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德斯萊特就再一次從美夢中醒來。雖然他記不清楚夢里有什么美好的東西,但是放眼望去,看著這座屬于自己的城堡,夢里都不重要了。
迫不及待地穿上皮毛外套,準備去城墻上巡視一圈。就連仆人都驚訝于這位少爺為何能夠每天起來這么早。
“德斯萊特大人,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風翼堡是一座軍事城堡,自然也沒有什么專用仆人,負責照顧德斯萊特起居飲食的是軍隊當中的幾個老兵。
“嗯,感謝!”德斯萊特滿意地向仆人點點頭,試圖表達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就算成為了一位貴族,也要努力不讓自己變成當初所討厭的模樣。德斯萊特這樣安慰自己。
戰(zhàn)勝圣十字軍的那個晚上,就已經(jīng)把風翼堡的食物糟蹋的差不多了。但是仆人仍舊竭盡所能,將食物優(yōu)先供給給他。
一頓飽餐之后,德斯萊特心滿意足地開始巡視自己的城堡。
之前搭建的營地還沒有拆除,里面還有許多殘留下來的垃圾和排泄物。被營地團團圍繞著的,正是第一座正式屬于自己的城堡,風翼堡。從規(guī)模上來看,風翼堡其實比達恩堡還要小,畢竟這里沒有任何居民。但是其防御能力卻是達恩堡的數(shù)倍。畢竟當年格瑞斯家族攻下達恩堡之后,幾乎將其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滅。在流寇進攻之前,管家阿默爾還提到過達恩堡的矮墻極其危險??上]想到……
風翼堡有三座高塔,其中一個是領(lǐng)主塔,另外兩個是哨兵塔。由于地處平原地區(qū),又是格瑞斯家族北方的橋頭堡,站在哨兵塔上能夠眺望方圓近百里的平原。尤其在這凌冬季節(jié),百草枯萎又還未白雪覆蓋,視野更是廣闊。
這也愈加讓德斯萊特無法安心,他總覺得那伙被屠戮的圣十字軍有點奇怪,為什么在消失了許久之后,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送死。他們死得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價值!也并沒有能夠起到誘餌的作用。
“墨菲利斯,昨天那些圣十字軍的尸體是怎么處理掉的?”德斯萊特巡視完城堡之后,回到了領(lǐng)主大廳里,坐在威斯敏伯爵曾經(jīng)坐過的位置上。幾天之前,自己還站在下面忍受著其他的領(lǐng)主的嘲諷。
“全部都燒掉了!”自從自己擔任領(lǐng)主以后,伯爵安排的護衛(wèi)墨菲利斯的話也稍微多了一些了。
“有沒有檢查過尸體有什么不對勁?”
“沒有!”但是這家伙仍舊惜字如金。
墨菲利斯當時也和自己一樣,沒有參加圍剿圣十字軍的戰(zhàn)斗,想必從他這里也沒法得知更多的信息?!袄暇羰吭谀模俊钡滤谷R特問道。
這位三十多歲的拉肯·斯塔爵士一直以來就負責指揮留守風翼堡的軍隊。斯塔家族隸屬于布爾薩家族,拉肯·斯塔是族長穆恩·斯塔男爵的小兒子。
“拉肯爵士正在外面巡邏?!蹦评够卮鸬溃鋵嵉滤谷R特是看見了拉肯·斯塔帶著騎兵出去巡邏的,只是他開始享受于這種質(zhì)問和回答。
“等他回來之后,立刻讓他來見我!”德斯萊特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其實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有些改變就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是!”墨菲利斯應(yīng)道。其實他一直護衛(wèi)在德斯萊特身邊,怎么可能比德斯萊特先見到拉肯爵士。
“領(lǐng)主大人,外面有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家伙,聲稱是您的護衛(wèi)?!闭?shù)滤谷R特無所事事的時候,一個士兵進來報道。
護衛(wèi)?辛迪爾德?
德斯萊特一下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雖然這是一座屬于自己的城堡,但是這里還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人。德斯萊特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城堡的門口。果然,是自己失聯(lián)了多日的護衛(wèi)騎士,辛迪爾德·艾菲爾。
不過衛(wèi)兵稱其破破爛爛簡直是在美化他了。辛迪爾德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亞麻襯衫,上面除了有些破洞意外,整件衣服都像裹上了一圈泥漿。而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瘦了一圈,站在那里都是搖搖晃晃的,好在衛(wèi)兵沒有把他當成瘋子給趕走。
“我的天啊,辛迪爾德,你怎么會這個樣子?你是剛從格蘭德城逃過來嗎?”德斯萊特連忙上前扶住這位比自己高大的青年。其他人這才確信這個人真的是德斯萊特的護衛(wèi)騎士,連忙上前幫忙攙扶。
“給他準備點吃的!”
辛迪爾德幾乎快要昏厥過去,但一看見那坨摻雜了石籽的黑面包后,立刻打起了精神,毫不顧忌一頓狼吞虎咽。
“格蘭德城現(xiàn)在什么情況?”德斯萊特見辛迪爾德似乎脫離了生命危險。
“我剛從格瑞斯堡逃過來!”辛迪爾德真的像是重獲新生一般,“我跟著一支商隊從格蘭德城到了格瑞斯堡。五天以前,圣殿騎士團突然襲擊了那里,我僥幸逃了出來。一路上我饑寒交迫……”說到這,辛迪爾德頓了一下。
德斯萊特也突然驚覺,辛迪爾德竟然會饑餓?
但辛迪爾德繼續(xù)說道,“聽說德斯萊特少爺你在這里,我就逃出了格瑞斯堡,趕了過來……”辛迪爾德又停了下來。
德斯萊特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去。
見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后,辛迪爾德才繼續(xù)說道,“德斯萊特少爺,我一路上沒有吃任何東西,不停地喝水來充饑!是的!我竟然感覺到了饑渴!”辛迪爾德雖然說的是不幸,但是卻是滿臉激動,這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正常人,“昨天晚上,我終于堅持不住,倒了下去!可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漸漸感覺到身體的不適正在緩緩恢復(fù)!”
一說到這里,兩人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德斯萊特手上的戒指正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黑霧,淡到如果不仔細看,完全沒法察覺到。而這股黑霧正迅速的向辛迪爾德體內(nèi)匯集。
“所以說,好在昨晚你昏倒的地方,已經(jīng)能夠接收到印戒的能量,才讓你活了下來。”德斯萊特恍然大悟,辛迪爾德現(xiàn)在迅速的恢復(fù),和這塊堅硬無比的面包沒多大關(guān)系,靠的是辛迪爾德終于又接近了印戒,才獲得新生。
“昨天就有人到這里來,威斯敏伯爵已經(jīng)帶軍隊回援格瑞斯堡了。”德斯萊特慶幸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這位護衛(wèi)騎士。
“是的,我看見了大部隊,但是德斯萊特少爺并不在,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還在這里!”辛迪爾德發(fā)現(xiàn)德斯萊特提及威斯敏伯爵時,已經(jīng)少了那股敵視。
“格瑞斯堡什么情況?”
“五天以前,圣殿騎士團突然從各個地方發(fā)動了攻擊,很快就占領(lǐng)了居民區(qū)。德瑞姆亞少爺和士兵堅守在城堡里無法出來??珊髞硎サ铗T士也沒有著急進攻,而是在整個居民區(qū)里大肆搜捕!”
“搜捕?那個圣十字軍?”德斯萊特一開始也是相信這個傳言的,這樣看來自己的判斷全都沒有錯。圣殿騎士團真的來到了倫斯王國,但是也并不是為了協(xié)助勞德爾主教,而是為了追捕那個叛逃的圣十字軍。
“是的!您也知道?”辛迪爾德倒是有點驚訝,“我還遇見了那個家伙!”
“嗯?”這下輪到德斯萊特驚訝了。
辛迪爾德長舒一口氣,仿佛要開啟一段糟糕的回憶,“我巧合之下,被一群稱作‘原信會’的人抓去,他們誤以為我是教團的暗哨。不過他們也正是來接應(yīng)那個圣十字軍的人,后來他們出去尋找時,與圣殿騎士發(fā)生了沖突。再后來有個家伙為了滅我口,想要殺死我。喬安菲恩,也就是那個圣十字軍卻站出來阻止,稱不應(yīng)濫殺無辜?!?p> “反正,那幫原信會的人把那個家伙和我丟在了那里,自己逃命去了。”辛迪爾德講到這,又頓了頓,“我在外面更是沒看見一個圣殿騎士,他們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消失了?”德斯萊特,“他們沒有去找那個圣十字軍,什么喬安菲恩?”
“對,不過聽說他們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喬安菲恩偷盜走的東西,對,是個圣物!據(jù)原信會的人稱,圣殿騎士已經(jīng)拿回了圣物,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他們立馬又準備離開了?!?p> “圣物……”德斯萊特和辛迪爾德不約而同望向了圣戒。
“對,那個原信會的還說了什么應(yīng)者……這種人能夠感應(yīng)到圣物的存在,甚至他能夠感覺到我和圣物之間有聯(lián)系!”辛迪爾德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而且,這伙原信會大多都是西恩人!”
“西恩人……應(yīng)者……”這幾天以來,德斯萊特覺得自己開始接觸到上層的東西了,可聽辛迪爾德這么一說,又開始覺得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我想……”
墨菲利斯突然沖了進來,“德斯萊特大人,拉肯爵士回來了!你讓我第一時間通知!”
接著還未卸甲的拉肯爵士就跟了進來,對德斯萊特行了個騎士禮,“德斯萊特大人!”
德斯萊特將右手往背后挪了挪,希望其他人不要注意到印戒和辛迪爾德之間的黑霧,“四周有什么情況嗎?”
拉肯爵士毫不客氣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一切正常,我們已經(jīng)開始嚴查來往的商隊。”拉肯爵士將佩劍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很快羅本洛爵士的人就要來了!”
顯然,這位騎士很不喜歡自己成為風翼堡的領(lǐng)主。德斯萊特也沒有打算讓這個老家伙喜歡自己,他要培養(yǎng)屬于自己的勢力。
“很好,拉肯爵士!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想問一些關(guān)于前天的情況!”德斯萊特開始端坐起來,試圖擺出一副領(lǐng)主的姿態(tài),“你是去參加了戰(zhàn)斗的,尸體也是你處理的吧?”
“是的!”拉肯爵士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屁孩竟然還在這里裝模做樣。
“你覺得那些圣十字軍的戰(zhàn)斗力如何?”如果是昨天,德斯萊特一定不敢使用這種上位者的語氣跟拉肯爵士說話,畢竟他才是這里實際的領(lǐng)導(dǎo)者。但是辛迪爾德地到來卻給了自己莫名的自信。
“教團的廢物有什么戰(zhàn)斗力?結(jié)果就在那里,不過是被我們屠殺一通而已!”拉肯爵士感到莫名其妙。
“那他們的尸體有沒有什么異常?”
“抱歉德斯萊特大人,我沒有一個個地去檢查他們有沒有性?。 崩暇羰亢湍评咕羰肯嘁曇恍?,“但是教團的人還有檢查嗎?哈哈哈……”
這更加堅定了德斯萊特要培養(yǎng)自己勢力的想法。
“領(lǐng)主大人,凱席斯家族的軍隊到了!”剛才的那個衛(wèi)兵又小跑著過來報道。
羅本洛·凱席斯!德斯萊特倒是很意外,無論如何凱席斯家族的領(lǐng)地離這里也有四五天的路程,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
德斯萊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辛迪爾德也立馬站了起來,德斯萊特連忙揮手拒絕,“辛迪爾德,你先下去休息休息!洗個澡換個衣服!拉肯爵士,你不介意給我的……護衛(wèi)一件盔甲吧?”想了想,還是不稱其為“護衛(wèi)騎士”了。
德斯萊特再次大步地來到了城堡門口,引入眼簾的是一片深紫色的人山人海。
無數(shù)的紫底白花旗幟在攢動的人群當中迎風飄動,幾百名士兵穿著統(tǒng)一的紫色紋章甲,像是一片深紫色的海洋包圍住了這座黝黑的城堡。而在這軍容齊整的隊伍正前方,數(shù)名騎士威嚴的屹立在馬背之上。
最中間的那位青年與所有士兵一樣身著深紫色紋章甲,同樣顏色的披風被凜冽的寒風吹動著。青年沒有還沒有摘掉頭盔,但是毋庸置疑,他就是凱席斯家族的第一繼承人,羅本洛·凱席斯。
見德斯萊特出來之后,所有的騎士和騎兵立刻翻身下馬。羅本洛·凱席斯和其他的騎士走到了德斯萊特跟前,整齊劃一地行了個騎士禮,“德斯萊特少爺!”羅本洛取下了他的頭盔,“凱席斯軍團及白色花瓣騎士團向您報道!”
德斯萊特這才恍然想起,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騎士,正是當年那個吃飯都沒有愿意坐他對面的丑鬼。
果不其然,頭盔之下,是一個丑陋之極,但是充滿了堅毅的面孔。
“感謝你們的到來!”德斯萊特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想直視羅本洛的臉,便掃了一眼他身后這幫騎士,這些頭盔之下,不會都是和羅本洛一樣的丑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