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你相伴，如此挺好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詩仙李白用這樣一句詩來形容蜀道是再貼切不過。

　　寧子禹與莫山山剛開始還很有閑情逸致，邊走邊欣賞著周遭的景致，不過，隨著往上攀登，即便周遭的景致再壯闊雄奇，兩人反而提不起多大的興致。

　　登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兩人攀登的是蜀山，走的是素有艱險(xiǎn)之稱的蜀道。

　　蜀道之艱險(xiǎn)，這并非虛言，寧子禹與莫山山對此深有感觸。

　　越往上攀登，便愈艱難，寧子禹與莫山山向下看去，只見云霧繚繞，下方已好似無底深淵，兩人都心驚膽顫不已，兩人的步伐亦逐漸變得小心翼翼，小心謹(jǐn)慎地前行著。

　　寧子禹不勝感慨地說道：“書癡姑娘，若是你我此時(shí)已然學(xué)會(huì)此方世界的御劍飛行，或是御空飛行之術(shù)，或是修為已達(dá)無距境界，那么，你我便不必如此辛苦攀登了?！?p>　　莫山山對此深表贊同，至于寧子禹話語中所說的御劍或御空飛行，想必是這個(gè)世界修行者所能使用的神通，對此，莫山山并沒有感覺太過驚奇。

　　不過，此時(shí)，莫山山與寧子禹兩人也只能是幻想，抱怨一下而已。

　　“不過，能與書癡姑娘你并肩同行，也是一種樂趣，這種樂趣能使我寧子禹忘記攀登過程中的辛苦?！睂幾佑硇Φ?。

　　與書癡莫山山同行，相伴，對于寧子禹而言，本身就是一件人生樂事。

　　莫山山神色卻有些恍惚，她忽然想起了在寧缺明確拒絕她后，離開唐國都城長安時(shí)寫給寧缺的那封信，在這封信中，她如是寫道：日后若再次相見，都是人間歡愉事。

　　能與自己喜歡，亦是喜歡自己的人兒相伴同行，苦便不再是苦，而是人世間一件極樂之事，痛并快樂著，莫過于此，苦楚與樂意相比，自然樂意居多，身體上的苦楚完全掩飾不住精神上的歡愉。

　　莫山山看向?qū)幾佑恚孤缎︻?，說道：“能夠找到一個(gè)愿意與你相伴的人同行，確實(shí)是人生的一件歡愉事?！?p>　　她想起了與寧缺共同經(jīng)歷過的荒原同行，雪夜紅墻，又想到與寧子禹朝夕相處的日子，在這些日子里，她都很舒心，能夠有人相伴，確實(shí)很好。

　　寧子禹好奇地發(fā)問：“書癡姑娘，你是在說寧缺呢，還是我？”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這一點(diǎn)。

　　莫山山輕聲道：“既是你，亦非你，既是他，亦非他?！?p>　　寧子禹明白莫山山的意思，重要的并非是人，而是相伴這兩個(gè)字，只是他很無語，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算怎么一回事，他可不喜歡這個(gè)回答，不由說道：“書癡姑娘，你這算是什么回答?！?p>　　莫山山抿嘴一笑，說道：“我這本來就不能算作回答??！”

　　此刻，莫山山神態(tài)嬌俏，語氣略顯俏皮，眉眼彎彎，一雙清澈純凈的眼里滿是笑意，她這般模樣可根本不像是那個(gè)時(shí)刻都保持衿持的書癡少女。

　　寧子禹再次目瞪口呆，待到回過神來后，看著莫山山這般特有的嬌俏少女模樣，卻又是一陣癡迷，如此俏皮的書癡莫山山，自然別有一種獨(dú)特的韻味。

　　莫山山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絕美的臉蛋紅了紅，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書癡姑娘，若是我非要一個(gè)肯定的回答呢？”寧子禹不甘心地說道。

　　有些時(shí)候，明知道有些問題并沒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意義，但總歸是想爭些什么，不求好壞，只求一個(gè)答案。

　　莫山山沉默了下來，她聽出了寧子禹話語中蘊(yùn)含著的認(rèn)真之意。

　　“既然書癡姑娘不愿，那就算了，也不必在意。”

　　寧子禹原本以為自己會(huì)有所失望，只是這句話說出口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境竟是出奇的平靜，沒有絲毫起伏波瀾。

　　寧子禹不禁有些恍惚，自己方才是怎么了，是魔怔了么，猛然間驚覺后，不由得舒了一囗氣。

　　良久之后，莫山山看向?qū)幾佑恚瑵M是認(rèn)真，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論過往，只道將來，從此，唯有你?！?p>　　這一刻，莫山山做出了選擇，那一雙清澈純凈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寧子禹，神情亦很堅(jiān)定。

　　選擇，從來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人的一生也需要面對太多次的選擇，在面對選擇時(shí)，哪怕一個(gè)人的內(nèi)心已傾向于某種選擇，但是，當(dāng)一個(gè)人真正決定時(shí)，也總是會(huì)有所猶豫，總是會(huì)沉默，只是，一旦真正做出選擇之后，便是一片坦途。

　　此刻，莫山山便是如此，內(nèi)心一片坦蕩，自從穿越到其它世界后的那一份迷惘再也不見，她只覺自己渾身一派輕松，就像是解開了某種無形的束縛一般，她仿佛重活了，從此，她依然是書癡莫山山，卻并非是將夜世界那個(gè)承擔(dān)著師門傳承的莫山主。

　　在將夜世界時(shí)，她曾言道她是山，不是風(fēng)，不動(dòng)如山，亦如此刻已然做出選擇的她，心若磐石，不念過往，只惜現(xiàn)在，只道將來。

　　其實(shí)，她與寧子禹相處的時(shí)日不比寧缺少，又是朝夕相對，她喜歡上了這樣的日子，也喜歡上了那個(gè)世界，因?yàn)樗兄鴮⒁故澜缫鼓唤蹬R后不曾有過的光亮，初時(shí)，她只是感到很驚奇，不知所以然，后來，她才知道那是月光，在將夜世界，直到夫子登天后才會(huì)顯現(xiàn)。

　　聽到這話，寧子禹驚喜是有，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也很平靜，他終究不再是青澀少年郎，面對感情時(shí)，總歸能夠理智許多，能夠坦然處之，哪怕是面對書癡莫山山，亦是如此。

　　只是他也很好奇，書癡莫山山莫非不想將夜世界的那些人那些事了么，于是，便問道：“書癡姑娘，莫非你不想那些人那些事了么，亦或不愿？亦或不悔？”

　　“不想，不愿，亦不悔。”

　　斬?cái)嗲皦m過往的莫山山如此回應(yīng)道，她知道寧子禹究竟是在說誰，不過，她神情卻如山一般堅(jiān)定。

　　寧子禹明白莫山山的意思，其實(shí)，莫山山并非是真的不想，不悔，而是不愿。

　　有你相伴，如此便好，又何需再計(jì)較許多。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各自的過往，不若讓其隨風(fēng)飄散。

　　此間之樂，亦唯有二人可知，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一瞬間，寧子禹卻是不由得又想到了梁思成林徽因夫婦，這二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不正是如此，不需言語，相伴便好，不追究過往。

　　不得不說，民國四大美女之一，才女林徽因是一位很不錯(cuò)的奇女子，若是有機(jī)會(huì)，寧子禹想著，要不要將林徽因據(jù)為己有呢？

　　想到此處，寧子禹嘴角不由得劃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也頗為不好意思，思成兄，對不住了。

　　莫山山看到寧子禹這種笑容，沒來由得有些不自然，皺眉冷聲道：“寧子禹，你在笑什么？”

　　“說，你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

　　莫山山心思通透，更何況，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準(zhǔn)的，因此，這話問得寧子禹很是尷尬，他暗罵自己果真是一個(gè)無恥的渣男，書癡莫山山她不香嗎？在莫山山面前，林徽因又算得了什么？

　　“書癡姑娘，你想多了?！北M管此刻寧子禹心生愧意，但他卻是無恥地否認(rèn)了。

　　莫山山卻是不信，滿是鄙視地看了寧子禹一眼，卻并沒有多說什么，她自己還不時(shí)想起寧缺，又有什么資格說寧子禹的不是。

　　不知走了多久，寧子禹與莫山山終于是登上了蜀山，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又是一幅浩瀚氣派的景致，舉目遠(yuǎn)眺，一座座殿宇錯(cuò)落有致地矗立在那里，浩然恢宏。

　　這時(shí)，迎面走來一位道姑，她身穿蜀山道袍，相貌秀美，身形欣長苗條，一頭秀發(fā)如瀑般垂落到她那纖細(xì)的腰際。

　　道姑衣袂隨風(fēng)飄飄，蓮步輕移，走到寧子禹與莫山山面前，紅唇輕啟，輕聲說道：“你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