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男人的喝彩與女人的驚呼,兩匹戰(zhàn)馬高速擦肩而過。
“碰!”“碰!”
幾乎是同時傳來兩聲巨響,兩位騎士互相命中了對方的盾牌,騎槍折斷,木屑迸射,不等紛飛的木屑飄落,馬上的騎士已經(jīng)跑到了賽道盡頭,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zhǔn)備發(fā)起下一輪攻擊。
下意識的接過旁邊仆人遞過來的騎槍,透過頭盔的間隙看著對面高大的騎士,威廉·河安心里有點慌「勇武的加蘭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我可是開了掛的人啊,居然能和我五五開,難道他也開了掛?」,一面暗暗吐槽,一面默念咒語,澎湃的精神力轉(zhuǎn)化為能量在身體里流淌,暖洋洋的感覺把身體的疲勞一掃而空。
端著騎槍沖刺遠(yuǎn)比看起來要累的多,如果不是有魔法可以作弊,威廉甚至都撐不到現(xiàn)在。
喘息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牛角號再度被吹響,低沉的聲音宣示著新一輪交鋒的開始,剛剛平息下去的人潮再次沸騰起來。威廉死死的盯著對面那個仿佛怎么也無法擊倒的身影,注意力不斷集中,競技場中巨大的噪音,面罩下滿臉的汗水仿佛慢慢都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彼此。
本能的策馬起跑,加速,沖擊!挺槍??!沖刺!??!
兩馬交錯的瞬間,威廉猶豫了一下「也許我應(yīng)該換一個技術(shù)動作……不好!」
“碰!”,覺察到刺出的騎槍沒有吃上力時,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從胸口傳來,威廉幾乎是從馬上騰空飛起,清晰的感覺到提前準(zhǔn)備的防護(hù)魔法吸收了過量傷害,瞬間碎裂消散,緊接著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激起漫天的塵土,連滾了好幾個圈才停了下來,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痕。
思維都仿佛凝固了,威廉木然的頭腦里只剩下了三個問題,我是誰,這是哪,晚上吃什么……
千百人一起倒吸冷氣的聲音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到耳邊,變成了巨大的嗡嗡聲,仰面朝天躺著的威廉突然感覺陽光是如此刺眼,不由瞇起了眼睛,口中有一股血腥味,嘗起來不好也不壞,他淡然的思索「這就是從馬上被擊落的味道嗎?總算是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可念頭剛剛閃過,以胸口為中心,疼痛如同上漲的潮水一般從全身每一個角落涌來,匯集而成的劇痛差點讓他眼前一黑差點就要失去意識,下意識的就給自己來了一個治療魔法。
好在魔法沒有因為身體的傷勢而變?nèi)?,幾乎是在咒語結(jié)束的瞬間,清涼的感覺就覆蓋了全身,傷痛又像退潮一樣迅速的消失。緩過來的威廉猛烈的喘息了一陣,心有余悸「原來這次才是被擊落的感覺。這酸爽,不敢想象?!?p> “滴滴滴……”刺耳的小號聲響起,代表這場大戰(zhàn)勝負(fù)已分,全場的氣氛轟然達(dá)到了最高潮,人們都在為場中的勝利者歡呼雀躍,只有幾個仆人在學(xué)士的呵斥下,連滾帶爬的沖向倒在一邊的失敗者。
主看臺上,比武大會舉辦者、角陵的藍(lán)道·塔利伯爵興奮的鼓掌贊嘆:“這是第十一輪沖刺了吧?啊,很多年不曾見過如此精彩的長槍對決了?!?p> “確實少見,這次比武大會必定會因為這場決賽而被傳誦一時。”,新桶城的瓊恩·佛索威男爵適時的送上一句恭維,主看臺上其他的領(lǐng)主和騎士也紛紛附和,個個都興奮不已,為見證這場史詩般的戰(zhàn)斗而感到與有榮焉。
主看臺的一邊坐著一群女眷,作為高庭公爵唯一的女兒、美貌聞名七國的瑪格麗·提利爾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家關(guān)注的中心和焦點。此時瑪格麗·提利爾好笑的看著身邊雙眼緊閉的萊昂妮·佛索威:“好了親愛的萊昂妮,你要對我哥哥有信心,他可是勇武的加蘭!”
萊昂妮·佛索威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到加蘭·提利爾掀開了面罩,正騎著馬對圍觀群眾致意,看著那英俊的面容和迷人的微笑,她長出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
加蘭向四周行禮之后,看到幾個仆人圍著威廉,正忙忙碌碌的試圖把看起來非常凄慘的胸甲從威廉身上脫下來,于是騎著馬來到站在一邊的學(xué)士身邊,俯低身體問到:“他怎么樣了,學(xué)士?”
德達(dá)洛學(xué)士是個相貌清秀的中年人,身手還算矯健,剛剛跑得幾乎和仆人們一樣快。他搖搖頭:“情況不妙,爵士,你那一擊都快把他打飛了。”
“是已經(jīng)打飛了,學(xué)士,像鳥兒一樣在飛翔?!?,威廉表達(dá)了下自己的不同看法:“而且我感覺自己沒什么大問題?!?p> 看到威廉似乎有坐起來的傾向,德達(dá)洛趕緊制止:“千萬別動爵士,萬一有骨頭斷了,你一動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p> “好吧學(xué)士,其實我不介意多休息一會,畢竟,在哪里跌倒就應(yīng)該在哪里躺會不是嗎?”,然后威廉扭頭看著加蘭:“謝謝你的關(guān)心,加蘭爵士。”
眼前的少年是生平僅見的勁敵,加蘭當(dāng)然不愿意看到一個前途無限的騎士因此一戰(zhàn)而夭折,看到他還能耍嘴皮子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石頭,“你的幽默讓人心安許多,我等會再來找你。”,然后對德達(dá)洛點點頭,在一片“加蘭”“加蘭”的歡呼聲中,騎著馬來到主席臺前。
主席臺上眾人紛紛上前對加蘭表示祝賀和贊揚,河灣地民風(fēng)尚武,推崇勇士,加蘭不僅勇武過人還是公爵之子,自然會格外的受到追捧,而加蘭也得體的對眾人一一回應(yīng),可謂談笑風(fēng)生,皆大歡喜。一翻客套之后,加蘭從梅麗莎伯爵夫人手中接過了代表“愛與美的王后”的花環(huán),注意到這一幕的群眾們不由安靜了下來,在眾人的屏息注視之下,加蘭來到瑪格麗和萊昂妮的看臺面前,先和妹妹瑪格麗相視一笑,接著看向萊昂妮,目光中飽含愛意。
萊昂妮感覺有點難以置信。
她和加蘭都不是家族繼承人,所以可以相對自由的選擇戀愛對象,雖然一年前兩人在一次宴會上一見鐘情,此后往來不斷,感情逐漸升溫,但到底還沒有捅破那最后一層窗戶紙。按照慣例,長槍比武的冠軍會選擇自己的妻子或未婚妻作為愛與美的王后,如果是單身則會獻(xiàn)給大會主人的女兒,罕有例外——就算看在巨額獎金的份上也得這么做不是?
雖然藍(lán)道伯爵的女兒們也坐在瑪格麗的身邊,但萊昂妮從加蘭的眼神里預(yù)感到了一種可能,希望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希望破滅的后果也是讓人如此恐懼,她的雙手不由緊握起來,她是如此用力,握到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
沒有讓她煎熬太久,加蘭就大聲宣布:“萊昂妮·佛索威小姐,你的美麗令群星失色,你的笑容讓我不能自已,毫無疑問,你就是我的愛與美的王后!”
話音剛落,瑪格麗笑吟吟的起身鼓掌,在她的帶動下,無論高興不高興,身邊的貴婦小姐們也開始紛紛效仿,掌聲像漣漪一樣擴(kuò)散,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鼓掌喝彩的行列,萊昂妮覺得自己快要幸福的暈過去了,好像有千言萬語,但萬眾矚目的壓力卻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有按住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臟,站起來靠近加蘭,羞澀的低下了頭。
在加蘭把花環(huán)戴到萊昂妮頭上的時候,人群又開始發(fā)出巨大的聲浪,只不過剛才是為了勇猛的騎士,而現(xiàn)在是為了動人的愛情。
無人關(guān)注的另一個角落,仆人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嚴(yán)重變形的胸甲給鋸開,德達(dá)洛學(xué)士連忙上來診斷,發(fā)現(xiàn)威廉僅僅只受了一些皮外傷,不由嘖嘖稱奇。
威廉和學(xué)士確認(rèn)自己確實沒問題之后,起身準(zhǔn)備開溜,要知道做為勝利者,加蘭可是有權(quán)讓自己贖回裝備的,那身盔甲報廢了也就算了,但他騎的可是一匹上好的戰(zhàn)馬,價值超過四個金龍!
指定愛與美的王后,是比武大會的最后一項活動,萊昂妮戴上花環(huán)也就意味著本次大會圓滿結(jié)束??上Ъ犹m和萊昂妮秀恩愛、撒狗糧的時候似乎也沒忘記威廉,威廉剛剛從仆人手里接過韁繩,就看到加蘭正騎著馬過來,眼看跑不掉,威廉只好摘下頭盔,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加蘭在離威廉還有幾步的地方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威廉身邊,微笑著行禮:“河安爵士,容我正式介紹,在下是高庭公爵的次子,加蘭·提利爾?!?p> “很高興見到您,加蘭爵士,對您我可是聞名已久?!?,威廉還禮,暗暗嘀咕「久到我來維斯特洛之前?!?,“在下是河安家的威廉,我還沒有抹圣油,不是騎士,您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吧威廉,不過我覺得你已經(jīng)是一個當(dāng)之無愧的騎士,你也叫我名字吧,不用太客氣?!?p> “好的爵士,沒問題爵士?!?,威廉還行了一個正式的騎士禮。
加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并不是現(xiàn)在才關(guān)心眼前的少年。
角陵的這次比武大會規(guī)模不算很大,但也該有的比賽都有:射箭比武,團(tuán)體比武和長槍比武,不過為了專心參加壓軸的長槍比武,很多騎士都不會參加前一天的團(tuán)體比武,萬一受傷無法參加后面的長槍比武那就因小失大了。也只有威廉這種能用魔法恢復(fù)、治療的開掛者,才敢毫無壓力的什么比賽比賽都參加——只要獎金高。
加蘭生性謹(jǐn)慎,又一心想給心愛的萊昂妮送上愛與美的王后桂冠,昨天只是旁觀了團(tuán)體比武。而幾乎是比賽一開始,他就留意到了反應(yīng)敏捷、走位飄忽的威廉,果然這個少年先是毫發(fā)無傷的度過了數(shù)十人的混戰(zhàn)階段,等茍到了最后階段又突然浪了起來,果斷的以一敵二,擊敗兩個猶猶豫豫的對手奪得了冠軍。之后又了解到這位被稱為魔法騎士的威廉·河安雖然還是是一名侍從,但從去年開始橫掃舊鎮(zhèn)一帶,連續(xù)在高地城、三塔城、黑冠城和蜂巢城四次比武大會中,奪得了長槍比武和團(tuán)體比武的雙料冠軍,可謂風(fēng)頭無兩,于是加蘭就對今天的比賽更加充滿期待。
結(jié)果加蘭也非常滿意,這場勝利的含金量十足,配得上他對萊昂妮的愛意。
就在兩人惺惺相惜,相視而笑的時候,一個深色頭發(fā)的肥胖少年來到兩人旁邊,巨大的圓臉顯得人畜無害,一雙灰色的眼睛純凈而清澈,怯生生的說道:“加,加蘭爵士,威廉爵士,在下是藍(lán)道·塔利伯爵之子,山姆威爾·塔利,抱歉打攪二位?!?p> “啊,山姆,我知道你。”,威廉笑瞇瞇的點點頭「在來維斯特洛之前就知道啦?!?p> 但是膽小的山姆顯然被這莫名其妙的笑容弄的有點不知所措,神色慌張的不知道如何接茬。
加蘭心中嘆了一口氣,他也很遺憾如此剛強(qiáng)的藍(lán)道伯爵有一個完全不肖其父的兒子,不過他還是出言解圍:“想必是因為那兩個魁爾斯男巫吧,聽說威廉資助過他們。山姆,你找我們有什么事?”
“父親讓我正式邀請威廉爵士參加今天的晚宴,并在開始前陪同兩位,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不同于加蘭是特邀參賽選手,威廉是不請自來,雖然即使沒有邀請,他去晚宴混一頓飯吃也沒什么問題,但那樣就只能和仆從、自由騎手們一起在大廳外面吃飯,不僅自己過于掉價,也顯得主人家非常失禮——河安家再怎么沒落,那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貴族,不可怠慢,所以比賽一結(jié)束,藍(lán)道伯爵就趕緊派長子過來正式邀約。
威廉欣然同意。
「雖然沒能奪冠,損失了一萬銀鹿,但如果因此和加蘭·提利爾打好關(guān)系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