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家不要驚慌,放輕松!”酒館老板終于出面了,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示意其他人繼續(xù)剛才的活動,接著厲聲呵斥從房間里跑出來的侍女,“再怎么忘我,也給我注意一點你放蕩的話語,別給我惹這些沒必要的麻煩!”
“可是……”侍女還想說什么,酒館老板立刻給了她一耳光,“你忘了那可是布萊茲先生的房間,誰叫你到那里去的?”
“老板!你這可就不對了,憑什么老子就不能進去?那里本來就是死了人嘛!”名字叫本洛克的傭兵一邊提著褲子,一邊不滿地看著一旁的布萊茲,“給我三百第納爾,我就當什么都沒看見,今天我也沒興趣了!”
“滾!”布萊茲立馬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錢袋,似乎這種現(xiàn)象大家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把錢袋扔給了本洛克,“你們傭兵團以后別想在我這里找到生意!”
“遵命!”本洛克不屑地看了一眼布萊茲,便走到樓下去了。
“什么雜碎東西?”布萊茲再次啐了一口,然后對老板說道,“處理一下,別鬧大了!”
“是,布萊茲先生,我立刻給你換一個!”酒館老板將剛才的侍女拉了過來,那侍女已經(jīng)臉都嚇白了。
“誰要這種賤東西,我要這個!”布萊茲指了指德斯萊特身后的菲莉婭,“我今天可是很不高興,你們要是還想在格蘭德城活下去的話,就給我聽話一點!”
德斯萊特的手已經(jīng)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這……”酒館老板面露難色的看著德斯萊特和菲莉婭,“布萊茲先生,他們也是到這里的客人,這恐怕……”
“我去你的客人!”布萊茲突然勃然大怒,一腳將老板踹倒,這下整個酒館都安靜了下來,“在我這里沒有客人,只有女人!女人都是貨物,是貨物就沒有買不到的!”
“開個價!”布萊茲環(huán)視了整個酒館一周,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冷冷地對德斯萊特說道,“我保證這女孩和你都榮華富貴!”
“布萊茲?對吧?真是個愚蠢而又低賤的名字!”此時的德斯萊特恨不得立馬一刀捅死這個肥頭大耳的家伙,就連說話都開始激動得顫抖,但是他控制著自己最后的理智。弱者先怒?。?!德斯萊特腦海里一直給自己強調(diào)著。
“你個該死的小鬼,你又是哪根蔥?敢跟我這樣說話!”布萊茲沒想到這個穿著普通的少年竟然敢如此猖狂,“小鬼,沒有點實力,就別裝作自己是英雄,免得遭受社會的毒打!瞧你那小身板,還是把這位交給我來照顧吧!”
菲莉婭一把將德斯萊特拉到了身后,“你個死胖子,殺人了還敢這么狂妄!”
“哈哈哈!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損失太多的錢。告訴你,整個格蘭德城就沒有敢對我動手的治安官!你還是乖乖跟我,脫下這身丑陋的盔甲,保證讓你過上讓所有女人羨慕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布萊茲卻得意地在菲莉婭面前吹噓,說得讓德斯萊特都開始懷疑這個家伙的背景是什么了。
可是,如果真的算是格蘭德城的權貴,怎么可能連領主亞曼子爵的女兒都不認識!
德斯萊特斷定這個布萊茲至少不會是個貴族,但是看他如此驕橫跋扈的樣子也不會是個普通人,肯定是個較為有錢卻十分自卑的商人,“錦衣玉食?就你血液里流淌著的低賤所散發(fā)出來的惡臭,噴再多昂貴的香水也掩飾不了!”
“你說什么?”果然,德斯萊特的話刺到了布萊茲的痛點,肥胖的男人瞬間勃然大怒,“可惡的小鬼!你究竟是什么人?”布萊茲的臉色變成了紫色,連酒館老板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布萊茲先生,冷靜!冷靜!”
“你歧視女人、呵斥其他人,說著不想把事情鬧大卻又靠毆打老板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或許還有殺人,這些種種行為都只是因為你內(nèi)心的自卑,你希望別人關注自己,尊重自己……”
“夠了……小屁孩懂什么!來人!”布萊茲的臉色現(xiàn)在是黑色了,“把這小家伙的舌頭給我割下來!”
弱者先怒!
德斯萊特拔出匕首一下將布萊茲高高揮起的右手刺穿,就是這只手剛才碰到了菲莉婭!接著又把匕首拔出來,鋒利的利刃劃過將布萊茲的三根手指都切了下來,慘叫聲和鮮血一同四濺。早就壓抑的怒火這下徹底得到了釋放,德斯萊特又是一腳踢在了蹲下的布萊茲的頭上,但是力量不夠只是把自己尷尬得反彈踉蹌了幾步。
“赫利俄斯,好了,赫利俄斯,你別把他殺了!”菲莉婭連忙拉住了德斯萊特,幾個傭兵已經(jīng)沖了上來,他們顯然是受雇于布萊茲。
“滾開!下等的賤人!就連亞曼·格蘭德都tm得不敢惹我,你們幾個雜種敢動我一下,我會讓你們幾個下半輩子生不如死?。?!”德斯萊特拿著匕首咆哮道,這氣勢把幾個傭兵都震住了,常年在各個貴族勢力之下干活的他們知道明哲保身,萬一這真的是哪個大勢力的少爺,他們可不愿意為此得罪??墒钱吘顾麄兪芄陀诓既R茲,負責保護布萊茲的安危,他們只好緩緩上前,示意不會主動攻擊,只是去幫助血流不止的布萊茲。
“給我殺了他,每個人賞兩千第納爾!”疼痛欲裂的布萊茲卻高叫著,“誰殺了這家伙,我就賞他兩千第納爾!”
但是傭兵們相視一眼之后,仍舊沒有動手。
這時候,幾個巡邏的格蘭德衛(wèi)兵終于進來了,“這里怎么回事?”
“弗蘭克!弗蘭克!你終于來了!”布萊茲卻像是遇見大救星一般,捂著鮮血直流的手站了起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怒氣宣泄了的德斯萊特也有點后怕了,畢竟自己也是動手傷了人,而且鬧大了真的就收不了場了。可是,誰讓這家伙調(diào)戲菲莉婭呢?
“他……他殺死了一個侍女,被我撞見了,就想殺我滅口!”布萊茲跑到一個隊長模樣的衛(wèi)兵身旁,“你不信可以問這里的人!每一個人!”
“是的!弗蘭克長官,就是這個少年!”酒館老板連忙點頭,他知道弗蘭克和布萊茲的關系,再加上德斯萊特剛才那股凌然的氣勢已經(jīng)沒了。
“是的!我們親眼所見就是那個少年殺了人!”剛才的傭兵,那個叫本洛克的男人竟然也聲援起來,還一臉狡詐地看著自己,不知是因為那三百第納爾還是為了報復自己。
“來人,把這個兇手抓起來!”弗蘭克隊長立馬下令,“竟然敢在我的地盤里公然行兇!”
幾個衛(wèi)兵立馬上前,而其他人連忙為他們讓出一條路。
“哼!你們這幫該死的東西,弗蘭克,這里什么時候變成你的地盤了?是我們格蘭德家族沒有人了嗎?”這時候菲莉婭站了出來,這時候不得不暴露身份了,“連我的人你都敢碰!”
“啊?”弗蘭克隊長這才注意到德斯萊特身后那位穿著銀色緊身甲的少女,他們作為格蘭德家族的士兵,自然見到過這位子爵之女,“菲莉婭小姐!屬下不知是你在這里!”弗蘭克隊長和幾個下屬連忙行軍士禮,“我們只是奉命來抓捕殺人兇手,并不知道……”
一看對方竟然真的來頭不小,還是格蘭德家族的人,布萊茲這下嚇得臉都白了。
“奉命?誰的命令?”既然菲莉婭都已經(jīng)暴露了,德斯萊特也就不再顧忌了,哈哈,她還說自己是“她的人”了,“是亞曼子爵讓你來抓我的嗎?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吧?還是,這個家伙的命令?”德斯萊特緩緩走下樓,看著臉色慘白的布萊茲。
“誤會,誤會,我不知道……”布萊茲直接跪下了。
“不知道她是格蘭德家族的人?”德斯萊特走到布萊茲面前,雖然衛(wèi)兵們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有菲莉婭在那里,他們也知道不敢造次。
“是一個乞丐的女兒,你就該這樣強搶了嗎?”德斯萊特把腳踩在布萊茲的頭上,“你以為你的這些流氓行為,讓別人害怕你,就能填補你的自卑了嗎?你瞧瞧現(xiàn)在,這里的每一個人,被你訓斥的侍女,被你吆喝的傭兵,被你毆打的老板,聽你命令的衛(wèi)兵,還有整個酒館的人,哪一個比你還沒有尊嚴?”
德斯萊特用腳把布萊茲的頭按在了地上,這個胖男人卻一動也不敢動。
“各位!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便是德斯萊特·格瑞斯,威斯敏伯爵的第二個兒子,那個曾經(jīng)得了不治絕癥的人!”德斯萊特看著酒館的所有人。
“我看見了你們眼中的驚訝,還有恐懼!是的,我能看見你們的恐懼,但我知道你們不是在害怕我,而是在害怕我的??!”德斯萊特知道,當他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周圍的人都驚訝的后退了幾步,“不過你們不用害怕,我的病已經(jīng)好了!”
“不過,我曾經(jīng)因為這個病,體驗過被人歧視、嘲笑、鄙夷的滋味,我了解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人用他們傲慢的口氣說話的惡心,那些肥胖的、臃腫的、無恥的人,他們把我們的鮮血吸取成了他們的脂肪,讓我們和我們的所愛在寒冬中餓死、凍死,他們卻躲在厚厚的石壁和溫暖的爐火旁享受!”
德斯萊特看著一臉茫然的眾人,便指著腳底下的布萊茲,“你們見過多少這樣的惡人?十個?百個?他們這樣的人,仗著自己有點錢和權勢,驕橫跋扈,肆意妄為,不斷地從我們身邊奪走我們心愛的一切,還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德斯萊特朝弗蘭克隊長伸出手,“弗蘭克,把你的劍給我!”對方不知所措,看了一眼菲莉婭,才把劍交給了德斯萊特。
握著冰冷的劍柄,看著整個酒館的人,門口也開始聚集越辣越多的圍觀者,“請諸位往后告訴世間所有的惡人!終有一天,德斯萊特·格瑞斯的劍將會砍斷他們的頭顱,而這一切,就要從這位開始!”說罷,德斯萊特閉上眼,雙手一揮,跪在地上的布萊茲便人頭落地。
“啊?。。?!”酒館內(nèi)外都尖叫起來,除了自殺者,從來沒有人會被砍下頭顱,這種血腥而可怕的場面讓許多人惡心的開始嘔吐。
德斯萊特又何嘗不是恐懼與激動,雖然他見過了兩次殺戮,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動手殺人,當劍刃劃破布萊茲的頭顱時,他甚至差點拿不穩(wěn)手中的劍。但是他克制住了,他盡量不低頭去看布萊茲,而是強作淡定的將劍交還給弗蘭克,“這才是你的劍應做的事!”
德斯萊特不敢移動,因為他的雙腿已經(jīng)發(fā)軟,竭力的深呼吸了幾口之后,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只有暴力,才能拯救你們自己!?。 彼帽M最后的力氣高喊,便立刻一陣頭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