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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子夜歌

風浪溫酒論天下 蕩彤子夜歌別離

瀟瀟子夜歌 戴紀 10491 2019-08-02 14:40:42

  在一府邸當中,一家三口坐在一起。這婦女對著這二人說道:“一個當?shù)?,一個當?shù)艿艿?,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人。一個管不住自己的女兒,一個看不住自己的姐姐。現(xiàn)在好了,青蓮都出去兩個多月了,杳無音信。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這當娘也不活了。你兩看著辦吧!”

  這中年人說道:“夫人,你就放心吧!沒人敢動她!她不把別人折磨死就算好的了,出去也好,我們好清靜清靜!”

  “聽聽,聽聽,這是當?shù)苷f出來的話嗎?”

  “娘,你放心吧,沒事的,我也派人出去找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正當這一家人在爭吵之際,一位仆人走了進來,對著三人說道:“老爺,夫人,少爺,已經(jīng)找到小姐了,不過,她正跟著一個年輕的公子,還叫我們不要打擾她!”

  “哦?年輕的公子?”這中年人好奇的問到,“查清楚他是哪門哪派的了嗎?”

  “沒有,查不出來,根本無從查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們北方任何一個勢力的人!”

  “哦!那就奇怪了!”

  “那她說自己這兩個月都去干嘛了嗎?”

  “說了,小姐說是自己差點被錦山城城主的兒子胡泉劫持,不過,被這個年輕人所救!”

  “哦!那個混蛋胡泉,我遲早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不過就他的那個年輕人倒是挺厲害的,能從胡全手下眾多高手當中救出她來,的確不容小覷!他大概有多大?叫什么名字?”

  “二十五左右吧!好像叫周蕩吧!”

  “這名字聽著好奇怪!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本事,我得親自去會會他!對了,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按照他們的路線,我想,兩天之后就到我們?nèi)~城了!”

  “好,傳我的命令,派人暗中保護小姐,密切注意他兩的行動!”

  “是,老爺!”說完,仆人便退了下去。這男子便對著婦女說道:“我說吧,她沒事的!不過她身邊這個叫周蕩的男子,得要注意一下!”

  “嗯。等她回來了,立馬叫她來家見我!”

  “是,夫人!”

  青蓮和周浪二人一路朝著北方走去,青蓮問道:“你知道這往北走,會走到哪兒嗎?”

  “燕邊城!”

  “那你是要去燕邊城嗎?”

  “嗯!”

  “你去燕邊城干嘛?”

  “沒事,就到處走吧!”

  “那行,我陪你去吧!不過我想問你,你知道燕邊城勢力最大的人是誰嗎?”

  “趙風,對嗎?”

  “嗯,他可不好惹啊!”

  “沒事!我們又不惹他,怕什么?再說了,我的實力你是看到的,隨隨便便就能干掉他們,放心吧,沒事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家了,我一個人也好辦事??!”

  “好吧,我告訴你吧,我家在葉城!”

  “葉城!在哪里???”

  “我就知道你們外地人不知道!葉城是燕邊城旁邊五十公里的一座小城。其實,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因為害怕戰(zhàn)亂波及,所以就搬到葉城了!”

  “聽你這么說,你家也是有錢人了!”

  “還行吧!對了,這幾個月花了你多少銀子?”

  周浪將自己的銀票拿了出來,數(shù)了數(shù),說道:“我原本有一萬兩銀子的,花了大概三千兩,遇到你的時候還剩七千兩,現(xiàn)在還有五千兩,如果平分的話,你應(yīng)該欠我一千兩!”

  “一千兩???行吧,你先跟我去葉城,我回家把錢還你,然后我?guī)闳パ噙叧?!?p>  “燕邊城好玩還剩葉城好玩呢?”

  “燕邊城人多吧!葉城的話,就是干凈,安靜!都差不多!兩處我都經(jīng)常去!放心,到了葉城或者燕邊城,那就屬于我的地盤了。你的一切我都包了!”

  “看來,你是非富即貴了!不過,錢財對我來說是身外之物。你也不必在意!”

  二人來到了葉城,周浪對著青蓮說道:“這里就是葉城?為什么要叫葉城呢?”

  青蓮似乎有些得意,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葉城,不是用人來命名的,也不是用形狀來命名的,只因是城中有一種樹,其葉落之時,如同蝴蝶飛舞,每一片樹葉都要在城中飛上三天三夜才會墜落,夜落之時,滿城的樹葉都像蝴蝶在空中飛舞,非常迷人。很是奇怪的是,這種樹的樹葉會在那三天之內(nèi)全部掉光。而且這種樹呢,一離開這座城市,樹葉就不會再像在葉城這樣飛舞。而且這種樹數(shù)量極少,整個葉城也不過數(shù)十棵。所以,這座城就以這種樹的葉子命名,就叫葉城了!”

  “這可是真是奇怪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對了,忘了告訴你,燕邊城城主其實也住在葉城!”

  “哦!那我們的小心點,不要惹到他!”

  “嗯,走吧!不過你也不要將他想的那么恐怖,我倒是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算了,先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再送我回家吧!”

  說完,青蓮對著葉城輕車熟路,在城中走了片刻之后,便走到了一個叫“葉香酒樓”的酒樓,二人到了樓上,招呼好小二備好酒菜。青蓮一如往常那樣,借故到了樓下,立馬遇到了府中的那位中年男人。中年人呵斥道:“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青蓮有些撒嬌又委屈的說道:“爹,人家不是回來了嘛!對了,娘親可好?”

  “還記得你娘呢?你可知道你娘想你都想瘋了,還不回去看看她······”

  “慢著,爹,讓我吃完這頓飯再走好不好???”

  “家里又不是沒有飯?回去和你娘吃,這里交給我來打點,你先回去吧!”

  “可是······”

  “乖,聽話,這里有爹來打點。我自有分寸!”

  “那好吧!你不能趕他走!記得我明天還要來找他的!”說完,青蓮便離開了。這中年人走到周浪的面前,對著周浪說道:“年輕人,我可以坐在你這里,和你小酌兩杯嗎?”

  周浪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已經(jīng)有人了!若不嫌棄,多添副碗筷,那也不關(guān)緊要!”

  “哦!你是說穿青衣的那位姑娘嗎?她已經(jīng)回家了,說這些日子有勞你了,讓我替她說一聲謝謝你!”

  周浪聽完,臉上有些許惆悵,隨后說道:“那也好。那我們就在此小酌一場吧!”

  不一會兒,小二端上了一盆炭火,外加一大壇酒,還有溫酒的工具。周浪有些疑惑,便問道:“今天是大晴天,為何還要溫酒呢?”

  這中年人說道:“這酒樓呢,叫葉香酒樓。這的招牌酒呢,就是葉香酒!這酒可就大有講究了。是用這里的樹葉正紅之時,于早晨收集它的露水,一點也不能早于日出一刻,也不能晚于日出一刻;而這酒的葉子,采集于日落葉正紅之時,也是不能早于日落前一刻,晚于日落后一刻。二者缺一不可!只有將二者完完全全做到,才能釀出這最完美的一壇酒。再來,就是北國多風雪,酒水多少都會受一點點的寒冰冷氣的影響,所以酒就會受凍。只有將之用火溫過,才能露出其原有的濃厚與醇香!”

  “原來如此!這酒那應(yīng)該是很名貴了!”

  “名倒是沒有,因為怕名聲在外,而供不應(yīng)求,導(dǎo)致假酒盛行,最后壞了名聲。所以不敢到處宣傳。這貴呢,倒不是在乎價錢,而在于待客。只有招待貴客的時候,我們才會用這種酒。這酒啊,是有價無市!”

  周浪一聽,感情自己還成了貴客,于是謙虛的說道:“多謝,多謝!”

  “不用客氣!”

  二人相聊甚歡,周浪連連夸贊好酒,酒過三巡,這中年人說道了自己的名字,原來他叫趙風,是青蓮的父親。周浪笑道:“青蓮給我說叫我不要惹到您,我還以為所為何事,原來您是他父親。趙城主的大名,我是早就聽說過了,只是沒有機會見到了。沒想到,今天還有幸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哦?”趙風有些疑惑,問道,“你聽說過我?”

  “北境小霸王,趙風!如雷貫耳,豈有不知之理?只是小霸王,也成老霸王了吧!”周浪打趣道。

  “哈哈······”趙風大笑道,“對,說的沒錯,歲月不饒人,日日催人老啊······你來過葉城嗎?”

  “沒有,不過,去過你的老家!”

  “我的老家?你是說燕邊城?”

  “對,五年前去過!”

  “五年前,你去燕邊城做什么呢?”

  “您還記得五年前天下宗與曼陀教那一仗吧?我當時就在其中!后來,我們贏了,卻莫名其妙的撤兵,后來,我就解甲歸田,到處流浪,那天見到有人劫持小姐,忍不住就出手相助,想著就散了吧,誰知道小姐偏要讓我送她回來,不曾想,她居然是您女兒!不過,這才有機會見到您?。 ?p>  “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吧!五年前的大戰(zhàn),我也在。不過軍政要務(wù),全都收歸于天下宗,我雖世襲城主之位,但并無實權(quán),所以也只能做些后勤工作。不過我聽人說,那一場仗,是有兩個少年,一個當機立斷挫敗了曼陀教的銳氣,一個利用妙計讓曼陀教上當。一人當機立斷,一人獨擋乾坤,所以才能力挽狂瀾,最后才取得了勝利。不過二人好像都失蹤了,至今杳無音信,實在是可惜了!”

  “天意如此,豈非人力所違?。俊?p>  “不不不,我倒是認為那次的事,不是天意,而是人為!縱然天意不可違,但是人禍尤可恨吶!想當年,我的先祖將北境拱手相送于天下宗,一則是因為天下宗清正嚴明,有一統(tǒng)天下之力;二則是因為體恤百姓,不忍兵戈四起,涂炭生靈。到如今,宗門高層小人當?shù)溃瑲埡t人忠良,欺壓尋常百姓。而對曼陀教一味忍讓,有失尊嚴。如今的天下宗,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天下宗了!”

  “那依城主所言,您該如何是好呢?”周浪隨便一問,便自顧自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說道,“好酒,的確是好酒!”

  趙風看到周浪沉迷于酒里,便故意說道:“從古至今,若想崛起和強大,英雄豪杰是其霸業(yè)之資。像齊恒公而得管仲,秦孝公而得商鞅,劉邦得漢初三杰而一統(tǒng)天下;劉玄德得諸葛亮平分三國。古今豪杰英雄,無一人不心系百姓國土。而當今的豪杰之士,若分三教九流,第一流人物,當是周浪,姬蕩,和耿彪,有勇有謀。只不過姬蕩,周浪杳無蹤影,是死是活尚不知曉,故不考慮;而耿彪位居五軍之統(tǒng)帥,又有潘氏父子為輔助,下屬又多臣服,是有王霸天下之資!而這二流人物,則是王峰,慧能之屬。王峰武強,二少謀略;慧能功高,但太仁慈,所以只能算作二流。而這二人,王峰留守,慧能出走。這霸業(yè)之資,當還是天下宗??!而流落在各地的英才,又大多被天下宗所用,想要天下宗衰弱,取而代之,無異于癡人說夢??!”

  周浪此時醉意正濃,聽著趙風這般說來,便大笑道:“城主此言差差矣!天意之決,豈是人力所能決定?我看現(xiàn)在是天要亡了天下宗??!你看當今之世,天下宗雖有霸業(yè)之基,但內(nèi)部小人當?shù)?,朋黨成群,成日紙醉金迷,不思進取,小人之間,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此一患也;而蔑視宗主之權(quán),盡信潘成,主仆之間,而無倫常。此等宗主,早已失去民心,此二患也;而如今各地,天下宗雖設(shè)分宗,但各個勢力之間,卻擁兵自重,不守宗法,一旦開戰(zhàn),縱使天下宗再強,卻不能一舉滅之,久而久之,必會耗盡其力,此為三患也;而這第四患,則是這曼陀教亡我之心不死,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里卻有起兵之心。縱然耿彪有天作神功,也分身乏術(shù),不能全顧。至于天下豪杰之說,古人由于云‘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太平之世,世人英豪上升無門,只能借酒消愁,著書立傳,或云游四海,默默無聞。而一旦生逢亂世,則會像雨后的春筍,各自紛紛拔地而起。人才之說,不復(fù)存耳!”

  此一番言語,讓趙風大為震驚。本想再繼續(xù)問下去,但此時青蓮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青蓮便先于自己的父親開口問道周浪:“你這么能說,那你說說,為什么為何不在我推薦給你的人手下效勞呢?難道是不想接受我的恩惠?”

  周浪酒至正酣,對著青蓮說道:“那倒不是!只不過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缺陷罷了!而他們的這個缺陷,卻是致命的缺陷,所以我才不能在他們的手下效力!”

  “那你倒是說說他們的缺陷在哪里,又為何致命了!”

  “首先說說那個高城主吧!他第一次派來跟我交手之人,個個都是練武的好手,但是卻都一個個綿軟無力,我原先以為是他不會調(diào)教,以為他就是一個庸才;第二次叫跟我比武之人,全是他的兒子,但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他的兒子雖然有練武的材質(zhì),但天賦是遠遠不如那些人的。所以,我敢斷定,他不是庸才,只是一個任人唯親的自私之人罷了!而在這樣爭奪天下的事情之上,最怕的就是任人唯親,此為大忌;而毒龍鎮(zhèn)的那位老人,事必躬親,看上去的確小心謹慎,但是也反映出了他的用人太過于疑慮,不足以成大事;狄虎雖強,起于卒伍之間,但是通則觀其所禮,富則觀其所養(yǎng),止則觀其所好。他在自己大富大貴之后,并沒有克制住自己,房屋雖不說是金碧輝煌,但是也是富麗堂皇;對下屬沒有平等對待之心,已經(jīng)喪失自己的本性,加上在途中與三人打斗,這三人處處讓著他,他不知感恩,反而將三人打敗羞辱,實在難以言說。至于最后一位,雖有鴻鵠之志,但是過度仁慈,以至于這種仁慈,像是一種偽善。而他的手下趾高氣揚,包攬一切,我想,他們也別想起什么風浪了!”

  “原來如此,聽你這么說,的確是有些道理?。 ?p>  “你這丫頭,不是叫你回家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呢?”趙風帶著斥責的罵道青蓮。

  青蓮帶著些俏皮,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一起回去為好,不然待會兒娘罵我,你不護著我,我就很難看了。再說了,一起回去吃個團圓飯嘛!”

  “好好好,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把他一起帶回去吧,畢竟他救了我,我還欠他錢呢。得好好招待他,不然的話,就顯得我太不夠意思了!”

  趙風從青蓮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便對著周浪說道:“年輕人,你初來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不妨到我的府上住上幾日,加上你又救了小女,我們得好好感激你!你看如何?”

  趙風說話之時,還未等周浪說話,便被青蓮一把拉住,對著他說道:“走吧,先去我家住上幾天,然后我再帶你去燕邊城!”

  周浪看著青蓮和趙風,覺得不好拒絕,只好答應(yīng):“那就多謝趙城主,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一行人就朝著趙風的府上而去!

  姬蕩的身份公開之后,引起了巨大的騷動,幾乎整個城的都被尋找姬蕩的人翻了個底朝天。消息也如長上了翅膀一般傳到了天下宗的耳朵里,天下宗便派了新的幽靈十三騎的人來圍追堵截姬蕩。這兩天的時間內(nèi),他一直都在逃亡,逃過了十幾次圍剿,打敗了數(shù)十個天下宗的高手,還有,一些為了錢而來的亡命之徒和一些想借此發(fā)家的僥幸者。第三天,他回到了南極門,想要跟這里來一次訣別。他小心翼翼的偽裝進入城中,卻被眼尖的劉博一把拉住。姬蕩本想說些什么,但被劉博搶先說道:“先跟我走,我知道有個安全的地方,到那兒再說!”

  姬蕩只好跟著劉博,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城隍廟內(nèi),城隍廟內(nèi)許多神像,大多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雙目炯炯有神,而又莊嚴肅穆,天生給人一種震懾感和壓迫感!姬蕩心想,要是自己一個人前來,肯定是要被嚇到的。就在此時,劉博有些難以理解,開口問道:“今天,在這么多神像的面前,你推心置腹的告訴我,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就做出這種事?”

  “事發(fā)得太突然了,來不及??!”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在南極門里,有湯門主保護你,暗處,有我保護你。你只需要稍稍的努力一下,你就可以取代他人。你等待的只是時間和機會而已。而現(xiàn)在,你公開了你的身份,你不僅是將自己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泡影,還將自己置于了一個危難之中。就算你不顧你自己的安危,那你也應(yīng)該考慮考慮一下湯門主的感受??!他可是將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這樣做,對他來說無非是不仁不義啊!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姬蕩表情嚴肅,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我這五年來是怎么過的嗎?拋開我逃亡的那一年,在這南極門的日子里,我雖受湯門主的恩惠,但是我的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煎熬。每天,都帶著一群平庸的人訓(xùn)練,還要和一群暗地里耍手段的小人勾心斗角。我這四年以來,沒有一天是開心的。而且我的武功幾乎沒有一絲絲的進步,斗志卻減少了很多。我其實有想過就此消失于江湖之內(nèi),不問江湖之事,忘掉前仇舊恨。但是我實在是做不到,一想著紫蘭死在周浪的懷里,周浪身中劇毒不省人事的時候,我恨吶!現(xiàn)在,天下宗那一群混蛋,將我們辛辛苦苦打過來的緩沖之地歸還于曼陀教,我想,過不了幾年,又會兵戈四起,天下百姓必定會飽受折磨,生命和尊嚴又會受到蹂躪和摧殘,愚昧和忍受成為習慣。我的心早已經(jīng)傷透了。我放不下前仇舊恨,也更放不下這事關(guān)中原的氣節(jié)和骨氣。所以,我必須站出來,喚醒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拯救他們與水深火熱當中!”

  “我知道,可是如此一來,你豈不是身處險境了?”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實我覺得這一天來得太晚了!反正天下早晚都會亂,他們不都苦于沒有爆發(fā)點嗎?那我姬蕩就做這個爆發(fā)點吧!我早就應(yīng)該逼著自己與天下宗為敵了。今天之后,我不再是那個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人了!”

  劉博臉色稍微緩和到,說:“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孤掌難鳴,要不我跟你一起?”

  “這倒不用!”姬蕩干脆利落的回絕到,“你我不同,你已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肩上多的是家庭的責任。而且,你在天下宗,也能更容易的打聽到內(nèi)幕。若不到緊要關(guān)頭,萬萬不可脫離他們。否則,對你的牽扯和傷害就會更大!”

  “好!我聽你的!不過你能告訴我,你這一去,得去多長時間,還有,我怎么找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至于時間,也許一年,也許兩年,四五年也說不一定!如果你不嫌棄,五年之后,帶你去赴個約!”

  “好,五年!你一定要來找我!”

  “嗯,那我就走了,你保重!”

  說完,姬蕩在劉波的指引之下,離開了城隍廟,巧妙地避開了人們的埋伏和追擊。自己小心翼翼的躲開了他人,又來到了這個他曾經(jīng)纏綿悱惻的地方,也是他內(nèi)心最安寧的地方。他悄悄的推開了房門,還是他最熟悉的樣子,婉約朦朧,紅燭昏羅帳。薄紗之內(nèi),那位彤彤姑娘依舊身姿曼妙。這女子見到有人來了,便問道:“公子,請問想聽什么曲子?”

  姬蕩說道,“還是那一曲子《子夜歌》吧!”

  這女子一聽是姬蕩的聲音,興奮的喊道:“姬公子,是你!”

  “是我!”

  這女子惶恐的說到:“我聽到全城都在追捕你,所以以為你出了意外,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沒事!五年前能在他們手里走掉,現(xiàn)在一樣也可以。”

  “我這里魚龍混雜,不安全,你怎么想到我這里來呢?”

  “沒事,我就是想要聽姑娘你再奏一曲《子夜歌》。待曲終,我也該走了!我不會連累姑娘你的!”

  “姬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像我這樣的商女,只能出賣自己的肉體和技藝,來博取別人的一笑,根本沒有自己與靈魂。世間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但姬公子你,英雄蓋世,義薄云天,天下人都需要你啊。你到我這兒來,我只是怕你不安全!”

  “沒事,沒有人知道我會到你這兒來。姑娘就在彈一曲吧!”

  “好,能為公子彈琴唱曲,也是小女子的福分。不過,姬公子,你將要去向哪里呢?能否帶小女子一起走?我想侍奉公子左右,天天為你彈琴唱曲!”

  姬蕩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幸有姑娘瞧得起我,奈何我姬蕩這一世,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雖與眾女子有過雨水之歡,但內(nèi)心實在難以容納他人。我這一生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你跟了我,只怕會受許多流浪之苦!再說了。我姬某雖然不才,但是已身許天下,難在許與姑娘了!還望姑娘另謀他人。這是你贖身的銀子,若姑娘不想再在這里待了,可到其他地方擇一良居,再找一老實男子,安安穩(wěn)穩(wěn),相夫教子,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倒也不失為一種幸福!還望不要在牢記在下了!”

  話音剛落,這位彤彤姑娘早已經(jīng)淚眼婆娑,只是昏黃的薄紗無法看清她的臉龐。心里暗自神傷的她不再接著姬蕩的話,而是用心奏起了曲,嘴里哼唱著那一曲《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

  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她在哼唱的中途,幾度哽咽著讓這首本來就已經(jīng)很凄婉的歌曲,又增添了些許悲涼。悠揚婉轉(zhuǎn)的曲,配上這首凄涼的憂傷的詞,將這對即將分別的男女之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她在心里思索著,埋怨著:“既然你嫌棄我,為何還要來看我?既然你來看我,為何就是不承認你喜歡我?既然你喜歡我,為何不愿意帶我走呢?你帶我走了,我就可以天天為你唱歌,天天為你撫琴奏曲了呀!難道你就那么嫌棄我是個風塵女子?就那么嫌棄我骯臟嗎?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的身體出了給過你,就再也沒有給過別人了??!你不告訴別人我的身份,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難道不好嗎?”她就這樣在琴聲中自我思索,自我責備。待她將曲子奏罷,看了看前方,除了姬蕩留下的錢袋子,其余的,樣樣沒多,樣樣沒少!她走了出去,拿著姬蕩留下的錢袋子,在手里掂量掂量,說道:“我在你的心中,也只是和她們一樣,只要用錢,就能得到的!也可笑了我這種女人,只要能用錢就能得到,怎么還能奢求得到別人的愛,讓別人疼,讓別人戀呢?真是可笑??!”

  南極門此時早已經(jīng)戒備森嚴,來來往往的守衛(wèi)將南極門圍得是水泄不通。但是這些人哪里會被姬蕩放在眼里,加上自己在南極門這么長的時間,對這里早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了。他小心翼翼的潛入南極門,直奔湯臣的房間而去,他以為湯臣早已經(jīng)入睡,但是看見湯臣屋內(nèi)仍然還有光亮。湯臣似乎有意將自己的房門兩旁不設(shè)守衛(wèi)。姬蕩得以輕松的進入了他的房門。姬蕩進入房門之后,湯門主見到姬蕩,示意他將門關(guān)上,讓他坐下!姬蕩將門關(guān)上之后,便跪在了湯臣的面前,對著湯臣說道:“湯門主,對不起,我連累您了!”湯門主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又何必道歉呢?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啊!若不是你,我們南極門永遠都是一個偽強派,干不了大事,你這幾年來,可是讓我們南極門實力大大增強了?。 ?p>  姬蕩說道:“那些都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您對我恩重如山,我現(xiàn)在連累了您,害的您被天下宗的人監(jiān)視,沒準他們還會怪罪于您,陷害于您,我實乃忘恩負義之徒,還望您見諒!”

  湯臣聽完之后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些都是小問題,根本不足為慮的!我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就說是你欺騙我,我自己也是受害者,不也就蒙混過去了嘛!不過,說真的,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嗎?”

  姬蕩一臉疑惑,問道:“門主,此話怎講?”

  “從你來的那一天,我一直都在等你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與整個天下宗作對!但你似乎沒有這個決心,整天如門內(nèi)那些人一樣庸庸碌碌,是個閑人,也是個廢人。但是我從不督促你,因為我始終相信,你終會跳出這個溫水池,向著寒冰烈日挑戰(zhàn)。畢竟人只有在壓力之下,才會讓自己強大的。而你,也并非池中之物,就比如說你!”

  “承蒙湯門主看得起我姬蕩,我姬蕩大恩不言謝,請受我三拜!”說完,便跪在地上向湯臣磕了三個響頭。湯門主轉(zhuǎn)過身去,從暗格里拿出了一疊銀票,對著他說道:“無論做什么,無錢都是寸步難行的!你就拿著這些錢,好好地活下去!”

  姬蕩接過了湯臣的銀票,對著湯臣說道:“多謝湯門主,那在下就告辭了!”

  湯臣說道:“還是那句話,若你想回來,我隨時都會迎接你的,現(xiàn)在,就委屈你陪我演場戲了!”

  “演什么戲?”

  湯門主悄悄地在姬蕩的耳邊說了半晌,姬蕩便點了點頭,心領(lǐng)神會,笑道:“明白!”之間姬蕩輕輕地一掌打向湯門主,湯門主順勢倒下,而這一幕,被外邊的守衛(wèi)恰好看到,湯門主大喊道:“快來人吶,姬蕩打傷了我,還偷走了我的武功秘籍!”

  姬蕩則是用力一腳將門踢開,破門而出,守衛(wèi)全部蜂擁而至,這下,眾人紛紛圍住姬蕩,都向著姬蕩攻去。姬蕩無心戀戰(zhàn),只顧著逃跑。他打退了幾個上來想要上來抓住自己的人,然后一躍,便躍上了房頂,快速的向外逃去。一半的人紛紛朝著姬蕩追去,一半的人則留下來照顧湯臣。姬蕩一出南極門,天下宗埋伏好的高手紛紛參與進來圍剿姬蕩,姬蕩躲過了他們射向自己的暗器,無心戀戰(zhàn),無意與他們糾纏,而是直接奔向與刀前輩預(yù)定的斷水橋而去!

  小文姑娘遠遠地看著姬蕩遠去的背影,讓她感到震驚的是,自己畫出來的像,居然是他本人,這么多年以來,自己原來和一個天下宗的通緝犯,一個別人口中的大英雄朝夕相處。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就是這個男人,被自己奚落和輕蔑了四年。她又惱又恨,她看著姬蕩調(diào)教的人都停止了追逐,全都圍繞在湯門主的身邊,湯門主看著屋頂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姬蕩,心頭提著的石頭也算落了地。大家對湯門主噓寒問暖,紛紛問他有沒有出什么問題。他自己說道:“沒事,他無心傷我,就是想要本秘籍罷了!”

  此時右門主說道:“我就說他為什么看著那么眼熟,原來他就是姬蕩!那小子居然隱藏的那么深,您對他那么好,他居然忘恩負義,搶你的秘籍,我一定要親手抓住他,讓他到你面前謝罪!”

  湯門主說道:“也許吧!傳我的命令,全面配合天下宗,一定要將姬蕩找出來!”

  “是!”眾人領(lǐng)命而去,小文卻留了下來。湯臣問道:“小文,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湯爺爺,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呢?”

  “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姬蕩的身份?還故意和他演了這場戲?我看得出,你根本沒有受傷!”

  “我不是說了嘛,他無心傷我,就是想要一本秘籍罷了!”

  “編吧,你就繼續(xù)編吧!如果你再騙我,我以后就再也不來看你了!”

  “那好吧!那你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從你對他百般的縱容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一般了!但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姬蕩!實在是難以置信。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會值得你那么器重和縱容了吧!”

  “我可沒有偏心啊!你還不是嗎?你這么欺負他,我可是都在幫著你的!”

  “我跟他不一樣!”

  “對我來說都一樣,都把你們當做孫子看待。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老是纏著他不放呢?你又不喜歡他!”

  “我也說不清楚!我剛開始的時候,是看我爹被他打傷了,想要去討個公道,誰知道我去了然后就忘了,在那以后我總想在他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快感,可是每一次,都會很失敗的回來。他越是這樣對我強勢,我就是越對他不依不饒??墒钱斈阕屛耶嫵鏊哪樀臅r候,我突然有了想要給她治臉的想法!誰知道他的臉根本沒事,而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小文啊!其實人呢,都是這樣的,總是喜歡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他人。如果你想真正的了解他,不妨不要看自己的主觀感受,去問問他人?!?p>  “好吧!我明白了!我也看得出你是裝的,你根本沒受傷,那我就回去了!”

  “嗯。回去吧!”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會的,應(yīng)該會回來吧!”

  “那他大概多久回來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二十年吧!怎么了?你該不會想要等他,然后嫁給他吧?”

  “那你覺得可以嗎?”

  “算了吧!那時候你都老了,我也不在了。他看不上你的!我勸你啊,趕緊找個人嫁了吧!”

  “算了吧!我一看到他,就再也看不見別的男人了!”

  小文從湯臣的屋子走了出來看到了姬蕩平時訓(xùn)練的手下在那里討論著什么。小文跑了上去,問道:“你們有沒有想到他就是姬蕩?。俊?p>  眾人都搖了搖頭,小文繼續(xù)問道:“那你們對他有什么看法?你們討厭他嗎?”

  眾人先是一愣,驚愕到:“我們不知道他是姬蕩,只是覺得他很厲害。討厭也就更說不上了,只是覺得他有點嚴厲罷了!”

  另一人開口說道:“嚴厲點也是對的吧!嚴厲是嚴厲了點,可是現(xiàn)在在南極門中,我們也是很厲害的存在了吧!其他人雖然一天輕松,但是比我們,差遠了吧!”

  “可是,他怎么能打湯門主呢?”

  “就是,說不過去啊······”

  “也許,他是迫不得已吧!”

  ······

  小文現(xiàn)在的心里,思緒萬分,她的內(nèi)心是在矛盾和掙扎當中的。她不知道如何評價姬蕩,最后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我相信聞名天下的大英雄姬蕩,能得到張邯,羅文長老的青睞,也得到南極門門主湯臣器重的人,絕對壞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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