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城內(nèi),守備府中,正堂之上,秦昭神情冷峻站在中央,聽謝知秋細(xì)細(xì)講述一路經(jīng)過。得知霍冰已經(jīng)帶傷先行去月氏國協(xié)助謝雨柔,想起那個身型瘦弱但心智堅韌的女子,秦昭不再多停,跨上駿馬直奔月氏國而去。
月氏國是個神奇的國家,那里地勢奇特,起始于科拉爾山脈,那科拉爾山脈上有寶石原料最豐富的生產(chǎn)地,盛產(chǎn)出諸如祖母綠、翡翠、海藍(lán)寶石、綠柱石、水晶等各種奇珍異寶。
當(dāng)然,那月氏國還有一樣最為出名,那就是美女,聽說那月氏國的美女,大多是紅衣罩體,皮膚雪白,酥胸豐滿,腰肢凝潤,再加上那含笑含俏含妖的雙眸,真是風(fēng)情萬種,妖嬈多姿,看一眼都讓人心神蕩漾。那日秦昭過壽,月氏國國王就從國內(nèi)尋得美女三十位進(jìn)獻(xiàn)永定侯,那一個個肌膚賽雪,真是羨煞旁人,那侯爺可真是艷福不淺。
此刻已是深夜,那月氏國皇宮并不十分廣闊,之前那謝雨柔以李尋昭身份進(jìn)得皇宮,向月氏國國王講述哈勒圖的兇殘計劃,那月氏國國王十分擔(dān)憂,此刻正和手下一眾大臣在宮里商議對策。
忽聽得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國王的故友,那月氏國王沙缽略頗覺得奇怪,仔細(xì)想了想,立刻明了,整理裝束,親自出門迎接,那秦昭為掩人耳目,身著灰色斗篷,身后一并眾人皆變換裝束,看到月氏國國王沙缽略,秦昭微微拱手,那沙缽略也正要行行月氏國國禮,秦昭一把將他扶起,對沙缽略說:“可否尋一方便的地方?!?p> 那沙缽略知道有要事相商,不便多言,立刻將秦昭眾人請到宮中一隱蔽室內(nèi)。
待叮囑侍衛(wèi)把守,這才關(guān)上房門,二人就此行了大禮。
“侯爺此來可是為了那哈勒圖之事?!痹率蠂鴩踉缫蚜系酱耸率玛P(guān)重大。
“正是如此,那哈勒圖兵敗逃出重圍,我手下侍衛(wèi)無意聽到他們的商議,此刻恐怕已向月氏國而來。不知今日傍晚可有異常人進(jìn)出城內(nèi)?!?p> “侯爺,您手下之人已經(jīng)向我提前送來了消息,自得到消息后,我已經(jīng)命令把守城樓將士嚴(yán)加查看,不敢有所疏漏。此刻,尚無任何消息。”
“那哈勒圖陰險歹毒,若我沒有料錯,此刻恐怕已經(jīng)變換裝束混進(jìn)城了?!鼻卣严肓讼胝f。
“???這可如何是好啊?!鄙忱徛粤⒖躺袂榫o張,擔(dān)憂不已。
“陛下莫慌,我已派參將張元靖從遼州城調(diào)兵而來,相信很快就到?!?p> 沙缽略這才松了一口氣,趕忙行禮:“多謝侯爺,我月氏國能有今天的穩(wěn)定,多靠侯爺庇護(hù)。”
扶起沙缽略,秦昭這才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陛下,我有一事相問?!?p> “侯爺請講?!?p> “那今日前來送信之人現(xiàn)在何處?”那秦昭問出此話之時,內(nèi)心竟然怦然跳動不已。
“你說得可是那李尋昭?”
尋昭,原來她依然用尋昭之名,“正是!”
看那秦昭神情迫切,“他此刻就在宮中,因路途疲乏,我已派人帶他先行休息?!?p> “快快帶我去見她?!睆奈纯吹胶顮斎绱诵募保巧忱徛跃褂行┰尞?。
“好?!鄙忱徛越衼砹四菍m中兵士,頭前帶路,秦昭大步流星,一眾人竟然跟至前行。
謝雨柔未曾入睡,此刻,屋中燭火搖曳,因那哈勒圖一事心中焦躁,又因?qū)ξ粗返拿悦#傊?,各種繁蕪涌入腦海,她站起身來,在屋中踱步,走至那正桌前,看那墻上一副畫作,那畫乃是當(dāng)朝畫家吳代子的畫作,那畫正是塞外茫茫草原,細(xì)看那草原上,正有兩個人騎著白馬前后追趕,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屋中竟然能看到吳代子的真跡,看來那吳代子也曾來過月氏國了。正在胡思亂想中,就聽得那門一聲開響,一個身著青灰色袍子的人立刻印在眼前。
那墨色眼眸深沉如水,此刻正緊緊盯著她,謝雨柔的腦海所有思考瞬間被抽干了般,只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秦昭背手走進(jìn)屋中,看著那不言不語的謝雨柔,依然是一身青衣布衫,可那衣服像是又肥大了一些,裹不緊那盈盈一握的素腰。
再看秦昭身后之人,像看熱鬧般,一擁走進(jìn)了屋中。
“怎么,見到本侯無話可說?”秦昭打破寂靜。將謝雨柔拉回思緒。
此時謝雨柔已經(jīng)慌亂不止,左思右想片刻,向那身邊的秦昭拱手一拜:“屬下李尋昭拜見侯爺!”
“噢?”她居然還以李尋昭自居,是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知曉她身份,還是明知道身份暴露故意而為之。
秦昭看那眼前低頭一拜的謝雨柔,知她不敢抬頭,那微露出的一片脖頸雪白一段,慢慢踱步,從身前走到身后,那絲絲淡雅清香若隱若現(xiàn),秦昭頓時心神蕩漾,無法自拔。
“夫人此來月氏國有何貴干?”秦昭幽幽說道。那沙缽略突然一震,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什么事情似的,再看向眾人表情意味深長,仿若看戲般。
“屬下與霍將軍在路上遇到那哈勒圖逃竄的殘兵,聽得他們商議要密謀去月氏國,屬下------”謝雨柔聲音嚴(yán)肅,婉婉道來,說道此刻,不經(jīng)意間正遇到秦昭那雙深邃雙眸,那眸中光芒閃爍,意味不明,心不由的一慌,忘記了說詞,那心怦怦直跳,再努力想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看那秦昭雙眸灼灼緊逼,謝雨柔內(nèi)心慌亂,不由得倒退兩步,那秦昭怎會放過,再向前逼近兩步,將那謝雨柔逼至四方桌前,再也無路可退。
“夫人此一路辛苦了?!蹦乔卣言倏壳耙徊?,那陣陣清香直撲口鼻。
“侯爺,”謝雨柔覺得再不解釋就來不及了,可那心兒咚咚直跳,那臉兒彤彤紅得發(fā)燙,“侯爺,屬下并不是什么夫人?!?p> “夫人此話何意?”那秦昭一派悠然自得,漫不經(jīng)心。
“那,”謝雨柔沉了沉心,從那桌前躲開,一離開那桌子,仿佛逃離般躲得越遠(yuǎn)越好,“侯爺,那日我在薊州城中已經(jīng)和侯爺商議了合離之事,故此我已經(jīng)不是侯爺夫人?!蹦侵x雨柔話一出,就覺得自己這話說的那樣心虛,她知道自己使詐欺騙了秦昭,說出去的話竟讓自己覺得有些羞澀。
那秦昭從胸腔悶出一聲笑來,那笑聲讓謝雨柔心里覺得一緊,“我怎么不記得有此事?”
那左元宗心里暗笑,小孩兒還是太過單純,居然使詐對付心機(jī)陰沉的永定侯,那侯爺朝中為官多年,早已是耍皮癩臉,油腔滑調(diào),耍詐一流的老油子,豈能被她牽著鼻子走??茨怯蓝ê畈[著一雙丹鳳眼看著謝雨柔,此刻一定是胸有成竹地將那孩兒作為口中之肉,只等慢慢吞入腹中。想著,心里已經(jīng)樂地收不住那笑容。程遠(yuǎn)山頗為怪異地看著左元宗的笑容,覺得莫名其妙。
那謝雨柔看秦昭一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心中有些急躁,“侯爺,您怎能忘記,當(dāng)日與侯爺在三軍將士面前定軍令狀時,我與侯爺提出過合離之事,侯爺已經(jīng)簽字準(zhǔn)允過的。”那一副小姑娘家家極力的辯解之詞,看得秦昭此刻就想將她攬入懷中。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有此事?”那秦昭煞有介事地說,說罷還不忘轉(zhuǎn)過身,望著左元宗二人,尋求答案。
那左元宗不愧為軍師,永定侯何意早已心知肚明,趕忙申辯,“我也不知道有此事啊,沒聽說過還有這等事情?!闭f完,還不忘用胳膊肘頂頂一臉傻乎乎的程遠(yuǎn)山,“對吧,程將軍?!?p> 那程遠(yuǎn)山雖然愚鈍,但是此刻也能看清形勢,連忙附和,“是啊,我------我也不記得了?!?p> 再看那謝雨柔已經(jīng)急得就差跳墻了:“侯爺,那當(dāng)時真真切切說過的,還有信函為證。”
“噢,什么樣的信函?拿來我瞧瞧?!鼻卣驯砬闊o知之狀,看那謝雨柔慌得去懷中掏那信函,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信函在此,還請侯爺過目?!敝x雨柔此刻焦急煩躁早已亂了心智。
秦昭慢吞吞地接過那信,就著搖曳的燭火打開來看,正是那封信,正是那封謝雨柔寫給父親與秦昭談合離一事的信函,那謝雨柔拿著那封信就仿佛拿住了尚方寶劍,從此就能斷了和秦昭的姻緣,那字還是那樣的清秀飄逸,和當(dāng)初看那信一樣,那短短幾句話,此刻秦昭再看,才看到謝雨柔肝腸寸斷的決心,定是她傷心了。往事不堪回首。
看那秦昭看著那信一動不動,謝雨柔提醒道:“侯爺,就是這封信,侯爺可曾記起來。”
那永定侯聲音突然變冷:“何人竟敢模仿本侯字跡,竟能寫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字來,本侯與夫人情投意合,何來合離之事,定是有人在其中作祟,待讓我抓到此人,定當(dāng)嚴(yán)懲不貸?!?p> 謝雨柔一聽得此話,聲音都變成了哭腔:“侯爺,那字是你寫的??!”
“不可能,本侯從未寫過這字。”說完,又轉(zhuǎn)向左元宗,那左元宗早就等到此刻,立刻應(yīng)聲道:“真是太氣人了,竟然有人欺騙侯爺?!?p>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此刻程遠(yuǎn)山要是再不明白就真真是白混了,立刻附和:“正是正是!”
那沙缽略看著三人的一唱一和,莫名所以。
那謝雨柔看此情形,已經(jīng)愕然不已。
秦昭看那謝雨柔張著櫻桃小口,內(nèi)心已經(jīng)蕩漾不停,真想一口親上去,嘗嘗那其中滋味。
雖內(nèi)心如此思索,但面容依舊冷酷:“此等假冒的信函若被歹人所利用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此刻就毀掉它。”說完就著那燭火,點燃了它。
那謝雨柔見此情形,方寸大亂,趕緊上前去搶那信,卻早已被秦昭一把摟在懷里,看著那信函灰飛煙滅,頓時怒火攻心:“你------”
那秦昭終于懷抱眼前玉人,雙眸泛出熠熠光輝,聲音溫柔寵溺:“恨我?”
“你------”那一聲“恨我”才知上當(dāng)。氣得玉牙緊咬,眸中淚光燦燦,怒火攻心,無法消散,一歪頭,竟然昏過去了。
“柔兒——”那一聲“柔兒”讓秦昭現(xiàn)出內(nèi)心,相思之苦脫口而出。
謝雨柔昏睡了整整一日,第二天傍晚才從沉睡中醒來,許是太累了,那朦朧雙眼一睜開,就看到眼前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青灰色的袍子,束發(fā)玉冠,背身而立于窗前沉默不語,她知那是誰,不愿意見到他,隨即又當(dāng)做昏睡,不愿睜眼。
佇立良久,秦昭轉(zhuǎn)身看那玉人,粉琢凝脂,白里透紅的秀臉,正如那畫中傾國傾城的容貌一般,這樣近的仔細(xì)端詳,那盈盈的睫毛微微輕顫,秦昭內(nèi)心微微一笑,
“恨我?”堂堂威震塞北的永定侯何曾如此溫柔的對人說過話,“你若不想見我,我這就離去?!?p> 腳步聲也慢慢走出門去了,仿佛聽見輕輕的關(guān)門聲。他好像真的走了。那可以睜開眼睛了吧。
屋里沒有人,他真的走了,心里仿佛不再那樣砰砰的跳動了。悄悄睜開眼來,眼前早已沒有了人影,再轉(zhuǎn)頭看看四周,那人真的走了。心中仿佛松了口氣,輕拍胸口,再抬頭看那窗外,“啊”的一聲不禁呼出。此刻秦昭正站于屋外窗前,靜靜地望著她一切動作。知道再也難逃避,忘記了自己想干什么,一時不知所措坐在那里。
看那玉人一臉緊張,秦昭收回雙眸,抬腳走回屋中,只是緊緊盯著她,看著她。
“可還恨我?”秦昭聲音雖深沉但溫柔。第三次問她。
看那高大身影漸漸坐下,謝雨柔不說話,只低著頭。
那眼眸微閉,睫毛打顫,擠出掉了線的淚珠兒,不小心掉在秦昭掌中。
尚且溫?zé)?,仿若晶瑩透亮的珍?-----
二人一時無語,只靜靜地等待。
不知多久,秦昭溫潤聲音響起:“我知你恨我,你有什么怨言可跟我講,你有什么疑問可以問我,我都會告訴你,只要你跟我說句話,上天入地我都為你去做?!?p> “我想回家。”那柔柔聲音吐出四個字。
“好,待戰(zhàn)事結(jié)束我們就回去?!?p> “我想現(xiàn)在就走。”那聲音雖糯糯,但意思堅決。
秦昭知她賭氣,又或是恨意未消,更或是心灰意冷。
想起謝知卿已被打入大牢,此事尚未和她兄妹二人說起:“好,等你身體好些,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永定府?!敝x雨柔不知哪來的勇氣。
秦昭眼中意味不明,那黑眸緊緊盯著謝雨柔:“為何?”那謝雨柔不敢言語,只是坐著。
知此時在月氏國,還有逃竄到此的哈勒圖殘兵。秦昭聲音雖然溫柔但不容反抗:“我知你心中定有話要問,先隨我回遼州,戰(zhàn)事會盡快結(jié)束,待結(jié)束我就帶你回去?!?p> “我…”那反抗的話還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