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歌落淚只知心中酸苦,卻不知淚出始然,淚落沾襟,不聞泣聲,二十多年覓影知音,獨憂獨愉,深感離別之苦,稍解朋友之誼。燒出的碳木更易點燃,熄滅的心卻難以復蘇,離別之苦,猶如蚊落清河,難起滌蕩。
但是暮霏霏的朋友之約,如今的離別之苦,已連絲于心,已為復蘇增添了溫度。一路前行多有小刺猬調(diào)節(jié),離別愁苦也解去了大半,夷歌直穿邊防,奔襲在北淵草原之上,偶遇部落小族,停留歇息,買些膳食。
北淵疆域狹長,西暖東寒,更是人煙稀少,每一次遇見部族都要大量囤積食物,甚至很多時候都要停下打些獵物,以足溫飽。一路東行,天氣愈加寒冷,夷歌兩人只能換了錦帽貂裘,繼續(xù)行程,夷歌此來北淵并非籌建蝶煞殿之事,著實因為體內(nèi)九黎之氣作怪,歷世而增五感,五感以應心念,心念已動,九黎之氣尋勢而增,劍法內(nèi)力層困于心府之外,內(nèi)脅心府,外阻心脈,九黎心法貫通丹田,如今丹田受阻,九黎之氣具沉四體,已有欲滿漲裂之危,而且近來體內(nèi)劍法真氣也不安穩(wěn),夷歌只能改變行程速往蘭若寺。
行至合顏領地,夷歌兩人已斷糧一日,心想到了合顏領地買些食物,可是合顏領地一片白茫雪地,尚且不說人煙,就連一個活物都見不到,雪過馬踝,馬匹已經(jīng)寸步為艱。夷歌和小刺猬只能下車,牽著馬車前行,行至半里,十匹烈馬行進在雪原上緩緩向夷歌走來,小刺猬早已經(jīng)餓的沒有力氣,見到有人,高興的手舞足蹈,當馬挺身前,見十八個人個個燕頷虎須,虎背熊腰,鐵甲披身,威風凜凜,聲音渾圓雄厚道:“打劫”,小刺猬拔刀欲戰(zhàn),氣憤道:“我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他們還要打劫”,見到救星的欣喜,瞬間變成了無奈。
小刺猬靈機一動對夷歌悄聲道:“我們束手就擒,讓他們帶我們回去,我們再找機會逃跑”,夷歌看著這些人穿著尤像北淵騎兵,搖頭道:“他們可能是北淵騎兵,把我們帶到軍營,我們又不熟悉地形,數(shù)萬騎兵我們往哪逃?”小刺猬嬌嗔道:“在這兒也是餓死,怎么也比餓死強吧!”夷歌心想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有時思慮過多不是什么好事。就這樣十八個彪形大漢糊里糊涂的壓著夷歌他們回到合顏部落。
遠遠的小刺猬就已經(jīng)聞見烤羊肉的味道了,當能看見烤羊的時候,小刺猬已經(jīng)幾步連閃,縱身而起,落到烤羊邊,拽下一個羊腿狼吞虎咽起來,十八人見小刺猬脫逃,驅(qū)馬來擒,小刺猬抓著羊腿左躲右閃,穿行于馬腹之下,夷歌見機來到羊腿旁,拿起另一個羊腿,悠哉的吃起來,夷歌回頭一看,一眾婦孺懼怕自己躲在一旁,小孩子的口水已經(jīng)流一地了。
夷歌招了招手叫小孩過來,將手上的羊肉遞給他,小孩兒笑嘻嘻的離開了,其他人也仗著膽子圍過來切著羊肉。小刺猬終于吃盡了羊腿,看著整值羊已經(jīng)快沒了,索性不跑了,束手就擒,這回幾人長記性了將小刺猬綁了起來,下馬解鞍。突然狼吼四起,周圍慢慢走出上百頭狼,虎視眈眈的盯著這里,所有人手持兵器將婦孺擋在身后。
白狼長吼一聲,上百頭狼如列軍陣,分路沖了過來,十八人提刀上馬,迎擊狼群,夷歌外放九黎之氣,準備動手,可是所有的狼都自覺的躲開了夷歌,夷歌見狼群沖破婦女組成的人墻,撕咬那些手無寸兵的孩子,但是那些孩子竟然不懼,用手腳和狼扭打起來,夷歌無不震撼,如此血性民族,難怪北淵騎兵彪悍。
夷歌見那十八人被阻在狼王的路上,夷歌借力而起,落雪無痕,飛到山丘之上,與狼王對視。動物往往比人更容易察覺危險的氣息,狼王察覺到夷歌的危險氣息,高吼一聲,只見狼群迅速撤退,頃刻間消失在茫茫雪原上。夷歌回到篝火旁,見小刺猬被綁住還在吃,夷歌哀嘆一聲。
夷歌只見他們隨意處理包扎一下傷口,馬上又恢復歡聲笑語,剛才的生死存亡就像從未發(fā)生一樣。夷歌也深深的為他們的豪放樂觀所欽佩,從身上拿出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送給他們,他們說的是什么,夷歌也聽不懂,他們說的是合顏語,這時一個小孩端著一碟切好的羊肉送到夷歌面前,夷歌雙手接過羊肉。
十八人中的一個走到夷歌面前說道:“謝謝你救了我的族人,我叫合顏諾虎”,夷歌微笑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婦孺死在我面前,我救他們并不是為了什么,只是以求心安”,合顏諾虎豪爽的一笑道:“我雖然不喜歡你說話文縐縐的,但是我喜歡你的坦蕩,像我們合顏族,從不藏著掖著,直來直去”,夷歌曾經(jīng)看過有關合顏族的記載,都是些說他們驍勇善戰(zhàn)之類的話。夷歌疑惑道:“就我所知合顏族是個鼎盛部落才對,怎么現(xiàn)在寥寥無幾?而且我看這里多是婦人和孩子”。
合顏諾虎眼神低沉嘆道:“我合顏族驍勇善戰(zhàn),多次被征入伍,合顏兒女死傷無數(shù),我族族長請求休養(yǎng)生息,但是大王不但不準,還說我們有不臣之心,于是征討我們,我族人為了保護這些孩子們,多數(shù)戰(zhàn)死了,我們帶著族人,游弋在雪原之上,躲避征討,所以迫不得已只能打劫些過往商客,但是這里常年雪原,我們無奈只能搶了狼儲存的食物,才勉強度日”。
夷歌見十八人武功招數(shù)并不想北淵所屬,心有疑慮:“你們的功法路數(shù)有些像佛家功法?”合顏諾虎道:“我們十八兄弟,無父無母是合顏族養(yǎng)育了我們,我們本想為合顏盡力,但是族長將我們送到了須彌山蘭若寺,我們十八個在那里學武八年,后來回到合顏,跟隨合顏的英雄們南征北戰(zhàn),只是沒想到如今卻要披甲上陣對陣自己的老友”。
夷歌摸了摸鼻子突然被合顏諾虎抓住驚喜道:“這個戒指我見過,就是那位恩人救了我們一族,幫助我們逃離了包圍,那人也帶著面具,我們也不知道恩公大名,你的戒指?”夷歌心想:“他所說的應該是北淵十二宮中一宮的宮主,既然你與我九京宮有緣,就幫一幫他們”,夷歌問道:“你將來怎么打算,就像現(xiàn)在這樣游弋在雪原?”
合顏諾虎聲若奔雷但是一說到合顏族的事總是垂頭喪氣:“我們自是好說,只是這些女人和孩子?”,夷歌道:“如果我有辦法幫助你們,但是卻要你們十八人歸順于我,你們可愿意?”合顏諾虎爽朗一笑:“只要能保住我合顏一族,不要說歸順就是馬上砍了我們腦袋,我們也不會眨一下眼”。
夷歌深喜這個虎背熊腰的合顏漢子,夷歌指了指手上的戒指道:“你可想知道救你們的恩公是什么人?”見合顏諾虎憨厚率直,夷歌也不轉(zhuǎn)彎抹角:“你的恩公是我的屬下,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那一宮的屬下,關于我們的事情,只有你吃下血卵我才可以告訴你,也才能救你族人”,夷歌拿出一枚血卵遞給合顏諾虎,合顏諾虎伸手接過就要吃下,夷歌攔住:“你要想好了,吃下這血卵你就會失去自由,只會受我差遣”,合顏諾虎嘿嘿一笑:“不就是失去自由嗎!這有什么!”
夷歌沒在阻攔,夷歌想就這些人只有動用九京宮的力量,既然動用九京宮只能讓這十八個人加入九京宮。合顏諾虎吃下血卵,夷歌將九京宮的事情大致告訴了他,并告訴他,他們十八人將是九京宮建立在北淵蝶煞殿的蝶煞使,將一切告訴了合顏諾虎后,合顏諾虎叫來十七個兄弟,夷歌取出十七枚血卵分別給他們服下,合顏諾虎將事情原本又復述給了他們。
見他們都已明白,夷歌拿出身上的所有錢財,將馬車上所有值錢的都給了合顏諾虎,讓他們?nèi)ベI些衣服,給大家換上,給了一封信讓他去找救他的那位恩公。夷歌道:“你們?nèi)ベI些馬車,讓他們換上南洲服飾,你們也換掉一身的甲胄,帶著他們正大光明的前往城池,掛起信旗,他們自會來找你,你將信給他們,他們自會安排你的族人”。一枚戒指加上夷歌將全部的財產(chǎn)都留給了他們,就這樣建立了北淵蝶煞殿,也為將來鑄就了北淵第一大族合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