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樹道,越過絕壁小路,韓白衣依靠強悍的身體素質背著御子,從橋底穿過橫橋,順手還宰了一個只有半人高矮的老鼠。
這里的‘老鼠’可不是真的老鼠,而是一種頭大身小,全身灰皮,手里拿著火槍或是小刀,時常帶著一頂草帽的侏儒。
大概又是仙峰·生化實驗所·寺的產物吧。
那里總是產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輕松的找到了崖壁底部的暗門,韓白衣和御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先跑到城外,接下來的事情之后再想。
兩人商議未來的時候,御子一直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明明不久前還沉默寡言。
不過想想也是應該,御子在這個地方應該已經被關了整整三年,任誰在重獲自由之后,都會很開心吧?
于是韓白衣也熱心的跟御子討論著。
哪怕他很清楚,按照劇情,葦名弦一郎早已單槍匹馬來到暗道另一面的芒草地。
以逸待勞。
果不其然,當兩人通過了長長的暗道,走進一片沒過常人腰間的白色芒草地時,一個渾身著胴甲的高大男人,正抬頭望月,按刀等候。
“久違了,御子?!?p> “自叔父墓前一別后,就沒再見面了吧?”
御子滿臉驚愕,不敢相信般看著身邊的狼,腦子里種種念頭紛飛。
赤著的小腳止不住的踩在扎人的芒草上,一步步后退。
而后又忽然鼓起勇氣,幾步上前道:
“弦一郎大人?!?p> “我......”
韓白衣伸手按住御子胸口,示意將戰(zhàn)場交給自己。
御子抬頭望著韓白衣,他卻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高大男人。
手里握著楔丸。
御子眼中閃過幾許掙扎之色,似是悔過。
“抱歉了。”
韓白衣平靜道:
“請交給我?!?p> 御子點點頭,退到韓白衣身后幾丈遠。
韓白衣只是靜靜的盯著不遠處的高大男人。
月光很明,照的夜空都泛著白,周圍的芒草如一簇簇長在地上的羽毛緩緩飄曳。
兩人同時拔劍。
葦名弦一郎單手舉劍,照的鋒刃微寒,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磁性。
“你想妨礙我么?御子的忍者?!?p> 韓白衣默不作聲。
高大男人雙手握劍:
“葦名弦一郎,參戰(zhàn)?!?p> 與此同時,韓白衣瘋狂回憶著狼的用劍方式,握劍手法略顯生硬。
但他卻對自己的速度、力量、反應有足夠的自信。
單手一抹雙眼,蹲廁所時積累的經驗讓他甚至無需描繪靈機紋路,一道靈光閃過,瞳孔略微泛著淡白,眼眶周圍膨脹起一根根不易察覺的經絡。
【玄章一式·靈目】
颯颯。
腳步踏過芒草發(fā)出輕微的響。
兩人快速接近。
“當”的一聲,兩劍相交,鋒刃拉扯著相互滑落,空中閃過一連串的火星。
兩劍一觸即分。
弦一郎只試探虛掠了一招,便立刻一劍橫掃而來。
只是簡單幾個交鋒,就足以讓韓白衣獲知許多信息。
力量與他相差無幾,但速度慢于他。
要知道,韓白衣現(xiàn)在別說打破舉重記錄,就算讓他像翻輪胎一樣翻轎車都不是什么問題。
但,他可是前后花了五百多靈機點,才達到現(xiàn)在這個身體素質。
普通人要達到這種程度,簡直不可思議。
除此之外,就是那堪稱千錘百煉的劍術。
足有一米二出頭的大太刀在他手中如羽落般揮灑,各種明暗連招層出不窮,劍式連續(xù)間面色輕松寫意。
韓白衣的速度明明比他快上許多,卻仍被他牢牢把握住交鋒掌控權。
雙眼如車輪連軸轉,瞳孔在眼眶里跟著不停變化的刀鋒來回轉動,弦一郎的動作在靈目作用下被分割成了許多個斷裂的畫面。
若非他反應快了許多,恐怕早被人一劍抹了喉。
可即便如此,太刀鋒芒依舊讓韓白衣有種如芒在背的錯覺,時刻盯著劍尖走向,額頭全是冷汗。
砰——
趁著韓白衣被劍鋒引開目光的瞬間,葦名弦一郎一腳踹在他小腿,韓白衣登時一個趔趄。
大太刀揮落,刀光如水中映月,模糊而明亮。
噗呲。
鋒刃閃過,一段手臂帶著噴濺的鮮血一飛沖天。
韓白衣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受痛苦,就覺身體頓時一陣失衡。
緊接著,左臂處的空蕩感和劇烈疼痛,如鐵錐刺骨襲上腦海。
‘撲通’
韓白衣跪在地上,疼痛幾乎讓他陷入昏厥。
“忍者也不過這種程度么?”
葦名弦一郎沒有殺他,轉過身,一副不屑的模樣。
隱約間,韓白衣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忍者從芒草地里走出,肩上扛著陷入昏迷的御子。
沒有絲毫猶豫,韓白衣忍著疼痛,立刻打開系統(tǒng)【時間線調整】。
韓白衣迅速倒回十五分鐘,跟拽視頻時間條一樣,立刻重開另一條時間線。
“讀檔!”
場景凝固,而后迅速變幻。
引水城門前,
御子臉色通紅,扭扭捏捏的擰過小腦袋:“......哼,我知道了。”
韓白衣略有些出神的看著面前的御子,輕輕握了握被砍斷的左手,沒有絲毫疼痛,連體力也保持完好,仿佛剛剛的一切經歷都被抹去了一般。
御子看到韓白衣不停摸著左手的動作,一臉怪異道:
“狼?你在干什么?”
韓白衣立刻回頭笑了笑:“無事,主人!我們走吧。”
御子一副看到什么怪物似的表情:
“狼!你居然笑了!我還以為你的臉被凍住了!”
韓白衣頓時抿了嘴。
這破孩子真不會說話。
不一會兒,兩人又來到了芒草地。
御子又是一臉驚愕:“弦一郎大人!”
韓白衣摸著她胸口示意她后退,自己拔刀上前。
兩人“當當當”幾次交鋒,韓白衣又雙叒叕被一劍斷了手。
很明顯,哪怕韓白衣的硬件配置都比葦名弦一郎要高上不少,但他的用劍經驗與對面相比,簡直差得遠了去了。
而且這種技術上的差距,絕非幾次對戰(zhàn)就能快速彌補的。
不過這次韓白衣倒學聰明了,在刀鋒觸及到手臂的瞬間,馬不停蹄的打開系統(tǒng)面板換時間線,完全沒有體會到斷手的痛楚。
這回他沒有調到十五分鐘那么靠前,而是調回二十秒,戰(zhàn)斗剛開始的時候。
韓白衣和葦名弦一郎面對面,兩人再次同時拔刀。
然后再交手,再挨刀。
這回韓白衣更熟練了,唰唰唰的就回到了戰(zhàn)斗開始。
這叫什么?!
這就是禿子單機玩家存檔換擋練出來的手速??!
嘛!畢竟被砍那么疼,體驗一回漲漲經驗就好了,總體驗是會疼死人的。
韓白衣感覺倒是還好。
單機玩家都是一群耐得住寂寞的狼人,打游戲開荒死個百八十次不是正常操作么,基操勿六。
既然一次兩次打不過,那就多來幾回試試。
于是,韓白衣就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送手’之旅。
當然,韓白衣也不算是全白給,偶爾靈機一動也能傷到對方兩三下,然后立刻被人憤怒的一發(fā)跳斬,再次斬手。
在整個過程中,韓白衣的劍道交戰(zhàn)水平,也在以旁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快速提升著,快速吸收著狼留下的一部分交戰(zhàn)記憶。
雖然被全程壓制,但卻也總有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一式,總能給葦名弦一郎一種飛鴻掠影似的驚艷感。
然后就被斷了手。
不過韓白衣帶給葦名弦一郎的壓力也開始越來越大,兩人交戰(zhàn)的流程也在飛速變化。
一開始,葦名弦一郎打韓白衣是‘試探→秒殺’,后來逐漸變成‘試探→全力以赴→斬殺’。
兩人的交戰(zhàn)時間越來越長,葦名弦一郎身上的傷口也隨著時間積累越來越多。
一直到現(xiàn)在,戰(zhàn)局終于逐漸開始傾斜。
葦名弦一郎在韓白衣沖上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試探的余地,從一開始就要全力以赴。
兩人每每都要鏖戰(zhàn)甚久,弦一郎才能付出重傷的代價,達到斷手,讓韓白衣失去戰(zhàn)斗力的目的。
算是從一開始的大勝,變成現(xiàn)在的險勝了。
實力差距正在以飛快的速度縮小。
韓白衣感覺自己的實力,距離捅破那一層隔膜只剩下一點點。
不過,他已經很疲憊了。
雖然每一次時間回溯,他的傷勢與身體上的疲憊都會消失無蹤,但精神上的疲憊卻是不可避免的。
交手、總結、學習、尋找弱點。
每一次復活之后都要經歷這樣的一次流程,而不斷的在重復經驗中學習,是一個非常熬人的過程。
這種過程可能很多高考生都能理解,理科生就是不停的背化學物理數(shù)學公式然后刷題,文科生就是不停背整本政治地理歷史書。
雖然都知道這些東西有用,但是每過一次,都是一種煎熬。
但是,與背誦不同的,是那種極高效的反饋折現(xiàn)感。
每一次回憶總結的劍招步伐,都能立刻應用在與弦一郎的戰(zhàn)斗中,每一次交鋒,都是身體與大腦的高速運轉。
這種感覺讓韓白衣十分著迷——有誰會不喜歡那種極速變強的感覺呢?
一次又一次的重復戰(zhàn)斗中,葦名弦一郎帶給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小。
很多時候,韓白衣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正在反向壓制對方。
那種與小兵雜魚交戰(zhàn)時的游刃有余感,又一次漸漸充斥胸膛。
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步伐。
所有的一切都映照在心,不出預料。
很快,韓白衣似乎發(fā)現(xiàn)了弦一郎劍招中的一個破綻,腳下一跨一擺,用身體沖開架勢。
“刺啦啦——”
兩劍相交拉出一線相連的火花,空氣中彌漫這鋼鐵燃燒時的鐵銹味。
韓白衣瞳孔緊縮,眼中只有面前的對手。
弦一郎皺眉撤步,可長長的大太刀在比它短了一截的太刀面前略顯笨重,無法及時回援,他只得將刀鋒掃向韓白衣肩膀,試圖以傷換傷。
韓白衣心中卻滿是自信,
對兩人之間的距離了悟在心。
這一刀,能斬??!
忽然,耳邊風聲呼嘯。
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手里劍急射戰(zhàn)場,直指韓白衣的脖頸。
不得已之下,韓白衣只得連忙從前方撤步,一刀擋下手里劍。
噗呲。
大太刀順勢揮落,徑直斬斷韓白衣的手臂。
遠遠的,芒草地叢里走出一個戴著面具的忍者。
韓白衣調回時間線前,差點臭罵出聲。
‘麻德,忘了還有個幫手了?!?p> 時間再次回調。
韓白衣趁著這點時間回過頭,看著忍者出來的位置,眼睛里幾乎冒著綠光。
下回先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