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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雅俗共之

第八十八章 塵埃落定(一)

你我雅俗共之 睡不飽怎么好 2342 2019-10-14 10:35:14

  錢鶴靈傳信的速度比他的嘴還快,在安知和阿婭接到信趕到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偌大的荒地上,士兵們有條不紊的處理尸體,勝利的喜悅過后就是祭奠戰(zhàn)友的哀傷。

  戰(zhàn)場上死去的人是回不到故鄉(xiāng)的,只能就地掩埋焚燒,防止食肉的鳥禽將他們吃掉。念及此,活下來的士兵的臉上無不透著慶幸。

  不同國家有不同的習(xí)俗,在戰(zhàn)場上的習(xí)慣卻是出奇的一致。

  大火卷起尸體,隨后吞沒。戰(zhàn)士們沉默圍起,操著不同的方言,開始大聲歌唱,送別犧牲的戰(zhàn)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有感應(yīng),天色從一開始就不好,云層黑蒙蒙的,就像苦著臉一樣??摄妒菗蔚搅嘶鸸庀a,大坑填平,才開始落下毛毛細(xì)雨,隨后逐漸變大。

  一連下了兩天的雨,直到沉淀了鮮血的荒地長出青蔥嫩芽,烏云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期間發(fā)生了挺多事。

  比如士兵在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夏侯元帥以及失蹤的十余人,均奄奄一息,卻還硬挺著一口氣不肯咽下,直至來人,也不肯放松。

  大概是先鋒軍在意識到不對勁時,夏侯當(dāng)機立斷的撤退,率先作出反應(yīng)的十余人同他一起逃向深林,而剩下的則被傀儡沖散。

  他們躲了良久,卻發(fā)現(xiàn)援兵未到,傀儡們還死纏爛打地跑進(jìn)林中搜尋。結(jié)果混亂中,他們掉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大坑,隨之一起下來的還有三只傀儡。

  比起怎么也死不了的傀儡,他們精力耗損地更快,身上有好幾處傷口潰爛化膿,不得救治。直到傀儡停止的時候。

  比如存活下來的小部分傀儡清醒,被作為俘虜一并關(guān)押看管起來,而金簡的第一個傀儡衛(wèi)良將軍,卻在醒后更加神志不清,最后沖進(jìn)連綿的大雨,任由眼淚雨水混攪,撕開傷口躲進(jìn)去,也不為所動。

  最后口齒不清的大喊大叫,吞劍自盡,終結(jié)了生命。

  因為還下著雨,看管的士兵不愿冒雨,干脆沒有管他,想著等雨停了再收拾尸體。直到金簡發(fā)令,把衛(wèi)良在雨水中浸泡的腫脹不堪的尸體扔到了李華年面前。

  金簡說:“看!你逼死的?!?p>  李華年確實有被嚇到,此外再也沒有其他反應(yīng)。沒有一驚一乍也沒有大吼大叫,只是日日重復(fù)著那一句:

  “你究竟是誰?”

  金簡惡劣的心沒有得到滿足,頓覺索然無味,扔下尸體便走,獨留李華年一人與昔日部下共處。

  比如三個國家各派了使者前往東嘉,商量商量換人的事。東嘉核心不穩(wěn),只能把被父親搶了帝位的嘉寶皇帝李晚鳴重新?lián)砥稹?p>  然后金簡又掛著惡意的笑容跑到李華年面前將信件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感嘆。

  “這個皇帝,你兒子當(dāng)?shù)亩ㄈ槐饶愫?。?p>  李華年臉上沉寂已久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痕,他盯著金簡一言不發(fā),一旁的尸體早已開始腐爛,熏人的氣味和尸體怖人的姿態(tài),將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毫無帝王之姿。

  “朕的功勛,難道比不過一次戰(zhàn)敗嗎!”

  金簡沒有回答他,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傳來李華年癲狂的聲音:“你告訴我你是誰?你是誰!”

  賀芒等在外面,此刻他有些躊躇,亦步亦離的跟上金簡。

  金簡問:“有什么事?”

  “金先生,你以前同嘉瑞皇帝認(rèn)識嗎?”

  金簡止步,回頭看向賀芒:“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辟R芒怕觸到雷區(qū),忙道,“不用說也行,我也沒那么想知道。”

  金簡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眼神飄忽。

  就問:“還有什么事?”

  “有兩個人說想見您。都是令王爺?shù)呐笥?。金先生您見么??p>  金簡其實很想說不見,可這一刻,嘴卻比腦子快。他想后悔,回過神來賀芒已經(jīng)跑沒影了,想攔也攔不住。

  阿婭對這種軍用帳并不陌生,她不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喝茶了,雖然上次的回憶并不美好。

  安知進(jìn)來的時候,她正在品茶,幾片茶葉在她的動作下悠悠蕩蕩的起伏沉淀,嘴里含了一口細(xì)細(xì)品味,茶香濃郁,讓人不得不感嘆原來軍營里也是可以享受的。

  門簾處有動靜,阿婭看了過去。

  一只白靴就這么跨進(jìn)來,隨后是繡著蔥翠綠竹的淡色長袍下掩蓋的長腿,再是腰身,寬肩,最后是那張漂亮的臉蛋。

  目光交錯,兩人都愣住了,阿婭口中的茶噴也不對,咽也咽不下去,只能含在嘴里直到腮幫子酸脹,才緩緩流入喉管。

  “好久不見?!?p>  “近來可好?”

  氣氛有些尷尬,曖昧的味道開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安少爺找了個阿婭對面的位置坐下,兩人皆低著頭,只在心中渴求愈發(fā)強烈時才小心翼翼的抬頭,在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如此時又慌張的避開,暗自竊喜。

  “你們這玩的是什么花樣?”

  錢鶴靈毫無眼色地打斷這波羞澀的悸動,毫不留情地破壞這段令人別扭的行為。

  “你們是第一次見面的純情少男少女嗎?清醒一點,你們兩可是同吃同住過四個多月的一對?。 ?p>  安知滿臉黑線,這話怎么這么奇怪,跟他占阿婭便宜似的。

  錢鶴靈戳戳他:“愣著干什么,去坐一起呀!”

  安知被趕到阿婭身邊,原想著自己該怎樣解釋林附的事情,怎樣讓自己不慌。可坐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只是在她身旁,自然而然的就會安心。

  “各位找金某有事?”

  阿婭猛地站起,這聲音她好像聽過。

  安知問她:“怎么了?”

  “沒事?!卑I搖搖頭,對著來人笑了笑,“您就是金先生吧?”

  金簡點了點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阿婭。蒼白清秀的面容和直勾勾的眼神讓阿婭不由自主的晃了神,開始猜測。

  安知自覺危機四伏,朝錢鶴靈使了個眼神。

  錢鶴靈作為中間人,盡心盡力做著中間人應(yīng)盡的義務(wù),處理這種尷尬場面。

  “金先生快請坐,快請坐?!卞X鶴靈笑呵呵地打圓場,“是這樣的,小王前些日子了解到您曾經(jīng)帶著一個孩童,名叫林附,巧的是,我這兩位朋友也有個親人叫林附。他們想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就托我跟您引薦一下,想從您這兒了解一些此人的情況?!?p>  金簡喝了口茶,看著阿婭,笑著問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呀?”

  阿婭看了看尷尬的錢鶴靈又看了看狂吃醋的安小少爺,然后不明就理地回答了金簡的問題。

  金簡又問了些無關(guān)緊要卻又相對隱私的事情,阿婭為了從他嘴里得到林附的消息,不作猶豫的都說了出來。

  錢鶴靈早就同安知對過詞,東嘉現(xiàn)在是危險時期,安知不能自稱自己是東嘉人,不然會遭到軍中的警惕,連錢鶴靈也難逃關(guān)系。

  可金簡開口純粹是與阿婭交談,對安知是一句話都懶得搭理,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是——“看上了?”

  錢鶴靈嘴上沒把門,一個不注意就把心里想的吐了出來。

  安小少爺臉色瞬間綠了,宣示主權(quán)一樣摟上阿婭的肩頭,即便做完這個動作已經(jīng)面紅耳赤,卻依舊牢牢的禁錮。阿婭同樣臉紅的像火燒,沒有推開。

  看得錢鶴靈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又忍不住冒死酸泡,想著回到南朝一定要摟著老婆滿大街走。

  金簡吹來浮起的茶葉,輕抿了一口茶。

  “我確實認(rèn)識林附,還知道他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林附,因為十二年前,是我從林家?guī)ё叩乃??!?p>  突然,阿婭揮開安知的手,激動道:“是你!你是那個黑衣人!”

  金簡朝阿婭舉了舉茶杯,笑容清淺。

  “阿婭,我很高興,你還認(rèn)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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