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著這對為殺人之事糾紛的父子,她蹙了蹙眉。
這養(yǎng)父真是不一般!
驚訝到她了。
她沒有先前的玩味之情,而是冷冷的打量著那個黑色的背影。
身形有和那個人有八分相似,但聲音卻不同。
而那張不敢露面的臉……
“不殺也罷!”他氣的一甩袖子,狠狠地扭過頭看著安韻星,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那我就親自動手!”
他早就得知,她從那不經(jīng)世事的純白少女變成這不可一世的女魔頭,最大的軟肋就是親人。
如今沒有可以毀天滅地的破星劍,在他眼里,這個不可一世的女魔頭也不過如此。
同是修魔之人,憑什么他為了那些人的利益毀了容貌,只能帶著帷帽隱姓埋名。而她卻張揚(yáng)奪目,一襲紅衣靈動天下。
同是壞人,憑什么他就要躲躲藏藏。
他裂開嘴,笑得更加殘忍了。
待他殺了雪族圣女,滅了夙落城再統(tǒng)一雪族后……
他制作的傀儡便會成為他自己最忠實的仆從,這天下人都將成為他的奴隸。
“哈哈哈……”
他這突然發(fā)出的笑聲嚇了安韻星一跳。
她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
擦,好猥瑣的笑聲!
“瑤兒,好久不見?!痹捯粢宦洌瑝m離便緩緩摘開自己頭上的帷帽。
“……”這張臉丑的她一臉懵。
瑤兒?是在叫她嗎?
她開始仔細(xì)打量眼前這個面面容極丑的男子了。
他臉上的……
安韻星蹙眉。
他臉上的,正是她們雪域一族標(biāo)記仇人的青雪記。
可這人……
她想起來了,“你是陳離?”
這就是那個欺騙她阿爹阿娘感情的男人?那個辱她雪域一族的男人?那個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如今又想要讓她姐弟殘殺的男人?
她殺氣騰騰,握緊了劍,隨時都有可能沖過去要了他的命。
“果然記性不錯?!标愲x朝她點了點頭,笑容讓人生厭。
“你和你母親長的真像……不過……”
“你不配提我阿娘!”她冷聲打斷。
若當(dāng)年這個男人沒有出現(xiàn),雪族也不會遭此大劫,她們一家也不會妻離子散的。
這一切,都拜這個男人所賜!
她眸間恨意濃厚,卻不知,她那雙如海洋般的眸子已變成了紅色。
那雙如鮮血般猩紅的眼眸中依舊是濃濃的恨意。
風(fēng)吹過她的長發(fā),身體里的一股強(qiáng)大力量讓她支撐不住,再加上腦袋的昏沉,她閉了閉眼,向后倒去,還好洛千城及時扶住了她。
好困……
她努力睜開眼睛,但無能如何也睜不開那雙沉重的眼。
最終,她還是閉上了眼,暈了過去。
“姐姐!”槿殤很是緊張的過來??粗菑埳n白如紙的臉,他有種說不出的擔(dān)心。
洛千城眸光深沉的盯著眼前的陳離。
目光掃過懷中昏迷不醒的她,他緊抿著唇。
剛剛有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息從她身體里出來。
還有那雙紅色的眼睛……他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一定看錯了。
再次抬眸,他眸間是傲世的冷清。
……
寒光乍現(xiàn),妖艷的血色在空中噴濺。
十里長街,尸體遍布。
理應(yīng)是叫囂著的傀儡遍布,如今確是它們的尸體遍布。
男子如雪般圣白的白袍被鮮血染成了赤紅。
他抬起手,抹過唇角滑落的一滴血。
對上陳離那雙痛苦不堪的眸,他持劍而立,眸中沒有絲毫波動。
他留他一命,是看在這是槿殤?zhàn)B父的份上。
養(yǎng)育之恩,師父教過。
但他傷他,是為了現(xiàn)在飄蕩在這十里長街的無辜魂靈。
懷中女子紅衣似血,雙眸緊閉。仿佛這天地間的萬物,都不及她傾城。
洛千城收回長劍,看了眼還在愣神的槿殤,丟下這句話便離去:“君嵐城,青山。”
“好……”
看著遍地的尸體,槿殤本該高興。
可看到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養(yǎng)父,他心里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知道姐姐為何一看到養(yǎng)父的臉便發(fā)怒。
但那種強(qiáng)烈的恨意,他看得出。
還有姐姐的那雙紅眸……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他總覺得冥冥中,有些事情他注定不會知曉。
他將養(yǎng)父安頓在罪人山時,陳離表現(xiàn)的還是有些不甘心。
槿殤知道他是個壞人,但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他難報。
所以,本就無能為力的他只好找了個侍從服侍陳離,就當(dāng)做……
當(dāng)做他最后一點心意。
走出這座山前,他頓住了腳步,側(cè)頭看向那一堆堆蒼老的人,他又想到了養(yǎng)父。
“自此,我們兩不相欠?!?p> 他終于狠下心來,說出這句話后便抬起腳走出了這座山。
罪人山中的人,都是犯過罪的。
雖然有些兇險無趣,但陳離還是能安度余生的。
就那般老去,直至死亡。
進(jìn)去后的陳離,唇角忽的揚(yáng)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他從不相信什么因果報應(yīng)。卻不想,一向以為自己無敵的他,竟然敗在了那個年輕男子的手上。
他不甘,卻又無可奈何。早在多年前,他踏進(jìn)雪域時,一切都注定了。
如今身受重傷,不修養(yǎng)個幾百年他還真難恢復(fù)。
而這山……
他突然仰天大笑,弄的周圍人都用一種看怪物表情看著他。
“出不去了……出不去……”他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說著。
夜已悄然降臨,來到君嵐城的槿殤,看著那滿城燈火,他心中有一抹悲傷劃過。
經(jīng)過路人指點,他很快就到了青山。
可……他進(jìn)不去。
門口兩個白衣男子手拿佩劍,攔著他。
“公子沒有拜帖,請回吧。”藍(lán)蕭伸一只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可眼前這個面目清秀俊朗的小公子根本不理他,還一口一個要找他所謂的姐姐。
“喂!是洛千城讓我來的!”槿殤決定還是要再試試看,說不定人家就把他放進(jìn)去了呢不是?
“你得了吧你!”藍(lán)蕭身旁的洛天清打量著他,一臉嫌棄:“這年頭哪個來不是說大師兄找她?你一個魔修也好意思來碰瓷?”
槿殤:“……”
終于在他要絕望之時,終于來了個人。
夜太黑,看得不是很清。他只聽到這死活不讓他進(jìn)去的兩個男子喊了聲“大師兄”。
“哼,算你小子好運(yùn)!快些進(jìn)去吧!”洛天清瞥了他一眼。
“哼!”槿殤也學(xué)著他,朝他冷哼一聲。
“哎呦……!”洛天清擼起袖子就向前沖,但卻被藍(lán)蕭拉住。
只見藍(lán)蕭無奈道:“師兄息怒……”
息怒?洛天清氣的想笑。就因為那個什么女魔頭擅自出去,險些破壞結(jié)界,大師兄才叫他來守著!
每人一天的守,他能不氣嗎!還有那個身為魔修還沒點自覺性的男人,你得瑟個啥?!
比起他的氣,槿殤倒是心情很好。
跟著洛千城到了他姐姐那,他才松了口氣。
安韻星已經(jīng)醒了,她也知道自己為何會暈倒了。
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只有這個:邪氣太重,險些被那些鬼祟上身。
不然以她的修為,怎么可能無緣無故暈倒。
至于那雙紅眸,誰也沒有提起過,她也并不知情。
“你們先回去吧,我要睡覺了?!彼迩С菙[了擺手,像趕蒼蠅一樣。
“哈?”槿殤有些懵。
“這是我房間,你叫我去哪?嗯?”
洛千城突然俯身,勾住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
安韻星:“……”
為何她覺得這個男人越發(fā)不要臉?
“你想和我……同床共枕?”他突然問道。
“誰想和你同床共枕!”她拍掉他的手。
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恢復(fù)以往的清冷,對身后的弟子說道:“去給他找間客房。”
“是。”洛安行了一禮,便帶著已經(jīng)看呆的槿殤出了房門,還順便把門帶上了。
洛千城的薄唇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便坐到床上。
她抿了抿唇,心中那個氣啊!
想想以前都是她安韻星調(diào)戲別人的份,如今怎么被逆轉(zhuǎn)過來了?
她當(dāng)年也女扮男裝去獲小妹妹芳心,但這個男的一出來就轟炸全場是個什么鬼?
她不服。
世上有這么好看的人,活著都是罪孽!
“你……真的要和我睡?”看著已經(jīng)脫了鞋的他,安韻星還是有些懷疑。
“這是我的床?!彼馈?p> 話音一落就他便躺在床上,還蓋上了被子。
“……”
床已經(jīng)被她暖好了,她已經(jīng)不想動了。
只好……開始皮了!
“我殺了很多人,身上沾了好多人的血。”
“我不嫌棄。”
“……”
“無數(shù)人死在我手里?!彼俅伍_口。
“那又如何?”他微微閉眸,熄了燈。
他揚(yáng)起一抹她沒察覺到的笑。
但她現(xiàn)在完全沒心思想這些。
剛剛他眼底的神色,像極了一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