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如潮水般涌來,絲毫不給王海生任何躲閃的空間。
王海生腳下踏起凌波,步步蓮花,又疾如閃電,硬生生從黑氣織就的天羅地網(wǎng)中踏出一條生路。
那黑氣詭異至極,之前左手格擋過的地方已經(jīng)冒起黑煙,靈氣在逐漸消散。這種力量……似乎之前見過?
那天夜里,鋪天蓋地的黑手,與眼前的黑氣如出一轍,雖然形態(tài)不同,但特質(zhì)幾乎一模一樣,威力上甚至更勝一籌。
李未晞,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可王海生此時無暇思考,黑氣寸步不讓地逼近他。盡管速度上原遜于自己,但黑氣越積越多,且絲毫沒有消散的趨勢。
這樣下去,只能是溫水煮青蛙,當(dāng)黑氣積攢到一個量級后,他將再無機會逃脫。
眼下最好的辦法,是盡快撤出這個空間。
可若是如此,他此番進來的意義又何在?
何況,讓李未晞一個面對這一切,他做不到。
而且李未晞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他有一種直覺,若是他輕易離開,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原來的她了。
那么,即便眼前是萬丈深淵,他也絕無后退的理由。
“未晞?!蓖鹾I鋈煌O?,“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你千萬要挺住,不要被心魔控制失去理智?!?p> 李未晞聽到這話,心里一震,黑氣忽然停止下來。她雙手抱住頭,仿佛抗拒著什么。
王海生抓住機會,迅速貼近她身邊,掌中靈氣凝聚,將寒氣送入她體內(nèi)。四周的空氣劇烈抖動,大團的黑氣破碎開來。
李未晞受此一擊,硬生生向后退了幾步,發(fā)出痛苦的悲鳴。
……
為,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是來救我的嗎,那我,為什么要抗拒。
“還不明白嗎,殺了他,你才有機會出去,這是我給你設(shè)置的考驗。”一個古怪的聲音在李未晞腦海中響起。
不行,不能這么做。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我記得,他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呵,他是一個影子罷了,殺了他吧,用我賜予你的力量,不要有負(fù)罪感?!蹦锹曇舻驼Z到。
影子嗎……所以,殺掉也無所謂嗎?
“是啊,殺掉也無所謂的?!?p> 黑氣再一次從李未晞身后凝聚,并且迅速向前突刺,將近在咫尺的王海生穿透。
王海生的靈魂破碎了一角,但靈魂碎片卻包裹住氣團,一點點將黑氣吞噬下去。
“為什么會這樣?這個人!”聲音在李未晞腦海里驚呼,然后又忽然消失。
李未晞眼里閃過一絲晶瑩,忽然兩行淚水從她雙眼流下。
王海生破碎的靈魂癱倒在她懷中。
下一秒,天崩地裂。世界徹底崩塌,連同最后一道尚未打開的門也湮滅。
……
“嘖,幾乎差一點成功,這家伙,是不是過于礙事了?!焙谟罢f到,“只是,代價倒也不錯?!?p> 黑影盯著一枚散發(fā)著藍(lán)色熒光的精魄說到。
……
李未晞從病床上驚醒。
“我這是,在哪里?”李未晞穿著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癱坐在病床上,長發(fā)垂過床頭。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這么想著,李未晞穿上拖鞋便沖出病房,連衣服也未來得及換。
“啊嘞?這不是上次的那位女病人嗎。”一名護士對她身邊的同事嘛。
“喔,可不嘛,她怎么又跑出來了?”同事答到。
……
“我怎么,會在這里?”王海生艱難地爬起,腦中劇烈地疼痛。
記憶中,他還在學(xué)校上課,下一秒,便出現(xiàn)在自己家中,伴隨著大腦極度的不適。
眼前擺著一枚四色的玉佩。
“這是啥?真是奇怪,我家好像也沒有這種東西吧?”王海生好奇地將那塊玉拿起。
那塊玉做工雖然精致,但卻毫無靈氣。
“哎,管它呢,家里留下的東西也不少,或許我沒注意罷了。”說著將玉隨手一丟。
那塊玉躺在書桌一角,忽然裂作四瓣。
“誒,對了,我是啥時候當(dāng)上老師的?”王海生心下疑惑,“哦,對對對,我記起來了??晌易蛱觳徊艖?yīng)聘嘛,怎么就開始上課了?”
靈魂的破碎,似乎讓他有些神經(jīng)大條。
……
李未晞跑到街上,極力想尋找些什么,似乎有東西丟失在了風(fēng)塵中,可她卻不知從何處尋覓。
她只能跑,向前跑,好像要被什么東西追上。
她回憶起了母親的離世,父親的悄然離開,回憶起了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生活……除此之外,仿佛一片空白。
她跑到上學(xué)的高中,眼前都是陌生的面孔。她跑到自己班上,不認(rèn)識的老師在給不認(rèn)識的學(xué)生上課。
“這人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路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一身藍(lán)白條紋的衣服,好像電視上醫(yī)院里的病號。
路人的眼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她很恐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zhuǎn)。
回家!她突然產(chǎn)生了這個沖動。
哪怕遍體鱗傷的時候,她起碼還有一個家可以逃避一切。
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任外面驚濤駭浪,也傷不了她半分。
想著,她加快了腳步,走了幾步,又跑了起來。
她跑過馬路,疾馳的汽車向她鳴笛;她翻過護欄,行人對她指指點點;她擦過地攤,攤主對她罵罵咧咧。
她只有一個執(zhí)念,她要回家。
在街角,她撞進一個男人懷里,兩人各退了幾步,李未晞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磨破了,可她不在乎,爬起來繼續(xù)跑。
“喲,這哪家醫(yī)院跑出來的瘋女人啊,走路不長眼啊!”王海生拍了拍衣服,沖著剛剛撞了他的女子的背影大罵。
“誒喲,這女的我怎么好像打哪兒見過?”王海生自言自語。
……
李未晞氣喘吁吁地跑到家門前,邊上的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那扇門卻并沒有變。
可她搜遍全身,并沒有找到鑰匙,她猛烈地拍門,雖然明知道沒人會回應(yīng)。
她終于承受不了,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現(xiàn)在,她連最后的去處也沒有了。
然而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門里站著一直渾身金毛的大狗。
李未晞看門打開了,停止了哭泣。
她走進門里,雖然有些變化,但大體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我家的,但你也是沒地方去嗎,小狗?”李未晞看著這只并不小的狗子說到。
狗子汪地叫了一聲。
“那你以后就住我家吧?”李未晞過去抱了抱它。
雜然賦流形.
男女主雙雙失憶,故事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