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岫玉身后的宮女和太監(jiān)們暗暗私語,皆討論著這承安郡主果真是個放浪的女子,將軍府廣招面首不說,一班師回朝,進宮還要糾纏深居宮中的殷國質(zhì)子云云……
言辭之不堪皆入她耳,楚開顏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證據(jù)呢?”
一句話,當場瞬間鴉雀無聲,她直步走到岫玉面前,身姿本就高挑的她居高臨下的睨著岫玉,微提聲調(diào)重復了句:“說我故意避開你私會宮中男子,證據(jù)呢?”
“郡主還要什么證據(jù)?在場眾人數(shù)十只眼睛看到的……休要妄想狡辯!”
面對傳說中殺敵不眨眼,一人屠一城的女將軍,一股她無法形容的壓迫感襲來,岫玉只覺寒意直上,沒發(fā)覺自己方才說出的每個字都隱約帶著顫意。
楚開顏危險的一瞇眼:“你可知信口雌黃造謠誣陷朝中重臣是何等重罪?且不說我乃剛立下大功的功臣,你聲聲皆稱我為郡主,又可知光憑這先帝親封承安郡主的身份我與長公主姐妹相稱,你算什么東西,覺得空口白牙的誣陷就能對我造成什么影響了?”
岫玉唇齒蠕了蠕卻不知能說些什么,她身后的人也不敢再出聲議論了,有些懼意涌上手心后背直冒冷汗,是啊,承安郡主又何許人,是上了皇室玉碟的郡主,是手握虎符連長公主都要忌憚三分的軍中統(tǒng)帥,楚開顏無論哪個身份都不是他們能惹的。
此刻岫玉的內(nèi)心亦無比復雜,楚開顏常年在南疆肅境,就算宮中召見,一小小宮女也沒法接近鼎鼎大名的楚將軍,若不是今日長公主突然吩咐她如此這般,她壓根不會有機會接觸到楚開顏……若不是如今領(lǐng)教了一番,光憑傳聞,岫玉亦想不到楚開顏竟是這般凌厲厲害的一個女子。
楚開顏指了指還在地上躺尸要死不活的畢旭,毫不猶豫的將他扔出去擋槍:“這個黑衣刺客先前企圖行刺本郡主,被本郡主制服,既然你們數(shù)十只眼睛都看到了,想必也不用本郡主再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在你們口中所說的殷質(zhì)子的寢宮了吧?”
眾人一開始都沒注意到遠處的石板地上還躺著個身穿夜行服的人,聽楚開顏這么一說皆放眼望去,細細去看躺著的那人就會發(fā)現(xiàn)此人面上口中皆血跡斑斑,就連地面上也有一灘顯眼的血跡!畫面極其血腥慘烈,其中幾個膽小的宮女直接就嚇得尖叫起來,“啊!殺……殺人了……”
“瞎叫什么,沒死,就看起來慘了點?!背_顏很是淡定地擺擺手。
“可這……”下手也忒狠……就算還沒死,這離死也不遠了吧?
岫玉也愣了好一會,才吞了口口水,強裝鎮(zhèn)定道:“宮宴快開始了,此人先交由宮中慎刑司處置,既然郡主無事便隨奴等去赴宴吧,長公主也在等您。”
她變了口風,也不敢再說什么楚開顏私會男子了,只說是長公主要見她所以來尋人。
楚開顏見她還算聰明識相,懶得再與她計較,只意味深長對她說:“你知道本郡主更好奇什么嗎?”
岫玉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她,一臉不明。
她湊到岫玉耳邊只用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更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本郡主會來到這個院子,更好奇,你明明剛進宮沒多久,卻說自己在長公主身邊待了半年?”
岫玉的小臉霎時變得煞白,雙眼有些發(fā)怔:“你……奴……”
楚開顏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走吧,不是說長公主在等我嗎?讓殿下等久了可不好,待會得發(fā)脾氣了?!?p> 楚開顏這想起被她遺忘的大美人,心想:不對啊,她起碼得跟人家告?zhèn)€辭再走也不遲。
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方有機會再見到似他這般好看的人兒了。
心下一想,她回頭一看,直直跌入了雙寂靜如一潭幽深古井般的眸中,他正巧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可惜兩人只對視了兩秒,那人很快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回想起來,楚開顏倒覺得那時候這冰山大美人更像是害羞了,這般想想她的心情霎時間變得美滋滋起來。
岫玉垂首,始終不敢看坐在樹蔭下的謫仙男子,例行公事的對其說道:“宮中出了刺客,多虧了郡主將其制服,驚擾殷質(zhì)子了。”
聞言,那人也只是淡淡頷首,值得楚開顏詫異的是他并沒有對她們說自己的護衛(wèi)是刺客有多大意見,任他們將人抬下去,似不認識這人一般。
他不曾在人前流露過半分情緒,讓人一時間分辨不出他是裝出來的無情淡泊還是天生下來的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