此刻都愜意的躺在田野中，各自心思飛揚(yáng)，兩者的影子相交而融。

　　誰也不會想到命運(yùn)之種已經(jīng)悄然埋下，當(dāng)生活將他們趕上絕路的時候，清貧、困頓、低微、壓抑、無盡的黑暗和絕望會鋪天蓋地而來，這時名為希望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未來會因此而發(fā)芽。

　　薩科率先打破了沉默，真誠的盯著恩佐斯的眼睛，嘗試著問道：“你沒有失憶吧？”

　　恩佐斯有些驚訝，倒是坦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被看出來了，就沒必要藏著捏著了。

　　“莫琳娜和古拉加斯認(rèn)為你是來挑戰(zhàn)攀登巨神峰的外邦勇士，我看著也不像，甚至我感覺你不像符文之地的人，你不用解釋，我只是單純的猜測和感覺，我沒必要知道你是誰，也沒必要知道你為什么來這兒，但我有直覺，我相信你是個好人，這就足夠了?！?p>　　恩佐斯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沒有失憶的？”

　　薩科輕輕地笑道：“因?yàn)?，我撒謊比你有經(jīng)驗(yàn)！”

　　他補(bǔ)充說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那種強(qiáng)大與自信，不像是一個失憶的人！呀，他們回來了！”

　　看著不遠(yuǎn)處回來的莫琳娜和古拉加斯，隨后薩科連忙爬了起來，拍拍恩佐斯的肩膀，笑著說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的！就當(dāng)是朋友之間秘密！”

　　朋友？

　　恩佐斯感受著這個陌生的詞語，細(xì)細(xì)品味著。

　　他叫住正準(zhǔn)備離去的薩科，說道：“作為朋友，我也話想跟你說?！?p>　　薩科扭頭看著他，“嗯？”

　　“要知道，如何生，是上天的賜予;而怎么活，卻是自己的選擇，正如每個人不能把控自己生命的長度，卻可以掌握自己生命的厚度，不管你是被挫敗的強(qiáng)者還是一粒渺小的種子，只要夢想存在一天，你就可以改變自己的處境，最起碼，喜歡就得勇于說出口！”

　　恩佐斯重復(fù)著老頭一直掛在嘴邊的大道理，他希望能賦予薩科一定的勇氣，真正的邁出自己期望的那一步。

　　薩科黝黑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鼓勵了，顯然，這種信任這是他以往從未感受過的。

　　“謝謝，我會的！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你是個好人！”

　　好人么？

　　恩佐斯心想，要是你知道我來的目的，還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好人呢？

　　莫琳娜和古拉加斯走來，瞧得薩科身后的恩佐斯，正欲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薩科看的明白，擺擺手說道：“沒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知道了，剛剛莫克和莫比兩兄弟來過，還是靠他給的金子打發(fā)的呢！”

　　兩人反應(yīng)過來后，莫琳娜看向恩佐斯表示謝意。

　　恩佐斯回答道：“我還得感謝三位的救命之恩呢，方便的話，不如說下具體是什么事呢？”

　　古拉加斯三人對視了一眼，終于，莫琳娜開口說道：“我們所在的村子叫桑吉村，屬于巨神峰拉闊爾族下面的一個小村莊，為了慶祝巨神峰每年出發(fā)參與山巔試煉的族人，我們拉闊爾族每年都會舉行盛大的朝圣典禮?！?p>　　恩佐斯有些好奇的問道：“山巔試煉？”

　　“對，我們拉闊爾族尊崇烈陽的炙芒，謹(jǐn)遵太陽之神的教誨，每年都會應(yīng)召參加烈陽教派舉行的以攀登巨神峰峰頂為目標(biāo)的朝圣之旅，即為山巔試煉，這場試煉充滿生與死的考驗(yàn)，勇士們會嘗試攀上這座絕頂高山，可能是為了尋找智慧和啟迪，可能是為了追求榮耀或者靈魂深處某種會當(dāng)凌絕頂?shù)目是?。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能成功登頂了，但登頂并非絕無可能，并且那些在登頂后存活下來的極少數(shù)人也幾乎不會透露他們看到了什么。有些回來的人眼中滿是迷惑和空洞，而另一些則變得面目全非，被選為星靈，充滿了一種超凡且非人的能量，并且被賦予了只有少數(shù)凡人才能理解的命運(yùn)，甚至是成就為英雄！”

　　恩佐斯頓時眼睛一亮，內(nèi)心有些躍躍欲試，如果能成功登頂，獲得力量后對于毀滅德瑪西亞倒是不小的助力！

　　莫琳娜沒有注意到恩佐斯的興奮，緊接著說道：“而朝圣典禮的貢品則是來自各個村莊的村民，我們桑吉村的貢品還差古拉加斯和薩科的沒交齊?！?p>　　古拉加斯臉上有些尷尬，訕笑道：“已經(jīng)快收齊了！就差，額…”

　　薩科打斷他，翻了翻白眼：“哼，說得好像你已經(jīng)賭贏了一樣。要是賭輸了，咱們家都要賠進(jìn)去了！”

　　“怎么會輸！我…就還差一昧酒引！”

　　恩佐斯這才知道古拉加斯與酒館老板海加森的賭約：一個月內(nèi)釀造一款遠(yuǎn)超酒館現(xiàn)有所有啤酒的精釀！賭贏了則能收獲剩余的朝圣貢品，而賭輸了則要將酒坊送出去。

　　看著三人愁眉苦臉，他不由得有些好笑，想著老頭這些年在星界走南闖北，私藏的那些美酒倒是派上了用場。

　　“我倒是知道幾個酒方子，值得看看?！?p>　　古拉加斯有些不信，他深以為自己在釀酒一行上是絕對專業(yè)的，有些驚訝的問道：“小子，你會釀酒？你可別幫倒忙！”

　　恩佐斯認(rèn)真的說道：“要不，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