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邊的吳波再也沒有辦法保持鎮(zhèn)定,迅速向后退去,和肖明并肩站在了一起。
藍(lán)光最后一次亮起的時候,并沒有黯淡下去,而是保持著原來的亮度,看上去,門的四周就像是在閃爍著藍(lán)色的光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緊張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在幽藍(lán)色光芒的照耀下,金屬大門無聲地滑動了起來,向著地面的方向滑下,然后沒入了地面!
呈現(xiàn)在兩人面前的,居然是一個圓形深井!
兩人慢慢走向前去,低頭看著這個深不見底的深井。
白色的深井中,即使有不知哪里來的乳白色光源,將井壁照得通亮,但是井的底部還是一個黑點。
“你看這有多深?”吳波問道。
肖明搖了搖頭,“100米?也許不止,200米?說不好?!?p> 吳波伸頭看著深井光滑的內(nèi)壁,思忖著說道:“咱們要下去嗎?”
肖明立刻回答:“當(dāng)然,我們來了為什么,可是,怎么下去呢?”
“外面的車上有繩子,但是一定不夠長。”吳波悶悶說道。
“能有100米嗎?”肖明問道。
吳波帶著苦笑說道:“能有50米就不錯了?!?p> 肖明看了看手臂上的指示,“快到中午了,先吃點東西,再想辦法吧?!?p> 兩人靠坐在巖石山壁上,嘴里含著營養(yǎng)液的吸管,滋滋的啜著。吳波吸了一氣,吐出了吸管,喘著氣說道:“我們?nèi)觽€東西下去,也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肖明站起了來說道:“我來試試。”他走到了深井的旁邊,從口袋里艱難地掏出了一個用來裝土壤樣本的塑料小瓶,看了看井底的黑色小點,把手舉到了深井的中間,然后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手。
塑料小瓶慢慢向深井內(nèi)落去,在落入深井一米距離之后,塑料小瓶沒有再繼續(xù)向下落去,而是漂浮在了空中!
肖明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老吳,快來看!”
吳波正在向深井處走來,聽到肖明的叫聲,他緊忙走到金邊,扶住了肖明,伸頭向下望去。
“是有氣流托住瓶子嗎?”吳波張大著眼,想從白色光線中找出氣流的痕跡。
肖明一只手拉著吳波,慢慢蹲了下來,向著井下望去。
“瓶子沒有一點晃動,不像是氣流的作用?!毙っ饔^察著離自己不遠(yuǎn)的瓶子,認(rèn)真說道。
“那么,這瓶子哪里來的?”吳波繼續(xù)問道。
“還能哪來的?是我天天用的取樣瓶子。”肖明抬起頭來,看了吳波一眼。
吳波也慢慢蹲了下來,看著井口處不遠(yuǎn)的瓶子。
這和他第一次接受訓(xùn)練的時候的情形很像,吳波想道。當(dāng)初在公司和政府簽下了獨家開發(fā)協(xié)議之前,就已經(jīng)在公司內(nèi)部開展宇航訓(xùn)練了。
吳波第一次進(jìn)入失重狀態(tài)的時候,不想別人那樣像是幻想在水中或是在空中一樣游動,而是靜靜地一動不動,體驗著身體脫離地心引力的那種自由的感覺。
就像眼前這個瓶子一樣。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要來火星。其實就算是知道了他也無所謂,那時候他已經(jīng)和前妻離婚,正處于對新生活的向往和好奇之中,就像獲得了新生,什么都想嘗試一下。就是這樣他才報名參加訓(xùn)練的。
吳波其實對前妻并沒有什么很大的怨念。當(dāng)初剛結(jié)婚的時候,他的前妻還是一個很清純的小姑娘,對他很崇拜。
可是結(jié)了婚不久,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對吳波吹毛求疵,挑三揀四。在他的嘴里,吳波仿佛成了這世上最不堪的一個男人。
吳波性格和生活習(xí)慣上的缺點被前妻拿出來一再放大,赤裸裸地攤在了他的面前,這是他最記恨她的一點。
除此以外,也并沒有什么別的。
在離婚后的一段時間之內(nèi),吳波甚至一再想起前妻拿手的菜肴和家里曾經(jīng)一塵不染的衛(wèi)生。
再后來,聽到她再次約會,有了對象的消息,吳波就很少再想起她了。
今天,在火星底下的深處,吳波注視著井下不遠(yuǎn)處浮在半空中的塑料小瓶,突然想起了參加訓(xùn)練之前的一些事情。
他按著肖明的肩頭慢慢站了起來,伸手抽出了眼見工具袋里的扳手。
“試試這個,這個要沉得多?!眳遣ㄒ贿呎f著,一邊把扳手都丟了井口。
在兩人的注視下,扳手在空中旋轉(zhuǎn)了個360度,以正常的速度向下落去。
在肖明失望的眼神和吳波緊皺著的眉頭中,扳手下落了一段,毫無征兆地停在了空中。
“我靠!”兩人同時說出了聲來,以此來表示心中的情緒。
肖明把頭向內(nèi)伸得更近了一些,“這大概有10米左右吧?!?p> 吳波伸頭望向肖明:“這是不是說,下落物體的停止點和質(zhì)量有關(guān)?”
肖明心里暗暗換算著塑料小瓶和金屬板手的質(zhì)量比,搖了搖頭,
“可能‘他們’的比例和我們不一樣?!?p> “要是我們跳下去呢?會怎么樣?”吳波沒有轉(zhuǎn)回頭,依舊看著肖明。
“要是那樣的話,我們跳下去就會停在井的中部?!毙っ髟俅文P算了一下。
“難道‘他們’的質(zhì)量比我們大的多嗎?”吳波猜測說道。
“那也不一定這個深井就是用來進(jìn)出的,也許是用來傳遞貨物的?!毙っ鞣瘩g道。
吳波沉默了一會,再次說道:“別忘了,我們是活的,扳手和塑料瓶都是死的。”
肖明沒有回答,只是把手遞給了他:“拉我一把,我的腿麻了?!?p> 吳波把肖明拉了起來,看著他慢慢走到一邊,活動著手腳。
“你最好盡量減少活動量,”吳波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們的氧氣是有限的。”
肖明看了看手臂上的儀表指示,停了下來,但是嘴里依舊說道:“我們還能堅持很長時間。”
吳波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繼續(xù)追問道:“怎么樣?我們跳下去試一試?”
肖明沒有看吳波,而是走到井邊,向下望去,“要是上下不能怎么辦?”
“車上的繩子大概有50米,掙扎一下,也許能夠得著?!眳遣ɡ^續(xù)固執(zhí)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