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危局 七
所有人都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只等待子時的來臨。
眾人望著倒在地上的雪狼王尸體,心中不由地犯怵,畢竟那些整天呆在工房里畫圖紙?jiān)鞕C(jī)關(guān)的星瀾閣弟子大都沒見過尸體,更何況現(xiàn)在倒在他們眼前的這具尸體是那不可一世的雪狼王的。
而與星瀾閣弟子不同,朱云霆望著雪狼王倒在地上可怖的表情,臉上直泛著喜悅,竟差點(diǎn)笑出聲來。
“在襄陽,每天都能看見堆積如山的尸體?!敝煸砌?,“害死這么多魏人奚人的,說到底還不是這些畜生大王和他們頭上的長老院!”
“那這么說來,這楚風(fēng)間接害死了雪狼王,還算是有功之臣了?”朱蕊也在一旁半開玩笑道。
楚風(fēng)只坐在地上默不作聲,大概是這樣的局面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吧。
“對了,我剛剛想了一下?!敝煸砌?,“從洛陽去金陵,楚州、蚌埠、淮南、六安都有小路?!?p> “我?guī)е坶w主去楚州這條線吧?!敝煸砌送麌娙说?。
“那我也去?!敝x文軒滲笑著望著朱云霆,他知道朱云霆帶著永定王的任務(wù)來,所以絕不會讓邵沐煙離開自己的視線。
“也好,謝兄武功高強(qiáng),大家相互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侄兒,那我們呢?”朱蕊望著朱云霆說道。
“你們往淮南走吧,聽說那里有你們血谷的分舵。”
“消息倒是靈通啊?!敝烊镙p輕一笑,“行,就這么定了?!?p> 子時到了,眾人燃起火把走出密室,往走廊另一頭去了。
謝文軒特意囑咐邵沐煙不用關(guān)這機(jī)關(guān)門,這樣才能更好地讓奚人發(fā)現(xiàn)被留下?lián)魰灥某L(fēng)和已經(jīng)開始發(fā)臭的雪狼王尸體。
走廊很寬敞,只是五十多個人并排行走,還是顯得很擁擠。朱云霆本以為這一路會有很多的機(jī)關(guān)還特意留了心眼,誰知這是一條直路,一條道走到了頭。
忽然間聽得謝文軒止步說道,“諸位稍等一會兒,我有東西落下了,我去去就回?!?p> 說罷,謝文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往剛才的密室跑了回去。
謝文軒剛一走進(jìn)門,便走近了雪狼王,拿下了他腰間佩劍。
“沐煙舍不得殺你,那只好讓我來了?!敝x文軒面無表情,只盯著楚風(fēng)說道。
謝文軒一劍刺向楚風(fēng),然后一加用力,這雪狼王的佩劍就貫穿了楚風(fēng)的胸膛。
只見楚風(fēng)口角溢出鮮血,側(cè)身一倒,本就昏迷的他就再也無法睜開雙眼了。
謝文軒又拿出剛剛從星瀾閣弟子那里討來的一把普通火槍,塞在了楚風(fēng)已然無力的手里。
謝文軒處理了一下周身的血跡,回頭望了望身后的兩具尸體,冷笑一聲便走出了密室。
眾人順著密道來到了洛陽城外的朱仙鎮(zhèn),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好歹還有些月光。大家在密室里呆了許久,實(shí)在有些悶,于是便貪婪地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眾人踏上青石板小路,走進(jìn)這朱仙鎮(zhèn)。這朱仙鎮(zhèn)雖然只是個鎮(zhèn),但它畢竟靠近洛陽城,規(guī)模自然不小,可能比有些小縣城還大,方圓五里內(nèi)坐落著鱗次櫛比的平頂矮房,這些房子雖然陳舊,看起來卻很干凈,再往遠(yuǎn)些,就是那屬于達(dá)官顯貴的千傾良田,走過那邊的田間路,就是通往淮揚(yáng)路的羊腸小道。
夜已經(jīng)深了,透過薄薄的云層,月光灑在道路上,替代了那萬家燈火,遠(yuǎn)方傳來陣陣犬吠,近處便只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往前再走十里,那有條小路去往淮揚(yáng)路,我們就在那按之前的分組分開行動吧?!敝煸砌?,“魏燕國界附近有木鹿王的駐軍,都小心點(diǎn),情況不對就飛鴿傳書?!?p> “好?!?p> 朱云霆、邵沐煙、謝文軒三人加快了腳程日夜兼程,過了三天兩夜就到了靠近魏燕國界的楚州府西南角的洪澤鎮(zhèn)。
這一望無際的洪澤湖也如家鄉(xiāng)的洞庭湖一般波光粼粼,朱云霆觸情生情,不自覺的駐足觀望了一番。
“前面有集市,我們?nèi)コ渣c(diǎn)東西吧?!鄙坫鍩煾┫律泶丝跉?,向前指了指說道。
“好。”朱云霆道,謝文軒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眾人找了間早餐鋪?zhàn)幼?,趕了這么久的路,終于能歇會兒了。
朱云霆正大口大口吃著面條,忽然間余光望見謝文軒正盯著自己,感覺有些不自在。
“謝兄,有何指教?”
謝文軒剛才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見朱云霆如此問,便也如大夢初醒一般。
“只是見朱兄長得像我一位故人,失禮了?!?p> 朱云霆心想,怎么最近那么多人說自己長得像這個長得像那個。不過自己也沒心思多想,當(dāng)下首要的任務(wù)便是把邵沐煙安安全全地帶回永定王府。
“朱兄,在下想見永定王,可否行個方便?”謝文軒又道。
“千歲爺可不是想見就見的?!敝煸砌X得謝文軒此人不簡單,便留了個心眼。
“你只需帶我到永定王府外,再向永定王言明,謝文軒求見,永定王會見我的。”
朱云霆心想,這謝文軒莫不是也是朝廷的人?不過永定王手下暗探眾多,有人向他稟報事情卻也不奇怪。
只是為何他不自己前去呢?
“謝兄,你找永定王什么事啊?”
“不可說?!敝x文軒搖了搖頭,“不過朱兄放心,必然是有利于大魏的事。”
朱云霆也只能先答應(yīng),等見了永定王再做打算吧。
“謝兄,你還認(rèn)識永定王???”邵沐煙也是很奇怪,她雖然對謝文軒有些好感,但對他確實(shí)知之甚少。
“只是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罷了”謝文軒回道,“我們江湖中人大都?xì)J佩永定王高義,有些有價值的江湖秘聞自然也想著告訴他?!?p> “這樣啊……”邵沐煙抓了抓腦袋,似還是滿心疑問。
三人差不多吃完了,正結(jié)賬要走,卻看見一隊(duì)奚人兵馬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不好?!敝煸砌溯p聲道,“先別輕舉妄動,看看是來干嘛的?!?p> 一大隊(duì)奚人官兵走近了這家早餐鋪?zhàn)?,只見走在最前面那個像是傳令官的大聲吼道:“最近邊界又有魏人暗探溜進(jìn)來了,我們要例行搜查,都給我老實(shí)點(diǎn)!”
忽然奚人兵馬之間走近一個不著戎裝的美麗女子,朱云霆乍一看有些眼熟,定睛細(xì)看,“又是她?”
藍(lán)小米?!
藍(lán)小米似乎也瞧見了角落間的朱云霆,兩人四目相對,眼神里既有重逢的喜悅,也寫滿了復(fù)雜。
為了避免麻煩,三人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接受排查,不過朱云霆身上有永定王府令牌,還是捏了把冷汗。
望見朱云霆臉上略有些緊張的表情,藍(lán)小米意識到他可能有些麻煩,便走上前,朝著朱云霆后腦勺甩了一巴掌。
朱云霆看藍(lán)小米正嗔怒地望著自己,揉了揉后腦勺,這場景竟有些熟悉。
“你個負(fù)心漢,那天說的好好的要和我在一起,怎么沒過兩天就跑了?”藍(lán)小米假意慍怒地望著朱云霆,可這份慍怒卻越來越真,“你告訴我,這幾個月你都去哪兒了?找誰了?”
朱云霆這一記巴掌挨的有些蒙,不過想起之前的事,自己確實(shí)對不起藍(lán)小米,挨她一記巴掌也沒什么,況且,她是在替自己解圍。
朱云霆望了望藍(lán)小米胸口之前中箭的位置,衣服鼓了一塊,看來還包扎著。朱云霆很想問問她的傷怎么樣了,可若是問了,周圍的奚人官兵很可能知道她是在魏地受的傷,那么之前的事就很有可能暴露,反而暴露了自己還害了她。
“喂!你這個兇女人憑什么打人啊!”邵沐煙不知道內(nèi)幕,只道是惡毒的奚人女韃子打了自己的朋友。
“喲,難怪離我而去了,原來身邊跟了這么個小可愛啊!”藍(lán)小米眼神中透出不知是真是假的失望。
“你胡說什么!我們……”邵沐煙話還沒說完,就被藍(lán)小米的嘶吼聲打斷。
“你們都給我滾!快滾啊!”
“藍(lán)統(tǒng)領(lǐng),可那個背著鐵棍子的小子還沒查呢?!?p> “沒什么好查的,他是我大燕的順民?!彼{(lán)小米又陰陽怪氣道,“不過是喜歡欺騙小姑娘家的感情罷了?!?p> “你們幾個,趕緊滾,敢欺騙藍(lán)統(tǒng)領(lǐng),下次見著了活剁了你!”
朱云霆低下頭朝邵沐煙和謝文軒輕聲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