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軒,江景地產(chǎn)的現(xiàn)任老總,因為婚禮當天的那場車禍,現(xiàn)在還躺在江城中心醫(yī)院的特護病房里。蕭寒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他這樣一位江城商界的傳奇人物,會和自己以及易風(fēng)、暮雪有什么共同特征,以至于眼前的老人會將自己四人都認成自己的孫子。
“這老婆婆經(jīng)常錯別人當成自己的孫子嗎?”
面對蕭寒的提問,成叔若有所思:
“也不是經(jīng)常吧!也就是那鐘家少爺?shù)谝淮蝸頃r,云婆婆就非拉著他說是自己的孫子回來了,好在那鐘文軒也不介意,后來還常來看老人,每次來也都是以孫輩之禮待老人,那段時間老人的病是好了許多的,只是自從鐘文軒出事后這幾個月沒有來,老人的病就又嚴重了。你看,就又這樣了,拉個人就說是自己的孫子往家領(lǐng)?!?p> 成叔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過往,蕭寒卻知道,老婆婆絕對不是隨便拉個人就說是自己的孫子,比如說在山岡頂上,她就獨獨不理會杜若,而只是拉著自己三人不放。心中隱隱有一種直覺,這可能是所有事情的關(guān)鍵所在,卻偏偏如罩著一層迷霧,看不明白。
“鐘文軒以前經(jīng)常來你們這里嗎?”蕭寒又問。
“是?。 背墒妩c頭:“當年送孟飛星的骨灰回村時,鐘老板就和政府的工作人員一起來了,說是人在他的工地上出的事,以后孟飛星唯一的親人云婆婆就由他們負責(zé)出資贍養(yǎng)。后來鐘老板就經(jīng)常來送錢送米,后來還帶著他的兒子鐘文軒過來,再后來鐘文軒成年了,他就自己一個人來,要說云婆婆這十來年的吃穿用度,生病吃藥,也都是鐘家在出錢,我們村也就出點人力照顧。就是鐘文軒出事這幾個月他沒能親自來,但仍是派人送來了錢糧?!?p> 成叔當然不知道鐘文軒如今還躺在醫(yī)院里生死不知,他是不可能派人過來送東西的,鐘志強自從卸任走進西山那座清涼寺后,就如同真的問仙得道一般從不過問塵世間的事情了,就連當初鐘文軒大婚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沒有下山,鐘文軒出事后他也從沒有下山露面。那么成叔口中所說的東西是誰安排送過來的呢?
“婆婆,我送您回去吧!”見那叫云婆婆的老人仍拉著易風(fēng)不放手,蕭寒忙上前解圍。
“好好好,孫子你也一樣!”果然,老人并沒有拒絕蕭寒。這么正好印證的蕭寒先前的想法,自己幾個被云婆婆當作孫子的人身上一定有什么連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共同點,而很顯然,云婆婆發(fā)現(xiàn)了,所以他想借送老人回去的機會再好好的查探一翻。
“婆婆,您是怎么認出我是您孫子的?”離開成叔家老遠,蕭寒一邊扶著老人往前走一邊問。
“這孩子,婆婆自己的孫子我會不認識嗎?”老人的回答很干脆,“你別看婆婆老了,但我的記性可好了,十多年前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當時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中間只打過一次電話回來,后來就有人來告訴我說你不在了,可婆婆我不信啊,就一直等,你看,我是對的吧!你終于回來了?!?p> 老人明顯已將蕭寒當成了當年的孟飛星。但蕭寒聽到的卻是另一個信息,十年前孟飛星在建筑工地上打暑假工期間曾打過電話回來,那么,電話的內(nèi)容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鍵信息呢?
“婆婆,你記性真好!我都不記得了,我當年打電話回來說什么啦?”蕭寒順著老人的話頭問。
“你們年輕人啊,還不如我一個老婆子?。∧惝斈甏螂娫捇貋碚f在城里一切都好,工地上的活不累,大家也都很照顧你,你們老板人也很好,還安排了你們?nèi)z查身體……”
什么?檢查身休?蕭寒心中一動,老人口中所說的檢查身體是一種方言,也就是體檢。十年前的江城建工還只是一個小建筑隊,遠不如如今江景地產(chǎn)的規(guī)模,他們?yōu)槭裁磿o一個打臨時暑假工的學(xué)生去體檢呢?
“婆婆,您還記不記得當年電話里和您說過的檢查身體的詳細情況???”蕭寒打斷了老的后面的話。
“哦!檢查身休的事情啊,你只是說工地老板安排工地上所有人都去檢查了身體,別的也沒有說!”
“那檢查身體的事情是什么時間?。渴且簧瞎さ鼐腿サ?,還是后面才去的?!笔捄^續(xù)問。
“那應(yīng)該是上工地有些日子才去了,算時間應(yīng)該是二十多天吧!”老人邊想邊說,畢竟時間過去太久,如若不是老人心中只有她的孫子,這些事情可能早就不記得了。
“那后來還打過電話嗎?”
“沒有了,那次電話過后一個星期左右,對,就是一個星期,就有人開著車進村來,給我一個盒子,說是我孫子你不在了,就裝在那盒子里,我不相信啊,我說一直等,你看,我是對的吧!你終于回來了……”
老人的話進入了一個循環(huán),又繞回了開始。蕭寒知道,強行的讓老去一遍一遍的回憶那段過往實在是一種殘忍,就沒有再問,只是一邊扶著老人走一邊聽她說。從老人剛才的話里,可以看出,當年江城建工的工地上某一時間確實進行了一場全員的體檢,而在體檢后一個星期左右,孟飛星就意外墜樓身亡了。這一切真是只是巧合嗎?蕭寒的眉著鎖得更緊了。
將老人送到家后,待其情緒平復(fù)下來,蕭寒才離開,又有意無意的向其他的村民打聽了一下當年孟飛星的情況,卻無一例外都說不知道。蕭寒知道再打聽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也體會到了上次杜衡他們過來調(diào)查時的遭遇了。
調(diào)查不能繼續(xù),但“心之翼”團隊的志愿者活動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其間杜若也嘗試著去暗中走訪調(diào)查,也沒有任何結(jié)果,整個棋盤山村除了云婆婆之外,仿佛記憶都被格式化了一般,沒有一個人還記得有孟飛星這樣一個人,最多也就知道老人以前有個孫子,后來死在了外面,至于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都沒有人知曉,就如同孟飛星這個人從來不曾在這世間存在過。
還沒有到團隊預(yù)定的返程時間,蕭寒就接到一個電話,
“蕭寒,你在干什么?電話都打爆了,全世界找你,你到哪里去了?”電話那頭是林局氣急敗壞的聲音,蕭寒在心中尋思了一圈,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讓這位一向穩(wěn)重如山的市局一把手如此上火。
“林局,我現(xiàn)在不在市里,您找我有什么事嗎?”蕭寒小心翼翼的問。
“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我現(xiàn)在命令你,放下手上的一切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回到江城市局我的辦公室來?!?p> 在聽到蕭寒的聲音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電話那頭的林局更為光火,扔下一個命令,就“啪”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