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雙冰冷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童樂”
溫柔的呼喚讓她抬起頭,瑤姬一臉溫柔的笑著對她說:“童樂,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從小我就被帶進暗域訓(xùn)練,只知道執(zhí)行任務(wù),直到遇見你,是你讓我明白原來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理想和堅持,很可惜,我沒有這個福氣找到自己心中的堅持,你一定要回去,連同我的一起,好好活著”
瑤姬用力的捏緊她的手,強迫她看著她的眼睛
童樂呆呆的看著瑤姬期盼的眼神,慢慢的從迷茫害怕變得堅定起來
瑤姬見此,釋懷的一笑,“回去吧”
她慢慢開始展顏,堅定而緩慢的點頭
她眨了眨眼,強烈的光線刺的她睜不開眼,她抬起虛弱的手輕輕覆在眼上,突然一片陰影移過來擋住了強光
她移開手,鬼軍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她多眨了兩下眼,恢復(fù)視線后,她愣愣的看著鬼軍,想要開口尋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沙啞的的說不出話
鬼軍欣喜的說:“你終于醒了”
她虛弱的點頭,艱難的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水”
鬼軍急忙的點頭,“喔喔喔,水,稍等一下”
鬼軍溫柔仔細的給她喂完水后,就急忙出去給她準備吃的了
她躺在床上動動腳,動動手,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她自己給自己診了一下脈,嗯,不錯,脈象平穩(wěn)有力,只要多加鍛煉正常飲食,恢復(fù)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
她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灰白色的帳篷頂,枯草泥濘的地,很明顯這不是在上京,她想起上次陳煜跟她講過,梁國進犯的事情,現(xiàn)在這場景她應(yīng)當(dāng)是在邊境吧
鬼軍給她找來了一個丫鬟,照顧她后就不見蹤影,她已經(jīng)醒來三天了,這三天,陳煜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丫鬟也是新來的,一問三不知
她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這幾天她都努力的在鍛煉,照鬼軍的說法,她應(yīng)當(dāng)是昏睡了一個月,四肢一直處于無力狀態(tài)
現(xiàn)在她每走一步都特別艱難,丫鬟名叫芝心,每天扶著她緩慢行走,最開始的時候她只在軍帳中行走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可以在整個軍營內(nèi)部緩慢的行走了,她有些興奮,突然看見鬼軍匆匆而過,她急忙叫住他,“鬼軍!”
鬼軍看見她神色有些慌張,但是卻很快掩飾過去,朝著她走過來詢問,“你怎么出來了”
她笑著點頭,“我好多,對了,你知道陳煜在哪兒嗎?”
鬼軍移開視線說:“最近軍情告急,你別擔(dān)心,好好休息,等忙過這段時間他一定會來見你的”
她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煩悶,她強笑著點頭,“我知道了”
鬼軍慌張的說:“嗯,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吩咐芝心就可以了”
她笑著點頭,鬼軍慌張離去
芝心見她的臉色不太好,擔(dān)心的問:“童姑娘你怎么了”
她搖頭,淡淡道:“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芝心扶著童樂回到營帳,她有心擔(dān)憂的回望鬼軍匆匆離去的背影,她總覺得有事情瞞著她,難道是陳煜出了什么事情
她暗自下定決心,心生一計,回到營帳后,她側(cè)身對著芝心說了幾句,芝心點頭離開
她靜靜的坐在床前等候,快下午的時候,芝心從外跑回來,“姑娘,正如你所料,伙房士兵說最近每日給太子殿下送的吃食都原封不動的”
童樂點頭,看來陳煜現(xiàn)在不在軍營,“你知道我們和梁軍打了多少仗了嗎?”
芝心仔細想了一下,“應(yīng)該是三場了,每次都是勝負不分,纏綿的很,現(xiàn)在臨近入秋,天氣轉(zhuǎn)涼的厲害,好多人都在抱怨這場仗不好打”
她沉吟片刻,陳煜這時不在軍中,她突然有種大膽的想法,她心下一驚,如果她猜想的沒錯,那陳煜真的是太大膽了
她著急的對芝心說:“你去將鬼將軍請來”
芝心點頭匆匆離去
童樂看了一眼書桌,艱難的一步步挪過去,坐在書案前,她執(zhí)筆在紙上隨意寫了幾個字,隨后她輕輕吹了一下,加速墨水凝固的速度
不一會兒,鬼軍就疾步趕來,他進屋的的時候看見童樂端坐在書案后,微微一愣,拱手道:“不知姑娘喚我來有何吩咐”
她揚了揚手中的紙,隨意的說:“陳煜給我留了一封書信,上面說到他潛入梁軍敵營去查探消息去了,最近情況如何,可有消息傳回”
鬼軍疑惑的看了一眼淡定的童樂,遠遠地瞟了一眼紙上的字跡,確實是主上的沒錯,又想著之前陳煜對童樂的態(tài)度,好像留下書信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他細細想童樂昏睡這么久也不可能知道主上的計劃,他慎重的開口,“主上已經(jīng)潛入敵營有三日了,但是,自主上離開起就再也查不到他任何消息,昨日夢青已經(jīng)去探查情況了,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姑娘放心,主上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童樂捏緊自己的衣角,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破綻,她有些擔(dān)憂的說:“如果陳煜再有什么消息,辛苦鬼將軍告訴我一聲”
鬼軍恭敬回道:“有什么消息屬下必定第一時間告知,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童樂點頭,待鬼軍離開后,她疲憊的攤在椅子上,陳煜孤身犯險還這般保密,看來此行必定兇險萬分,她的心緊緊的揪起來
鬼軍離開營帳后,越想越不對勁,主上離開的時候童姑娘還在昏睡當(dāng)中,怎么會事先準備書信呢,可是信上的字體分明就是主上的字跡,他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童樂每天都努力鍛煉,耐心等待陳煜的消息,她從未覺得時間這般長,一日時間就好似過了一年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她都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陳煜依舊沒有任何消息,現(xiàn)在她在軍中就只能幫忙隨行的軍醫(yī)治療戰(zhàn)場上受傷的將士
她拜托鬼軍在軍營中找來了一套男裝,她換好后就去到傷兵營,她剛踏進去就看見滿地傷員,血腥味混雜著汗味撲鼻而來,隨行的醫(yī)師穿梭在各個傷員之間,她四處打量,居然讓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走過去驚喜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孫靖,你怎么在這里?”
孫靖回頭看著她,有些不自在,“你醒啦”
童樂點頭,“醒了有幾天了”
孫靖蹲下給一個斷腿的士兵一邊換傷藥,一邊回答她“自從瑤姬姑娘去了之后,我便和殿下申請隨軍行醫(yī),想要多多磨煉自己”
提到瑤姬,童樂神色沉了下來,空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這時有個腹部受傷的士兵突然大叫,“??!你會不會包扎啊”
一個十二三歲的醫(yī)童被嚇得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
童樂立馬轉(zhuǎn)身上前接過醫(yī)童手上的傷藥和紗布,輕聲安撫,“我來,你在一旁好好看著”
醫(yī)童感激的看著她點頭,她蹲下,看見傷口化出的黃水已經(jīng)將衣服和肉粘在一起了,她對著醫(yī)童說:“有酒嗎?”
醫(yī)童著急的點頭,轉(zhuǎn)身從藥箱中取出一壺酒遞給她,她接過后打開酒塞喝了一口,嗯~上頭,夠烈,她滿意的點點頭
藥童和士兵一臉目瞪口呆
芝心不解的看著她
童樂不理會他們的表情,淡定的問,“有五寸草嗎?”
醫(yī)童點頭,從藥箱中拿出恭敬的遞給她
她接過后,遞給士兵,“吃了它”
士兵一臉狐疑,“這是什么?”
“五寸草,有暫時麻痹眩暈作用,你的傷口已經(jīng)化膿,需要及時將腐肉割掉,否則性命不?!?p> 看著童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士兵接過五寸草,在吃之前他慎重的對她說:“大夫,我叫李二狗”
童樂好笑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
李二狗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放心的吃下草藥
她對醫(yī)童伸手,“給我竹刀和剪子”
醫(yī)童迅速恭敬的遞上,順便也把自己的名字報上,“我叫天歌”
她沒有理會,接過竹刀和剪子后,迅速剪開李二狗的衣服,然后再用酒迅速的倒在傷口上,然后童樂手起刀落,淡定快速的將腹部傷口的腐肉迅速剔除,整個操作流程不帶一絲停頓,腐肉也被切得干干凈凈
旁邊的好奇的士兵都紛紛側(cè)目
孫靖遠遠地看著童樂的操作,抿著唇,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天歌和芝心也是一副滿心欽佩的模樣
童樂切完腐肉后,對著天歌伸手要道:“干凈的紗布”
天歌迅速的遞給她
她用紗布迅速的吸干流出來的鮮血,用酒再一次的淋上去后,她再用干凈的紗布擦拭,最后再撒上傷藥,熟練的包扎好
等她轉(zhuǎn)頭的時候天歌已經(jīng)一臉崇拜的看著她
她被他熱烈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你看著我干嘛”
天歌激動的說:“姐姐,你是我見過處理傷口最美的大夫”
她有些窘迫,“哪里,這是個小問題,是個大夫都會”說完,見天歌一副還要夸贊一番的樣子,她馬上轉(zhuǎn)移話題,“還有哪些傷者需要處理”
果然,心思簡單的天歌馬上帶她去處理下一個患者
芝心好奇的問:“李二狗在昏迷之前為什么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呀”
童樂淡淡的說:“聽說軍人有種習(xí)慣,在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會將自己的名字報給周圍的人,以免自己死了都沒人不知道”
說完,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李二狗,他這是將自己的命交給了她,環(huán)顧四周,滿地的傷員,這些人都是將命交給國家的人,她再看看自己的手,醫(yī)者就是幫他們和閻王打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