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別業(yè),墨菊軒中,樊如真聞著那一縷彌漫在他鼻間的幽難香,心下嘆息,果然這這被世人索推崇助人好眠的名貴之香,并不能令他安然入睡。
看著桌案上香爐內余煙繚繞,他又不禁憶起與風霧隱的初見,與她相處的點滴。她身上總攜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平日里雖不太與他人親近,相處久后就會發(fā)現她十分的自然可愛,她是善良的,美好的,也是執(zhí)著真誠的。
昨日收到她寄來的信件,得知她一切都好,并已經和鳳清月成婚,他真的為她高興,是的在那一刻他也深知那個女子從此后再不會屬于自己了,盡管他心底深愛著她。
在最開始的時候已經注定了,他與她的相逢,便是以親人的方式,他是她的大哥,這是他的選擇,也是風霧隱想要的。
雖然他并不是她的親哥哥,可她的身份依然是自己的妹妹。
“隱兒,你知道嗎,遇到你之后我才發(fā)覺,人生也可以有許多的可能,花最美的時候是它半開的模樣,而雨也是微微細雨最好,凡事不必太過,任其自然,行止在我。而我愛你這件事,我只想放在心里,默默地永遠都不讓你知道。只要你幸福就好,若是愛一人的心可以控制,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了。”
天光已大亮,想通了一切的樊如真獨坐于琴案處,他眼眸微閉,十指輕撥著琴弦,一派寧靜。那祥和的曲調從他秀美的指間溢出,樊如真仿佛已進入一個美麗無憂的夢境,芳草之中他撒履閑行,遇山澗流水清泉,落花下他披襟獨坐,見白云不語,飛鳥歸還。這一刻他已然超脫了塵寰。
若物我兩忘,死又何妨。這三年的時光于他來說已是掙來的。
丹瑕山中玢長宮外,一渾厚又深具威嚴的聲音穿破云層,震動了九霄,“鳳清月,風霧隱何在。”
無瀾閣內的風霧隱感到一股無形得壓迫,見鳳清月給了她一個示意她安心的眼神,心里才稍定了定。
“霧隱你留在無瀾閣不要出來?!?p> 風霧隱見他轉身要走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看著他,“我要跟你一起?!?p> 鳳清月略一思索便牽著她的手從無瀾閣中走了出去。
而玢長宮外江易與方琪正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位陌生男子,他們三人皆身穿一襲暗色的繡著銀色紋絡的奇怪袍子,身披黑色斗篷。面上分明都寫著來者不善。
其中一位年長些的白面有須,一中年者眼睛有神面容俊朗,一年輕人膚色稍黑卻生的十分清秀。
此時的三人都背脊挺直負手而立,沉冷地望著玢長宮大殿的方向,那莊嚴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樣,散發(fā)出一種強烈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敢問三位有何事要找我家主人?”江易走上前去不卑不亢道。
只見那膚色稍黑的清秀男子走了過來,看著江易手中變出一塊方形古樸的玉牌來。
見那玉牌之上刻著的“執(zhí)法公正”四個大字時,江伯心下一突,有些不確定又有些震驚,“難道傳說中的天罪執(zhí)法者真的存在,那主子和小姐之事……”
就在他思慮著對策之時,鳳清月與風霧隱執(zhí)著相握,一同從大殿內走了出來。
他二人緩步上前,那相攜的身影真是這世上最相配的一對璧人。
江易看著自己尊敬的兩位主子,暗暗在心里發(fā)誓,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拆散他們,傷害他們,即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天罪執(zhí)法三神使,獨立于神,妖,冥,人四界之中,早于天地初開之時就已存在,他們的神識已強大到可感知于四界,一旦有觸犯者他們便會對其進行天罪之罰。
天地初開之時便化為四界,四界中不論誰都不允許越界相戀成婚,犯之便會遭來天罪之罰,鳳清月早知這一日會到來,所以早有準備,他從來沒有將這天罪之罰放在眼中,這兩千年來他歷無數天劫,于修行上也從未懈怠過,真若有什么一切都由他來承擔,不論是誰都休想動霧隱分毫。
“鳳清月,你是否知罪,若立刻回頭,本神使還可對你們網開一面。”白面老者沉著聲威嚴道。
見這三人的此番作派,風霧隱心中明了,他們應是傳說中的天罪執(zhí)法三神使了。
雖然心里早有過心里準備,可真到了這一刻她才發(fā)覺她是擔心的。
她其實并不懼怕天罪之罰,她只是擔心鳳清月會因此受傷,當然她心底也深知鳳清月的能力,可天罪之罰是未知的,就因為未知才讓人沒有把握,有些恐懼。
即使要受那烈焰之焚,千尺之寒,煉魂之鎖三劫她也絕對不會離開鳳清月,即使是死她也不會妥協(xié)。
她眼含堅定的看著身邊的人,鳳清月也默契的朝她看來,絲毫不為那人的言語所影響著只溫柔的對她笑著。
他說:“霧隱別怕,有我在?!?p> 風霧隱盡量讓自己變現得堅強,她也笑了下,應道:“我知道。”
天罪執(zhí)法三神使見他二人不為所動,皆面色暗沉,其中的白面老者眼光一厲,喝道:“冥頑不靈,本神使惜你鳳清月一身修為,歷劫成神之路不易,既然你一意孤行,就休怪我等了?!?p> “你雖是一方上神,但有違天規(guī),就要得到懲罰。其休,明華啟陣?!?p> 見老者令下,中年男子也就是其休,少年男子明華,白面老者一起并排而立,三人伸出雙掌對著天空默聲念出咒語。
只見一時天地變色,空中云層翻滾,慢慢地空中似開了一道口子般的撕裂而出一道強大的電流,那電流自空中疾馳而來,射向鳳清月與風霧隱所在的方向。
鳳清月?lián)碇L霧隱旋身而起,穩(wěn)穩(wěn)避開。而那道電流便擊落在了含渠臺上,霎時就將那空地炸出一個洞來。
江易支開了方琪讓她待在玢長宮中,方琪雖然十分擔心,但也知道自己人微力薄,幫不上忙,留在外頭也許反而成了兩位主子的拖累。便選擇聽江易的話,走進了玢長宮的大殿。
一旁的江易見兩位主子被那三人威脅,便急略而上變出一柄寒刀朝那其中一人攻過去,風霧隱見此忙制止到:“江伯,你回來,這里交給我和月,你快走?!?p> 見江伯不管不顧地與那名叫其休的男子纏斗起來,她更加著急,她從鳳清月懷里離開急欲去幫江易。風清月先她一步將她攔下,然后右手輕拂,念力一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朝那叫做其休的男子攻去,只聽“砰”的一聲,那叫其休的男子被鳳清月輕輕一掃,掃去好遠重重落在地上。
“江易,退下。不要讓霧隱擔心。”鳳清月睨了一眼老者低聲道。
江易回頭正好看到風霧隱擔心的望著自己,于是恭敬道:“是,主子,老奴知道了?!?p> 其休從地上站起身,抬起頭望了鳳清月一眼,也不禁被他眼中的光芒所懾,“此人果真不凡?!?p> 看著鳳清月云淡風輕的模樣,好似根本沒有將他們三人放在眼中。
風霧隱走到江伯身邊,“江伯,月其實也很擔心您的,這里有我跟月就好,你和方琪顧好自己。不要擔心我們,你要相信月?!?p> 江伯想了想點點頭,然后退到一邊去了。
“他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可反正他一把老骨頭了,只要情勢不對,為了兩位主子,他就算拼出老命也不會罷休的。”
鳳清月望著風霧隱,伸出手去。
“霧隱到我身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