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邵沐煙攜星瀾閣眾弟子叩見永定王,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永定王府書房內(nèi),邵沐煙及其他八位星瀾閣弟子正朝著永定王跪拜行禮。
“哈哈哈哈哈哈哈?!庇蓝ㄍ跬砬暗男菫戦w眾人,開懷大笑了起來。
永定王從案前走下,走至跪著的邵沐煙跟前,俯身將其扶起,“邵閣主快快平身!”
“謝千歲爺!”說罷,眾人緩緩站起了身。
“爾等都是我大魏的棟梁之才!”永定王給眾人投去贊許的目光,“先前在洛陽,是我大魏朝廷辜負諸位了!”
只見星瀾閣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
“都上來吧!”永定王朝門外喊道。
只見王府家丁將幾個大箱子搬進了書房,邵沐煙一眾人滿目詫異,暗自在心中猜想箱子里面是什么。
“打開吧。”
王府家丁一打開箱子,眾人立馬感覺眼睛被一道白光晃了一下,原來,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諸位,朝廷前幾年欠你們的,本王今日如數(shù)奉還!”
邵沐煙并不貪財,她見了這許多銀子,只滿心惶恐,“千歲爺,我星瀾閣何德何能!實在不敢收此大禮!”
“邵閣主過謙了!”永定王道,“世人只覺得你們是鐵木匠,可本王卻不這么認為!”
“兩年前,本王接見了幾個法蘭西商人,并且聽他們講述了五年前他們與普魯士國打的那場仗?!?p> “他們兩國軍隊早已大規(guī)模地用上了火器,火槍火炮成了他們戰(zhàn)場上的主角,并且,他們的火器還在不斷改進?!庇蓝ㄍ醭亮丝跉猓氨就蹩梢詳嘌?,再過百年,刀槍劍戟在戰(zhàn)場上的作用會大不如前,屆時,軍隊打仗,拼的就是誰的火器更先進!”
“可我大魏朝廷還沒意識到這點?!庇蓝ㄍ跤滞送渥永锏你y子,“所以,本王是在亡羊補牢??!”
“千歲爺遠見,民女佩服!”邵沐煙聽完永定王所說,竟對眼前這位賢王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是啊,他們沒日沒夜地畫圖紙造機關,辛苦所作卻被世人視為奇技淫巧,這讓這些天才如何甘心?再加上以宮清為首的一眾貪官污吏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難怪慕容夕遲他們不信任大魏朝廷。
“這些銀子,是給你們重新開辦星瀾閣,研制機關所用。不夠就直接開口再問本王要!”
“民女叩謝千歲爺圣恩!唯有結草銜環(huán)以報!”邵沐煙竟已眼眶濕潤而不自知,重又跪下叩首,她抬頭望著眼前這位賢王,忽覺幸甚得賢主。
與此同時,妙言的房里,朱妙言正躺在朱云霆的懷里,兩人好不親熱。
“妙言,我在洛陽碰見姑姑了?!敝煸砌贿呎f著,一邊撫著妙言的鬢發(fā)。
“她最近怎么樣啊。”
“看起來挺好的,就是她那眼神,滿是江湖氣,想來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苦。”
“你和她說咱倆的事了嗎?”妙言眼神飄忽,似有些害羞。
“當時事情緊急,沒來得及與她細說?!?p> “緊急?”妙言忽的皺起眉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俊?p> 朱云霆望了望妙言,只寵溺地抱著她,講述了自己洛陽星瀾閣一行的經(jīng)過,只是將自己險些命喪雪狼王之手一事講得輕些,也沒有提及在洪澤鎮(zhèn)藍小米替自己解圍一事。
“如此看來,千歲爺應該會派你去血谷與他們一起調查弗朗機與奚人聯(lián)軍之事?!泵钛匀耘f眉頭緊皺,“只是這血谷終究是和朝廷對著干的,姑姑又身在血谷,我怕......”
“說實話,我投效永定王,也不過是為了在這亂世之中為你我找個靠山......”
還沒等云霆把話講完,妙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云霆慎言!”
“云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如今你我只有彼此了,以后無論說話做事都要小心謹慎!”妙言死死地盯著云霆說道。
“況且,你成長在君山,丐幫的那些俠義之道你從小便耳濡目染,后來你又在襄陽親眼目睹了戰(zhàn)爭的慘烈。”朱妙言又拿出了姐姐似的語氣,“所以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會不想管的?!?p> “知我者,莫如妙言也?!敝煸砌p笑道,“但愿我現(xiàn)在為千歲爺多做些,日后他能為你我謀一份安定?!?p> 朱妙言不說話,只輕輕地給了朱云霆一個吻。
“謝文軒?”永定王仍在書房,召見了神秘的謝文軒。
永定王狐疑地望了望眼前之人,“你是謝文軒?不對吧,你今年幾歲???”
“草民今年虛二十二?!?p> “不對,你不是謝文軒!”永定王似有些慍怒,只是覺得事情蹊蹺,便繼續(xù)問道,“太子被護送出宮那一年,謝文軒十四歲,現(xiàn)如今已過了十八年,謝文軒應該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
“你到底是誰!”永定王眼神中露出了少有的慍怒。
“千歲爺息怒!”謝文軒見狀立即跪下,“謝文軒,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永定王似有些驚訝,“到底怎么回事!”
“草民是華山派的棄徒,兩年前因不滿華山派上下置因戰(zhàn)亂而罹難的百姓于不顧,而憤然下山?!?p> “大約是一年前,草民在西川結識了謝文軒謝大俠,他救了我一命,我對他心存感激?!?p> “只是不久后,他被仇家暗算,臨終前他把他沒做完的事,委托于我?!?p> “尋找太子?”
“不錯,他說他曾是皇宮侍衛(wèi),曾護送年幼的太子出宮。還交代我,萬不可將此事說出去?!?p> “那你就信了?”
“我信。”
“那你,找到太子了嗎?”
待沉默了片刻,他微微抬起頭,不敢直視永定王,道,“找到了?!?p> 聽罷,永定王激動地從書桌椅子上站起了身,表情復雜,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卻透著緊張與不安。
“他在何處?他還好嗎?”
“他入了秦嶺春暉谷,現(xiàn)在是一位醫(yī)術高超的大夫。”
“那他人呢?怎么沒把他帶回來!”
“他說,他此生只愿懸壺濟世,不愿再入皇家……”
聽罷,永定王只得暗自苦笑,久不做聲。
半晌,永定王踱步回到書桌椅子坐下,望了望呆呆站著的謝文軒。
不,他剛說了,他不是謝文軒。
“少俠,你真名是什么?”
“回千歲爺,草民自幼孤苦伶仃,無名無姓。在華山派的時候,師門賜了我一個道號,名喚,伴劍?!?p> “一生孤苦無依,唯三尺青鋒相伴。”永定王望了望跪著的伴劍,死也開始同情起他來。大魏適逢亂世,天下又有多少像他一樣的孤兒!
“謝大俠閉上眼睛那一刻,我就在心中暗自起誓,接下來的日子,我就用他的名字,繼續(xù)行俠仗義?!?p> “因而,草民斗膽向千歲爺求賜名,草民愿繼續(xù)用謝文軒這個名字,替他做未完成的事!”
永定王心想,這個伴劍果然是個知恩圖報的正義少俠,便道,“你可知道,謝文軒這個名字,只會給你帶來無盡的追殺?”
“草民知道?!?p> “你不怕?”
“有點怕,但救命之恩大過天?!?p> “好!”永定王給予伴劍一個肯定的眼神,“謝文軒!”
“草民在。”
“以后你就用這個名字,繼續(xù)為本王找尋太子的下落!”
“屬下謹遵千歲爺鈞旨!”
待眾人休息了兩日,永定王在書房召見了朱云霆與朱妙言。
“朱云霆?!庇蓝ㄍ醯溃案ダ蕶C人與奚人聯(lián)軍一事,你怎么看?”
朱云霆不假思索道,“回千歲爺?shù)脑?,屬下認為,弗朗機兩國路途遙遠,必不可能將他們的無敵艦隊派出。”
“況且大燕起事不過十年,奚人與弗朗機人無甚過多的交流。”朱云霆道,“若是我們從中作梗,他們的聯(lián)盟必可不攻自破!”
“嗯,不錯?!庇蓝ㄍ觞c了點頭?!奥犝f血谷亦在調查此事?”
“回千歲爺?shù)脑?,確有此事?!?p> “聽說你們姑姑身在血谷?”永定王此言語氣平淡,卻著實讓云霆和妙言捏了把冷汗。
“欸,你們別緊張?!庇蓝ㄍ醭诵α诵?,似乎想讓他們寬心,“血谷中人多是劫富濟貧的好漢,本王早想招安他們。”
“云霆,既然你姑姑身在血谷,不如你前去,替本王說說?”
朱云霆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他知道,血谷那些人怎么可能聽他一兩句話就投效朝廷。
“千歲爺,草民慚愧?!敝煸砌蛳碌皖^說道,“草民只怕這些人不愿輕易招安?!?p> “欸,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嘛。”永定王道,“你替本王施施恩,立立威,總會有辦法的嘛?!?p> 朱云霆知此事困難,卻也不得不答應,他悄然回首,望了望妙言。
妙言對云霆回以微笑,輕輕地撫了撫他的手。
“云霆,這次,本王讓妙言與你同去!”
朱云霆聽罷很是驚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望見朱云霆的一臉驚訝,永定王道,“本王對你們放心,因為本王知道你們想要什么?!?p> “你們知道親兵衛(wèi)嗎?”
“本朝太宗所設,文安十一年,宮清彈劾親兵衛(wèi)權勢過大,因而圣上將其廢除?!敝煸砌?。
“不錯?!庇蓝ㄍ跣Φ?,“本王,欲重設親兵衛(wèi),以對抗宮清亂黨?!?p> “新的親兵衛(wèi),本王欲喚之,御劍閣。”
朱云霆瞪大了雙眼,似驚似喜。朱妙言卻面無表情,只默默陪朱云霆一起跪著。
“云霆,你懂我意思吧?”
“屬下明白?!?p> “本王自然是想用你,可御劍閣終究是朝廷編制,所選之人,必然得是為朝廷立下大功之人!”
“云霆,血谷一行,就看你的了!”
“屬下叩謝永定王隆恩!”
朱云霆想要的,便是給妙言一個安定的生活。永定王以官職相誘,他豈能不動心?
“解決弗朗機人與奚人聯(lián)軍之事,此為其一;招安血谷,此為其二。”永定王望了望二人,“你們都明白了嗎?”
“民女遵旨!”
“屬下遵旨!”
“好啦,再休息兩日,你們就準備準備動身吧!”
這一日晚上,月朗星稀,云霆與妙言二人手牽著手,在王府后花園散步。
“妙言,你從未涉足江湖,過兩天就要走了,害怕嗎?”
“我不怕,我有你保護我。”朱妙言微微笑道,“況且,我學了這么多年的醫(yī)術,這一路肯定可以幫到你啊。”
“妙言,你真好?!敝煸砌O铝四_步,他望了望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女子,不自覺地撫了撫她的鬢發(fā)。
月光正好,情意正濃,眼神迷離的朱妙言在這夜色中顯得更加美麗動人,朱云霆將其一擁入懷,在心中暗自慶幸,還有你,真好。
“不要總是愁眉苦臉的,多笑笑!”朱妙言依偎在云霆懷中,輕聲道,“我不是說了嗎,這一世,我們生死與共,無論你到哪里,都得帶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