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出人命?曹青槐就怕不出人命,冷笑一聲:“告訴他們,我們這一路去洛陽,不知道要行多少山路,不吃飽了,遇到虎豹豺狼,到時候想跑都跑不了?!?p> 其實顧勒一直不知道曹青槐為什么抓那兩個人,著實有些風(fēng)險,萬一在路上被官府發(fā)現(xiàn)了,又是麻煩事:“那兩人可是沖撞了大小姐?”
何止是沖撞?完全是血海深仇。
所以即使曹青槐知道關(guān)押兩人有風(fēng)險,還是不能放他們離開:“有些淵源而已,這樣吧,你把他們請過來,我與他們好生說一說。”
這兩人不是曹府的家奴,倒不好隨意處置。
顧勒應(yīng)了一聲就去了隔壁。
只關(guān)了一晚上而已,吳三郎和沈譽(yù)就消瘦了很多,他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那位大小姐,這伙人看起來挺兇的,他們還沒有富貴,難不成就要殞命?
兩人從一個房間被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隔著屏風(fēng)傳出一個女聲:“你們要去丹陽做大生意,不如跟著我去洛陽做大生意?!?p> 嗯?吳三郎和沈譽(yù)面面相覷,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他們是從西域來的行腳商,在洛陽也有些人脈,前些日子接到了一樁大生意,說是曹家的生意,曹家對他們來說如雷貫耳,只希望攀上這顆大樹,以后衣食無憂。
沒想到在山陽倉遇到這么一個劫難,這位小姐也太詭異了,綁了他們不說,現(xiàn)在竟然要和他們做生意,他們做行腳商這么多年,就沒有遇到這么奇怪的人。
屏風(fēng)外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卻可以把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曹青槐透過屏風(fēng)看向沈譽(yù),他的身量的確與曹璋有些相似,但是眉眼是一分相似都沒有,似乎因為害怕,隨時都苦著一張臉,與前世在曹府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他長得不算俊秀,只是雙眉入鬢,看起來很有氣勢,前世曹青槐就很怕他。
沈譽(yù)此刻不停地舔著已經(jīng)蛻皮的嘴唇,那雙丹鳳眼藏滿了恐懼。
這時的他們知不知道,此番前去丹陽,就是為了毀掉曹府?曹青槐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放緩語調(diào),讓自己顯得沒有攻擊性:“不知是否可以知曉,兩位公子要與曹家做什么生意?”
吳三郎茫然地?fù)u了搖頭:“具體的不知道,介紹人是洛陽的一個人牙子,只說等我們到了丹陽自有安排?!?p> 曹青槐細(xì)細(xì)觀察他的表情,前世他們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已經(jīng)足夠了解他,見他眼神雖然慌亂卻沒有四處亂飄就能確定他沒有撒謊,她也松了一口氣:“反正你們是要找曹府做生意,找我是一樣的?!?p> 啊?什么情況?
顧勒在一旁見兩個人呆呆若雞,就說:“這位就是丹陽曹府的大小姐?!?p> 吳三郎和沈譽(yù)震驚無比,曹府是他們這些行腳商終身的目標(biāo),商人能做到曹府那個地步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他們到底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能見到曹府的大小姐,對了,剛剛這位大小姐說什么來著,要同他們一起做生意?
沈譽(yù)還是反應(yīng)快一些,趕緊躬身一揖:“多謝曹小姐提攜,不知道曹小姐要同我們做什么生意?”
曹青槐心中冷笑,現(xiàn)在就上鉤了。
果然這兩人從來就是貪得無厭。
她壓住心中的鄙夷,露出一絲笑意:“曹家在洛陽有十來家鋪子,你們也知道,我父親剛剛?cè)ナ溃缃裎胰ヂ尻柎蚶礓佔?,身邊缺兩個幫手,我看你們常年在外行走,行商經(jīng)驗豐富,不知道能不能過來幫我?!?p> 天啊,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吳三郎和沈譽(yù)根本就沒有考慮,直接答應(yīng)了:“大小姐看得起我們,是我們的榮幸?!?p> 曹青槐點了點頭:“那你們就跟顧鏢頭下去休息吧,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去洛陽了。”
“是是是?!?p> 顧勒帶兩個人離開了,曹青槐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fù)心中抑郁之情,前世的仇人現(xiàn)在就在面前,可是她卻無能為力?殺了他們?那就是引火燒身。
既然如此,就把他們留在身邊,尋一個機(jī)緣了結(jié)了,也算是報了前世的仇。
只是,她心中隱隱擔(dān)心,不論是吳三郎還是沈譽(yù)都只是吳王的棋子,而且這兩顆棋子并不是不可替代,只希望劉刖回了丹陽能對三叔有助力,而到現(xiàn)在,曹青槐都不明白二嬸讓自己陪青駿來洛陽干什么?
“靛頦,你去看少爺醒了沒,醒了就把人請過來?!?p> “是?!?p> 她必須開誠布公地與曹青駿好好談一談了,畢竟此種關(guān)頭,他們只能守望相助,而且那里是洛陽,滿城盡是高官顯貴,他們進(jìn)了洛陽都不夠看的,她要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過了一會,靛頦就把曹青駿請了過來。
曹青槐沖他招了招手:“青駿,來,過來。靛頦,你們出去,守在門外,誰都不允許進(jìn)來?!?p> 曹青駿乖乖地在她身邊坐下。
靛頦和繡眼出去了,順便把門關(guān)了起來。
屋里沒人了,曹青槐盯著青駿看了一會才說:“青駿,你娘有沒有說這次去洛陽做什么?”
青駿一愣,他的確沒有特意在她面前偽裝,但是彼此也沒有捅破,她此刻開門見山地問自己,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青駿。我知道,你沒有病,根本就不是外面?zhèn)鞯挠邪V傻之癥,所以,我們?nèi)ヂ尻栒嬲哪康目隙ú皇菍めt(yī),那你告訴姐姐,我們到底去干什么。你相信我,我只是擔(dān)心我們在洛陽會受挫而已?!?p> 曹青駿思慮良久,一雙如水洗一般的眼睛這才看向曹青槐:“我娘讓我相信你。但是她也沒有具體說去洛陽要干什么,只是讓我四處看一看,然后......”
“然后什么?”
“送一位友人。”
“友人?什么友人?”
曹青駿搖了搖頭:“我娘沒有說。”
曹青槐眉頭緊鎖,二嬸這是什么意思,什么都不說,他們到底要如何行事?難不成就是在洛陽轉(zhuǎn)一圈?
她抬頭看向曹青駿,欲言又止,想問他為何這些年要裝傻,后來想想,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自己不是也有無法對人說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