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一整座玉盤山,漸漸瞧不見平原。
第三天,路沙隨著陸溪兩人到了一處摩天大山,高達(dá)百丈,一條條大道如同長蛇攀爬而上。他站在原地眺望而去,總覺得這些山道非人力能夠開辟。
其上就是汪洋大海,在風(fēng)雷中呈現(xiàn)金屬般的暗黑,隨時都要傾斜而下的樣子。若沒有堅定的決心與毅力,尋常人無法登上了極頂。
“陸師兄,今兒這無垠星海有點(diǎn)兒太平靜了?!?p> “若是真鉆出什么餓醒了的妖獸,有你哭的時候。”
路沙聽了半晌,才搞懂這兩人的意思,卻是要在這天空星海中馳騁趕路。
白陽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往外一倒,地上多出一架黑白分明的小紙船。陸溪念動口訣,往紙船上吹了口氣,一下子這船體便無限地膨脹開來,不過眨眼就達(dá)到十來丈。
無論船頭還是船尾,皆是雕飾精美,栩栩如生。
“玲瓏師兄,請吧。”白陽見路沙好奇的樣子,說道,“這是我宗穿行天門的飛天梭,師兄百年未回宗門,忘記了也是情理之中?!?p> 路沙摸了摸船欄:“這紙船不但放水還能飛天,哪里能買的到?靈石不是問題?!?p> 白陽微微一怔,說道:“若是玲瓏師兄您能解宗門大難,到時候掌教自然會賞賜您一架。”
在陸溪的催促下,飛天梭載著三人破空而起,起先速度極慢,越來越快,幾乎成了一支快箭。一連躥升了數(shù)百丈,飛天梭頂端發(fā)出一陣閃爍亮光,前方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小小的門孔。
在穿透星海的一瞬,有一道無形的壁壘護(hù)住船艙,將所有海水和生靈都阻隔在外。
那種感覺,就像是參觀海底公園。路沙還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這天空海中還存在這么多生命。其中他也看見不少兇惡的魚族,鋒利的牙齒連巖石都能撕裂。光從氣息來看,即便是眼下的他,五鍛全力也無法打破這些妖靈的肉甲,更別說取其性命。
想要在此地自由馳騁,至少也得等他升入六鍛,甚至七鍛。
按照白陽的話,這里還只是無垠星海的最外層,而在深處則是存在令武道修煉者戰(zhàn)栗的恐怖妖皇。從言語中,連他們這兩個擁有氣龍的高手也是極為忌憚。
路沙感受到飛天梭的好處,若非這件法寶,這兩個長生弟子根本無法在浩瀚的星海中掌舵通行。
一個個黑夜與白天交替,一開始的新鮮勁過去,在無垠星海中的航行也變得枯燥且乏味起來。因?yàn)檫@里實(shí)在是太安靜了,沒有一點(diǎn)兒聲音。路沙能看到各種各樣,水族互相吞噬的場景,但是很快一個泡沫出現(xiàn),把所有都消化干凈。
白陽站在他身后:“有趣的畫面,玲瓏師兄,懷念嗎?”
“那個泡沫是什么東西?”
“你連氣龍也沒有,竟然能察覺到這一點(diǎn),不簡單?!?p> “它把一切都吃掉了,即便是速度最快的魔皮魚也躲不掉。可你說過,我們還沒有接近星海的核心,這里應(yīng)該不會存在那么強(qiáng)大的妖靈。”
“無垠星海是一個活物,你只需要明白這一點(diǎn)就行?!?p> ?“活物?”
路沙還要再問,陸溪的腳步聲從船尾傳來:“白師弟,吳智師兄在渡口等我們,半個時辰后下船?!卑霃埬槼霈F(xiàn)在門后的陰影中,瞟了一眼。
?白陽笑了聲:“知曉,可算是回來了,下去透透氣?!?p> 路沙見他們要走,抓住白陽的手:“前輩,我們不是要回長生宗,為何要在這里停下?”
“自然是要回去,但在此之前,必要的關(guān)切還要打通?!?p> “白陽,別和這小子說這么多?!?p> 陸溪斥責(zé)了幾句,白陽也不在意,兩人匆匆下船去了,把路沙一個人鎖在了船艙內(nèi)。
路沙仔細(xì)試探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木鎖不是很牢固,但是上面灌注了真氣,若不能先化解就無法打開。陸溪所設(shè)的禁制顯然在他之上,路沙很快就放棄。
他在船艙里轉(zhuǎn)了一圈,除了掛著七個白須老頭的畫像,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發(fā)現(xiàn)。
這才拿出了云仙鏡,口訣念頭之后,鏡面中浮現(xiàn)出一個干凈清麗的女子面孔,只左眼下的血漬,右眼下的淚痕仍未被擦去。
“器靈,見過主人?!?p> “趙玲瓏,我眼下有事要問你?!?p> “云仙鏡可開天眼,只要被器靈種下因果的人,在方圓五里之內(nèi)都逃不開凝視?!迸讼袷桥c路沙心意相通,說道,“主人是想搜尋方才那兩個長生弟子?”
路沙點(diǎn)頭,按照趙玲瓏的提醒,將云仙鏡正面朝上,高懸在頭頂。隨著一卷真氣注入,數(shù)息過后,漸漸有一副畫面出現(xiàn)在身前的虛空中,由黑白轉(zhuǎn)入五彩,愈發(fā)分明清晰。
“不錯,就是這兩人?!?p> 對于路沙的贊賞,趙玲瓏沒有一絲回應(yīng),冰冷且專注。
那是一條陳舊的浮橋,由一塊塊圓木連接而成,中間有類似牛筋的東西連接。此刻除了陸溪,白陽二人,還有一個穿著赭衣的削瘦男子,三人一邊走一邊談?wù)撝裁础?p> 對于這赭衣男,不但白陽,連一向寡言少語的陸溪都是笑容有加,大約就是那位吳智師兄了。路沙有些好奇,他的氣龍會是什么樣。
“聽說這次兩位師弟找到了趙玲瓏,他可是昔年首座最鐘愛的弟子,可喜可賀呀,回去掌教師尊少不了獎賞?!濒饕履谢仡^四顧,“怎么不見趙師兄?”
“唉,吳師兄,一言難盡吶。”
兩人皆是吞吞吐吐,吳智也猜出一二,說道:“原來你們領(lǐng)回來的也是個冒牌貨,讓我白歡喜一場?!?p> “我們花了大半年時間走遍整個一重天,終于找到了趙玲瓏的弟子令牌,沒想到他本人早就死了,只剩下一個孫女婿?!?p> “如今那天魔星下界,掌教一定要我們找回百年前七圣的徒弟來應(yīng)對,可這些人哪里是好找的?”白陽委屈地道,“吳師兄,我們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出此下策?!?p> “師兄,那天魔星眼下到哪里了?”
“聽說剛剛挑翻了霸威門,三重天十六宗打過一半,下一個怕是就朝我們宗門來了。”吳智面色凝重,若非事情情急,上頭也不會連發(fā)三道長生令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