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huán)大廈,23樓。
走廊里,靜悄悄的。
明明才六點,但這層卻已經(jīng)空無一人。
按理說,這種時候,像中環(huán)大廈寸土寸金的這種地方,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般冷清的場景。
可這一層,只有博文文化一家公司。
而其他的商位于良每次來基本上都是大門緊閉,雖然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里面都放置著各種辦公用品,但早已人去樓空。
想必是收入不足以支撐高昂的開支,因此早早關(guān)門大吉,卻又無人續(xù)租。
偶有一股涼風(fēng)掃過,說不清是從哪里吹來的,莫名的詭異中透著幾分陰森森。
昏暗的光線以及寂靜甚至讓人有一絲世界末日的錯覺。
空氣中混雜著濕潤的沉悶。
透過走廊的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濃云密布。
看樣子,要下雨了。
這種天氣,很容易讓人壓抑,煩躁。
于良呆呆的站在博文文化公司門口,手機屏幕的光讓他的臉看上去更加蒼白。
界面赫然停留在短信界面。
以及里面醒目的內(nèi)容。
張熙恒……
這一次,完全和前兩次收到的回信截然不同。
也就是說,回信并不是自動的。
而是有人發(fā)送的!
于良說不清楚此時到底是如何心情。
震驚?
不解?
難以相信?
還是對詭異未知本能的恐懼。
因為這件事完全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如果里面有人,為什么電話不接,只回消息?
如果里面沒人,為什么回的消息卻不一樣?
又或者……
真的是撞鬼?
這個念頭,只在于良的腦海中出現(xiàn)過一瞬便被否定。
他不相信鬼。
更不相信鬼神之談。
難道一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就一定要搬出鬼?
這世上,人類所了解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有著太多琢磨不透的東西。
就像他自己身上所發(fā)生的事一樣。
難道要用鬼靈附體來解釋?
呵呵!
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辭罷了。
可現(xiàn)在,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良想不通。
直覺告訴他應(yīng)該離開,可心底又似乎隱隱有沖動在驅(qū)使著他進(jìn)去。
去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于良望著公司的大門。
明知已經(jīng)鎖上,卻還是抬起手。
冰冷的觸覺從指尖傳來。
門紋絲未動,他進(jìn)不去。
于良默默嘆了口氣。
算了。
回去吧。
也好,這種事,不碰最好。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離開時,卻聽到極其清脆的一聲——咔!
聲音不大。
但,十分清晰。
于良渾身停滯了一下。
緩緩回過頭。
不可思議地看著。
臉上盡是震驚,迷惑,和意外。
門……
居然自己開了。
沒有任何征兆,甚至不符合常理。
好像它知道于良的所思所想。
你想進(jìn)來么?
那進(jìn)來吧!
我給你開門。
又是一陣涼風(fēng)拂過,明明已經(jīng)六月,卻帶著有些刺骨的冷意。
于良愣愣地駐足。
那一聲響動,就像顆石子,在他已然平靜的內(nèi)心激起陣陣漣漪。
又像個支點,足以撬動他離開的決心。
進(jìn)?
還是……
不進(jìn)?
最終,于良終于經(jīng)受不住那一絲好奇,緩緩抬起手。
吱——!
門開了。
于良走進(jìn)去。
公司里,冷氣還在呼呼地吹著。
有人居然沒關(guān)就離開鎖門了。
前臺整齊的擺放著打卡機,登記冊,以及其他辦公用品。
但那個于良印象中笑容很甜的小妹卻不在。
嗯……
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空無一人。
通往辦公區(qū)過道旁的巨大落地窗外,濃云似乎又低了幾分。
看樣子不時便有一陣傾盆大雨。
錦城的夏季向來是這樣。
于良徑直穿過辦公區(qū),輕車熟路的來到張熙恒的辦公室門外,忽然停住了。
透過磨砂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光亮。
隱約中,還有一個人影!
“……”
于良面無表情。
詭異,古怪。
一切都無理可循。
這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感覺。
心底也有個聲音在喊:走吧!這不關(guān)你的事!趕緊走!
但他并未動。
人,一面畏懼著未知的事物,可又一面對于某些東西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著。
就像癡心人遲遲忘不掉的心中所念,追夢者拼盡全力得不到的夢想,普通人常常談及的大富大貴。
可于良說不清自己到底執(zhí)著于什么。
怪誕?
詭異?
還是難以解釋的匪夷所思。
不知道。
他只覺得像探尋自己身世一樣。
看到迷霧,不見真容,很難受。
“呼……”
于良長舒了口氣。
如果門打不開,就回去吧。
得相信自己,相信直覺,不是么?
他暗自想著。
但這一次,并沒有像在大門口一樣,他微微一擰,門很輕松地就開了。
于良側(cè)身進(jìn)去,當(dāng)看清辦公室里的景象時,瞳孔猛地收縮。
張熙恒坐在辦公桌后面,半身籠罩在陰影中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直視著電腦屏幕。慘白的光亮照射著他的臉,那張平時儒雅從容的臉此時卻帶著呆滯木然。
陰森得駭人。
“張總?”
于良試探著。
“……”
并無人應(yīng)答。
難道……
死了?!
于良的心猛地跳動。
他緩緩來到張熙恒的身邊,伸手到對方的臉前。
有呼吸。
可……
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于良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張熙恒根本看不見自己似的。
他又把手在張熙恒面前晃了晃。
依舊毫不動彈。
整個人就如同雕塑般靜坐著。
怎么回事?
于良微微皺眉。
這種近乎絕對的淡定,無視周遭一切,怎么可能像是個正常人能做的?
他明明記得,上次來公司時,張熙恒還是那個風(fēng)輕云淡談笑自如的老板。
可現(xiàn)在卻這幅模樣。
就感覺……
好像傻了一樣。
不對,傻子還會動。
傻子,不會這么奇怪。
咔嚓——!
窗外,銀蛇閃過。
緊接著,雷聲慣耳。
不多時,便是啪啪啪的雨聲。
雨勢之大,急促兇猛。
于良瞧了眼,目光又收回到張熙恒身上。
空氣中的濕潤越來越濃。
那份壓抑,也漸漸籠罩在他的心頭。
于良搞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
自己開門的鎖?
如活死人般的張熙恒?
還有那短信。
“……”
于良站在張熙恒的身后,后者端坐著,從進(jìn)門開始到現(xiàn)在,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側(cè)過。
桌上擺放著手機,以及win10系統(tǒng)默認(rèn)的桌面壁紙。
好像沒什么異樣。
又處處透著難以言說的怪誕。
這時,張熙恒的手機伴隨著震動突然亮了,最上頭顯示是一條微信。
下面……
則是一連串未接電話。
可他就跟沒聽見,沒看見似的。
依舊目不斜視地盯著電腦屏幕。
于良看著那條備注是“老婆”微信消息。
“老張,怎么還沒回來?外面下雨了,你慢點?!?p> 看得出來,妻子很是關(guān)心他。
只是,估計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老公居然一個人呆在公司,而且還是這番令人覺得害怕的樣子。
幾秒之后,又來了條短信。
看樣子應(yīng)該是他孩子發(fā)來的。
“爸爸!你個大騙子,說好了今天帶我出去玩兒呢?結(jié)果現(xiàn)在都沒回家!”
張熙恒終于動了。
他機械地拿起手機,僵硬地劃開屏保,然后打開短信回復(fù)道:“可以!老地方!”
然后再次回正身子,盯著電腦。
從頭到尾,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動作如機器般簡單直接。
于良愣住了。
之前他回自己消息時,也是這樣的?
他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看到了一個仿真度極高的機械人。
只會在特定的條件執(zhí)行預(yù)設(shè)好的命令。
一個人,怎么可能會這樣?
這一刻,于良心中浮起些許不安。
怪誕,只是一個詞。
可當(dāng)真正體會到那種感覺時,足以讓人渾身緊繃,甚至有些頭皮發(fā)麻。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
有人打來了電話。
而聯(lián)系人的名字讓于良從那種奇異的感覺中脫離。
對方,是袁清曈。
這,終于讓他找到一絲真實的存在。
猶豫了片刻,于良還是接起了電話。
“老張?你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六點見面么?怎么到了現(xiàn)在也不見人,之前給你打電話還占線。”
袁清曈不悅地語氣從手里傳來。
“……我不是老張?!?p> 于良答道。
“……”
短暫的沉默,顯然這出乎袁清曈的意料。
“于良?你怎么會拿著老張的手機,他人呢?”
“在旁邊。”
“你讓他電話?!?p>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接不了電話?!?p> 于良瞥了一眼。
張熙恒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什么意思?”
“因為……他可能傻了?!?p> 于良盡可能準(zhǔn)確的描述張熙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可除了這個詞,他實在是找不到其他來形容。
“傻了?怎么可能!”
袁清曈低聲質(zhì)問。
于良皺了皺眉。
這是懷疑自己在耍她?
“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過來看看?!?p> “你們在哪兒?”
“他的公司。”
佐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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