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眾人放下戒備的一剎那,寂靜中,荒漠的風(fēng)聲忽然大了起來,風(fēng)里隱約有奇異的呼嘯。
“俯沖!”林清和忽然大喝一聲,拉過寧語汐來一把將其頭按到了神獸后背的毛絨中。
高空中一只大鳥掠過頭頂,然后往上升起,盤旋在寧語汐等人上空,透過手指她看清了陽光下總共有兩只這種大得可怕的鳥,在荒漠上空呼嘯著盤旋。
“式神!”耳邊忽然聽到了林清和的聲音,聲音中有一絲的顫抖:“糟糕,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式神是什么?就是這種身體半透明的紅色大鳥?
寧語汐來不及問,忽然間聽到耳邊響起了刺耳風(fēng)雨聲,驟然落下。
只見林清和拔出長劍,調(diào)動靈力,單薄劍片上那些不知意味的青色線條,在那一瞬間驟然放大脫離,瞬間在空中化作了七道強悍的劍氣,對著那落下的箭雨疾飛而射!
瞬間化解了對方的所有攻勢,隨后林清和持劍躍向半空,借力揮舞出左右兩道蓄力劍氣劈向那兩只由血祭禁術(shù)所化成的大鳥型式神。
負責(zé)操縱式神的咒師們連忙變換手印,調(diào)整式神雙翼飛轉(zhuǎn)的角度、想借勢躲避——然而,式神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定住、完全不能動。
就在剛剛林清和化解對方箭雨的同時,站在火鳳凰背上的寧語汐,雙手在空中不?;瑒?,當(dāng)林清和劈出那兩道劍氣,寧語汐也完成了束縛陣的書寫和吟唱,定住了兩只式神。兩人的默契配合在此刻達到了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陣法是群攻咒術(shù)。完成這陣法不僅需要完整寫出每道咒符,還需要同時吟唱咒符中的上古語言。一個完整的陣法施展是大成境界——大咒術(shù)師的標志。
而同時施展了兩個束縛陣的寧語汐,此刻靈力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眼看式神將被劍氣擊中,一道紅色的火焰瞬間融化了兩道劍氣,漫天赤紅染上了整片天空,火焰如同壁壘高高矗立,遮住了太陽,也擋住了寧語汐等人的去路。
赤色火焰如同巖漿吞噬者空氣,灼熱的溫度扭曲了空間。
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而這力量旋渦的中心正是之前出現(xiàn)在拍賣場的紅衣赤發(fā)男子——赤國的五大護法之一。
寧語汐拍打著自己神獸的后背,火鳳凰瞬間被血色火焰包裹起來,奇怪的是這血色火焰并不會讓人感到灼熱,反而是阻隔了外界的高溫。隨著神獸的翅膀扇動,一道道包裹著血色火焰的羽翎對著那火墻中央的男子爆射過去。
兩股火焰能量在沙漠高空中撞擊,摩擦,陣陣能量波動掀起了地下這片沉寂的沙漠。
砂粒隨著能量波動卷地而起,呈包圍之勢在火墻的外圍形成了沙暴。
當(dāng)沖擊的火焰消散后,視線漸漸清晰,半空中的林清和渾身被劍氣所包裹著。他認出了站在自己對面的紅衣男子,與之前在靈州拍賣場的那位赤色短發(fā)護法不同,眼前的這位紅衣護法是年紀偏老,看上去三四十模樣。
而且林清和認得他——赤族五大護法最年長的一位,名叫赤云。
乃赤族最接近權(quán)力中心的一位護法。也是十多年前一起侵略恒國的敵寇頭子。
這位紅衣中年男子像是認出了林清和般,看著他笑了起來,猛然間,消失在空中。
林清和反射條件般向身后揮劍,卻揮了個空,一張滿是笑意的臉充盈了他的視野,因為湊得太近對面這位護法看起來有些唬人。
“轟”重重的一拳擊穿了林清和用劍氣和靈力凝聚的屏障,寧語汐看著要被擊中的黑袍男子,不由失聲呼喊男子的名字,但是林清和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他直直地看著這個眼前的敵人,把多年來積累的憤怒直直的傳達給了這位紅衣中年人。
隨后大喝,聲音未落手中之劍光芒一閃,那劍上的劍氣由青色變?yōu)榱怂{白色,瞬間眼前紅衣中年人的紅袍劃破、陷入、眼看要刺中要害時,劍所在的空間扭曲起來,那無色透明的空氣如同一面水鏡無聲吞噬了所有的劍氣。
此時紅衣護法已收回右手,重新生出了火焰。右手對著林檎和再度打出一拳。
林清和被巨大的沖力擊得后退,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背后仿佛被撕裂開了,血浸透了衣衫,但是他沒有打算放棄。
林清和閉上雙眼,調(diào)運周圍空中的靈力,迅速化為了巨大的風(fēng)暴,她懸浮在風(fēng)暴的中央,咬破了左手的食指,在空中書寫咒術(shù)!右手持劍橫在左手前方,半道巨大的劍氣陣法已被林清和書寫出來。
此時赤云終于開口:“沒想到十七年不見,你已經(jīng)半只腳踏入極致境界了?!?p> 只見赤云左手凝結(jié)出了一朵火蓮,蓮葉極小,當(dāng)與林清和的劍氣陣法正片碰撞上時,恐怕的一幕發(fā)生了。
火蓮如同一個急速擴大的黑色漩渦,吞噬了周圍所有,包括劍陣,連同正片天空的光線都被吞噬一樣,只留下黑禿禿的夜幕。
“你還是不夠強,沒資格讓我出全力”速從半空跌落。
“公子?!绷秩彼傧聣嫷牧智搴?,心中急怒萬分,顧不得周邊的火焰,躍向空中去接住下落的林清和。
疾風(fēng)吹得林清和睜不開眼睛,然而他在墜落中聽到了有人在呼喊,緊緊咬著牙抬起眼皮,看著仿佛被火焰烤熟了的云彩,那絢麗柔美的紅暈在林清和里都如此的刺眼諷刺,臉上有一種憎惡和不甘——為什么自己如此弱???難道只有逃跑的命么?難道我十六年前就應(yīng)該跟著恒國一起死去?
林清和內(nèi)心還在掙扎——如果自己現(xiàn)在就倒在了這里會有什么后果。
跟隨自己多年的這些亡命兄弟肯定是走不掉了,林三也得陪葬在這里。
恒國的仇也報不了。報了,自己也見證不了。還有….
還有那日在靈州城門初識的紫衣姑娘,在整隊去伏魔山的前一夜,林清和就打探過所有人的底細。
林清和印象里的紫衣姑娘是這樣的:她是個高傲的姑娘,不善言辭。聽探子說是從三個月前芷水村的那場大火中活下來的孤女。她的模樣很是好看,以至于他第一眼便注意到了。
有時她的眼睛是無神寡淡的,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冰冷美麗。
但她偶爾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似月牙般好看,如同摻和了這世間最美好的甜與苦,蕩漾在品嘗的人心里,難以散去。
在去伏魔山的路途上,每當(dāng)自己分發(fā)食物給她時,又或者詢問她一些小事時,這位紫衣姑娘便會像盯著小賊一樣盯著自己。無家可歸的人無論身處何處都仿佛游走在刀尖,一刻都松懈不得。
林清和很同情她,也是在同情自己。
眾神峰這輩子是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