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飯,趁劇組人員三三兩兩扎堆兒開始吃飯的當口,張易把孟星衣叫到一邊。
“怎么樣,干現(xiàn)場制片還行吧?有沒有人不聽你的,有的話,跟我說,我收拾他!”
雖然孟星衣只是個客串的現(xiàn)場制片,將來還是會回去當他的演員,但好歹也是自己手下唯一一個自己人,張易覺得還是得罩住嘍,不能讓外人欺負了。
孟星衣?lián)u搖頭:“他們可比我專業(yè)多了?!?p> 張易也是深有此感,他之前混的劇組,都是不入流的小組,資金體量就沒有破過百的,劇組成員的水準可想而知。
這次張三派過來的團隊,論專業(yè)程度,能甩張易之前跟過的劇組幾條街!
無論是設(shè)備、場地還是人員,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只要演員OK不出問題,拍攝就如絲般順滑。
所以一上午下來,張易感覺無比的輕松,和他預想的各種突發(fā)狀況不斷完全不同,他根本就是坐在旁邊看完了一上午的拍攝。
和以前那種動不動就出狀況,需要制片組臨時想辦法解決的情況相比,張易感覺現(xiàn)在哪里是在跟組,根本就是在度假!
“既然挺輕松,那再給你加個活兒,以后訂飯、招呼開飯、安排住宿這些事,就交給你了?!?p> 孟星衣愣了:“生活制片?”
“對,生活制片!”張易拍拍孟星衣的肩膀,“不是公司不舍得這幾個錢,主要是想多讓咱們自己人鍛煉鍛煉。
“在一開始兩三部體量比較小的戲里,咱們各個崗位都干一遍,至少要弄明白劇組每一個部門、每個環(huán)節(jié),它是怎么運作的。
“這樣等到我們做幾個億的大片的時候,把這些工作都分包出去了,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那些二包手甚至三包四包,是不是在耍滑頭!
“咱們制片部雖然剛起步,但是一定要有這樣的戰(zhàn)略眼光和高度!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孟星衣不住點頭,易哥你說的都對,可是,我是個演員啊……
你們制片組的事情關(guān)我錘子事哦……
“張主任!”
張易聞聲回頭,這稱呼,真是沁人心脾啊!
是另一位攝影師,黃江。
“黃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黃江斜眼看了眼孟星衣,笑瞇瞇說道:“張主任,有個問題,匯報一下哈?!?p> “你說?!?p> 張易不動聲色,但微縮的瞳孔,已經(jīng)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沒錯,張易立刻警惕起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黃江找過來,絕逼不會是什么好事兒。
黃江笑道:“是這樣,下面的兄弟剛跟我反映,說飯不夠吃啊,你看能不能讓生活老師調(diào)整一下。”
張易瞇了瞇眼,說道:“今天中午的飯是我訂的,考慮到燈光、場務那些干體力活的,我給他們點的都是雙份,還不夠吃?”
黃江為難一笑:“確實是不夠吃,這不,我都把自己那份兒讓出去了?!?p> 張易蹙眉,難道是真的不夠吃?
不應該??!
易哥可是精心挑選了好幾天,才在西京各個場景附近,各找了一家小餐館,把每天的伙食安排的非常巴適。
如果你說味道不太好,那可能是真的,但要說是不夠吃,那就很過分了。
易哥安排的飯菜,一份抵得上你點外賣盒飯的兩份好嘛!
但看黃江的表情,又似乎不是作假,張易沉吟一會兒,給孟星衣使個眼色,然后對黃江說道:“帶我去看看?!?p> 孟星衣看著兩人的背影,懵了,易哥,你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沒看懂啊,能不能再來一遍?
張易背著手,努力想擠出制片主任該有的威嚴來,但這個形象在他腦海里的投影,讓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叉。
為了鎮(zhèn)住黃江,易哥終于放棄了借劇組重塑形象的計劃,祭出許久未用過的抄哥派頭。
單手插兜,另一只手夾一支永遠抽不完的煙,嘴角下拉,眼皮聳拉,鼻孔微張,下巴再微微揚起一點點。
能把握住這種姿態(tài)和氣勢,這就是個相當牛批的抄哥了。
要是脖子上再來一串搓到發(fā)黃包漿的星月菩提,腳上再踩一雙一腳蹬老布鞋,那就更牛批了,絕對是抄哥里輩分相當高的前輩級大佬。
張易走了幾步,逐漸找回了當年叱咤江湖的心態(tài),仿佛此時他已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萬千小弟,剛從敵對大佬的尸體上跨過一樣。
這一刻,烏鴉哥、耀楊哥,靈魂附體!
“這就是你說的不夠吃?”
張易拿煙頭指了指張三團隊吃剩下的盒飯,順手彈了彈煙灰,整個動作異常的飄逸流暢,仿佛這樣指點江山的姿態(tài),就是他的本能一樣。
黃江老師也是大江大浪里打過滾的男人了,絲毫沒有被張易的氣場壓住。
無辜的攤攤手,說道:“確實是不夠吃啊,盒飯是很大,但是能吃的東西,不多啊?!?p> 尼瑪,三葷兩素額外還加一個雞腿的飯,你還嫌不夠吃?
張易強忍怒氣,看向地上整齊碼著的飯盒。
只見每盒一個的雞腿,除了其中一個咬了一小口,其他都沒動。
三個葷菜,回鍋肉、宮保雞丁、蘑菇炒肉,肉片吃完了,其他配菜全剩下在飯盒里。
兩個素菜,麻婆豆腐和炒時蔬,也是隨意捻了兩筷子就扔下了。
白米飯也是只動了幾筷子。
這樣的伙食標準,擱到千萬級的劇組里也是要搶著吃的,到你這兒,就成了能吃的不多?
你麻賣麻花批的,挑食挑到劇組來了?
還是在你易哥的劇組!
給你臉了是吧!
真以為你易哥當了正牌制片主任,后腰上就不別戰(zhàn)斗匕首了是吧?
哥褲兜里還塞著一對指虎呢!
要不要試試好不好吃??!
張易使出莫得感情的雙花紅棍眼神,看向黃江:“黃老師的意思,是這個伙食不行?”
黃江平靜微笑道:“不是不行,這個伙食很好了,但是吧,我這個團隊呢,哪兒的人都有,有人能吃辣,有人不吃米,所以,張主任還是安排一下,畢竟不同地方的人,飲食結(jié)構(gòu)不一樣,一直吃吃不慣的東西,他容易水土不服什么的。”
可去你大爺?shù)陌?!一群走南道北混劇組的人,會他麻的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的,早他麻不干這行了好嗎?
你他麻以為你們是上億投資大組的導演還是大腕主演啊,還你麻的要根據(jù)你們每個人的口味單獨安排伙食?
張易一手在褲兜里,已經(jīng)戴上了指虎,準備隨時給這位黃老師來一記黑虎掏心,好讓他真正明白,什么他麻的才叫水土不服。
但想到已經(jīng)支付給張三的六十萬制片費,張易忍住了。
他不能忍受黃江的刻意刁難,用紅城山、上河場抄哥界雙花紅棍的實力,讓黃江明白不能挑食的道理,才是易哥的一貫作風。
但為了遠山秋田和汪瀾的第一部戲能順利拍下去,易哥決定勉為其難,用一下自己輕易不用的白紙扇功底。
來,聽易哥跟你講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