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坐在酒吧小沙發(fā)上的邱添心里有些煩躁,滿腦子都是過馬路時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抹倩影。
他“嘖”了一聲,揉亂了自己的頭發(fā),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那人倒不是說生得有多好看,五官只能算得上端正。氣質(zhì)雖清冷出眾,但讓人不太敢靠近。
他在先前的那三個位面中不是沒見過美艷過人的女人,其中有幾個更是堪稱絕色??烧嬲茏屗闲?,或者說記住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
可看到這人的第一眼,他的心頭就翻起一陣喜悅,之后那“幻覺”中的笑容更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其實真要說起來那也不算是幻覺,葉裳容確實對邱添笑了一下。而在邱添晃神間,她已收了笑,所以在邱添看來,那曇花一現(xiàn)的笑更像是幻覺。
這個女人,不,只能算得上是女孩,稚氣未脫的臉龐和在初中生中常見的“學(xué)生頭”,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想到這,他下意識摸了摸他頭發(fā)扎成的小揪揪,這女孩的頭發(fā)竟是比他的還要再短些。
這個女孩是他在這幾個位面中,唯一一個讓他僅看了一眼就記住的。不僅如此,回想起他當(dāng)時心里的感覺,就算他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
他好像對那個女孩一見鐘情了!
可他是任務(wù)者,這個位面的任務(wù)完成了,雖可以繼續(xù)停留在這個位面直到死去,但一想到這個位面過后他便再也見不到那個女孩,心里一揪,萬分的舍不得。
就在這時,他的腦內(nèi)傳來了諾的聲音。
【觸發(fā)支線任務(wù),獲得白裳容的好感,失敗扣除積分50?!?p> 邱添知道“積分”的含義,他不由得僵?。骸爸Z?”
那些真正的位面調(diào)控者的系統(tǒng)中確實有積分這一說法,積分也可以用來兌換一些道具。但對于主神來說,卻是沒有的。諾口中的積分,不過是為了敦促邱添完成任務(wù)隨口說的。
為了不讓沒有記憶的邱添起疑,在第一個位面開始前,諾就告知邱添他是天生的任務(wù)者,需要在各個位面完成任務(wù)。同時他還告訴邱添,完成一次主線任務(wù)加30分,若是完成額外任務(wù),還能獲得額外積分。
位面崩壞,這件事是在邱添還未進(jìn)入位面時就和諾吩咐過的。所以在第一個位面崩壞后諾告訴邱添,位面崩壞扣除50分,積分為負(fù)將遭到抹殺。
每個位面可獲得的“積分”都被諾控制在了50分,位面崩壞一次,邱添手中的“積分”不會多也不會少,剛剛好是0。
幾天前葉裳容剛來這個位面時諾就已經(jīng)得到消息,只是這兩個人一直沒有交集,可是讓他愁了好一陣。今天這兩人相遇,諾倒是輕松了不少。
諾想了想,瞎謅起來。
【檢測到宿主對白裳容有不一樣的情感,作為人性化系統(tǒng),自然為宿主著想?!?p> 邱添覺得奇怪:“我是任務(wù)者也沒關(guān)系?”
諾倒是不正面回答,而是說:【任務(wù)已發(fā)布,請宿主認(rèn)真完成?!?p> 支線任務(wù)失敗就扣除50積分,這倒是幾個位面來頭一遭。
而且這個任務(wù)失敗,也就意味著,這個位面他不能像以前那樣肆意破壞了。
他也說不準(zhǔn)為什么自己如此熱衷于崩壞位面,只是每次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四周,便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空蕩蕩的。
每當(dāng)這時,他都會想要做些什么。
第一個位面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開始輕微崩塌。他問了諾,位面崩壞他會不會有什么懲罰。諾只說會扣除一定積分。
而后每到一個位面,總覺得位面崩壞了他才會稍稍舒心。
這個位面也不例外。
初到這個位面時,心里的煩躁感是在前幾個位面都沒出現(xiàn)過的,加之這次任務(wù)算是在高中畢業(yè)時完成,他便加快了腳步。
成為校霸只是崩壞位面的第一步。
可這個支線任務(wù)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的計劃。
若是任務(wù)失敗,再加上位面崩塌,他就會遭到抹殺。
形式倒是空前嚴(yán)峻!
這一下邱添倒是對剛才擾亂他心神的所謂白裳容生出了一絲敵意,更是懷疑起了自己。他想,其實自己對這個白裳容好無感覺,一切都是自己無聊亂想想出來的。
究竟這份心動的感覺是真是假,只要再見一次,他一定能分辨出。
諾為了邱添能認(rèn)真對待這個“支線任務(wù)”,他強調(diào):【請宿主端正態(tài)度,積分如果變?yōu)樨?fù)數(shù),宿主將遭到抹殺?!?p> 事實上,就算這積分扣到負(fù)無窮,邱添也不會遭到任何懲罰,依舊會安安穩(wěn)穩(wěn)進(jìn)入下一個位面。
只不過現(xiàn)在的邱添并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敢賭。他總覺得自己還有什么事要去做,現(xiàn)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知道了。”邱添應(yīng)道。心里已經(jīng)開始計劃如何才能再次見到葉裳容。
與諾的對話皆是在腦海中進(jìn)行,面上并沒有什么變化。他右手把玩著茶杯,在別人看來他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坐在邱添身邊的紀(jì)蕭看了看他,喝了口酒,說道:“來酒吧卻從來不喝酒,你也是獨一份?!?p> 跟著邱添的人幾乎都知道,雖然邱添喜歡泡吧,但他從來都是包場,硬生生把酒吧變成清吧。不僅如此,邱添從不喝酒,進(jìn)酒吧只會點一壺上好的茶。
最開始酒吧老板還以為這人是來砸場子的,后來得知了邱添的身份,再加上一筆巨額包場費和茶水費,也就事事依著邱添了。
不過邱添不喝酒的原因倒是沒人清楚,有人說是邱添酒精過敏喝不得酒,也有人說是邱添覺得酒吧里的那些酒不夠度數(shù)??傊?,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邱添沒再和諾說些什么,回過神瞥了紀(jì)蕭一眼,不在意道:“喝酒傷腦,我還想當(dāng)個好學(xué)生,這腦子金貴著?!?p> 紀(jì)蕭一愣,手里的酒頓時不香了,他有些嫌棄地把酒杯放下:“你不早說?!?p> “現(xiàn)在也不遲?!?p> 邱添在上個位面就遇到過喝酒喝到癡傻的,不僅癡傻,身子也是弱到不行,只是稍稍不注意就要臥床好幾天。
他本就是個不喜歡娛樂的,遇到這樣的事后更是厭煩的不行。
紀(jì)蕭嘻嘻一笑,從桌上那套茶具中拿起一個空茶杯倒了一杯茶:“不過他們也夠‘守時’的,這都過去快二十分鐘了,還不見人影?!?p> 他們今天來酒吧是為了和別個地盤的老大“好好談?wù)劇钡?,只是到現(xiàn)在還不見人,難免有種被小看了的意思。
邱添看了眼表,不在意道:“急什么。之前我還在想,要怎么做才好收那地盤。不過現(xiàn)在,他們遲到,我們收地盤,算是‘扯平’了?!?p> 紀(jì)蕭也勾了勾唇:“是啊,‘扯平’了?!?p> ————
葉裳容回到家時,白母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太舒心的東西,眉頭隆得老高。
聽到家門口傳來的動靜,白母本就不好的臉色又暗沉了幾分。
“去干什么了!今天為什么這么晚!”白母順手抄起了靠在沙發(fā)上的一根竹棍,指著葉裳容道。
在那竹棍指向自己的一刻,葉裳容能明顯感受到這具身體對這個動作的恐懼。盡管她已經(jīng)盡力地壓下了這份恐懼感,可身體還是微微顫抖起來。
這具身體懼怕竹棍,葉裳容卻不怕,她冷靜地答道:“最近壓力有點大,所以在學(xué)校里轉(zhuǎn)了轉(zhuǎn)?!?p> 白母顯然對這個回答不買賬,冷笑一聲:“壓力大?你就學(xué)個習(xí)有什么壓力大的,我又要上班又要燒飯還要供你讀書,我壓力比你大得去了,也沒像你這樣天天在外面閑逛!”
正說著,白母就拿著竹棍上前,作勢要打過去。
葉裳容不語,只是偏了身子讓竹棍揮空。
“還敢躲!”白母瞪著葉裳容,又一棍就要抽上去。
就在竹棍要落下時,葉裳容抬手抓住了白母的手腕,看著白母的眼睛里不帶絲毫感情。
白母本就比葉裳容要矮一點,她抬頭撞上葉裳容的視線,心里一驚,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了上來,籠罩住全身。
這個眼神,不像是女兒看著媽媽,而像是一個上位者看著螻蟻。冰冷、輕蔑,其中還帶著幾分不在意。
白母沒由來的覺得心慌,結(jié)巴著問道:“你……你不是我女兒!你……你是誰!”她的女兒要更加聽話些,更加懦弱些。這個強勢而無法掌控的人,絕對不是她女兒!
葉裳容垂眸,片刻后揚起一抹笑容,道:“媽,你在說什么呢?!痹偬ы鴷r眼里只有無辜,語氣中帶著委屈,駭人的氣勢也收得干干凈凈。
她不松開抓著白母的手,輕輕扯了扯白母的衣角:“媽,你剛剛說的話有點傷我心了……”說著說著她的眼里竟出現(xiàn)了幾點淚光,“我當(dāng)然是你女兒了,為什么你要這么說……”
畢竟那冰冷徹骨的感覺是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自己女兒身上看到,并且這種感覺只出現(xiàn)了片刻,白母只當(dāng)自己眼花了。
她把葉裳容扯著衣角的手甩開,狠狠瞪了葉裳容一眼:“你還知道你是我女兒!下次再這樣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葉裳容適時地低下頭退了一步,控制著身體顫抖,好讓白母認(rèn)為自己怕了。
白母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也沒多說什么,直接讓她回房看書。
葉裳容喏喏地回了一句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只是在進(jìn)入房間的那一刻,剛才害怕而唯唯諾諾的模樣就收了個干凈。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冷笑著輕聲吐了句:“無趣?!?p> 她并沒有在中考之前就和白家鬧翻的打算,自然就沒有機會再在放學(xué)后去找邱添。
不過她倒是可以趁著半個月后的體育中考去誠德一趟。
而這半個月,也足夠她把冥訣的第一層修煉完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