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了聲不知疲倦的叫著,窗內(nèi)的讀書聲卻早已停歇,暮雪有些倦容的走出教室,穿過走廊,在樹蔭下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果然如手機信息上說的一樣是在老地方“,暮雪微微一笑,在心中暗忖。
“二位警官,今天這么有空?!?p> “我說暮老師,你就這個狀態(tài)工作,就不怕誤人子弟嗎?“蕭寒一眼就看出了暮雪臉上的倦容。
“怎么,你是來檢查我的工作的啊,那我可告訴你,這是我的常態(tài)?!罢f完暮雪背手躬身,學(xué)著老學(xué)究的樣子一步一趨的向前邁著方步。
“暮雪,這幾天身邊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蕭寒正色問。
“你是指……?“暮雪聞言一怔,瞬間斂了如花笑顏,不解的看著二人。
“暮雪,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看一下你最近的工作生活中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發(fā)生,比如異常的人或事。“杜若在一旁補充道。
“異常?“暮雪皺眉,“我想一下??!也沒有什么異常??!“
“做惡夢算不算?“暮雪頓了頓又說。
“什么?做惡夢?“蕭寒和杜若二人面面相覷,又同時看向暮雪,心說:這腦回路也太新奇了吧!真不知道她平時是怎么教孩子們的,心中不免有些為那些孩子擔憂。但看暮雪的神情,卻是一臉認真的模樣。
“什么樣的惡夢?“出于女孩子對惡夢天生的畏懼心理的共性,杜若問道。
“就是在夢中總會出現(xiàn)一些零碎的片段,有時候白天還會在我的眼前閃現(xiàn)。“
“是些什么樣的片段?!岸湃糇穯?。
“就是一些我從未去過的地方,一些我從未見過的人,從未經(jīng)歷過的事情,總會在夢中出現(xiàn),嚴重時在白天也會在眼前出現(xiàn)?!?p> “能否具體些!“
“具體啊!“暮雪顯然是對那么夢境心有余悸,“就是看到自己從高外墜下來,渾身是血,躺在一個冰涼的地方,然后有人拿著手術(shù)刀向我扎過來,但那個身體又好像不是自己的。還有很多的人在眼前走馬燈一樣的閃過,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傊軄y?!?p> “上次怎么沒有聽你說起?“蕭寒原本對暮雪的夢并沒有興趣,但聽到她說到從高處墜下時,腦中某敏感的神經(jīng)突然被觸動。
“你上次也沒有問?。 ?p> 暮雪的這句話倒是實話,懟得蕭寒竟是無言以對,只好悻悻然不再開口。
“你這可能是病??!得去醫(yī)院看看“杜若語氣中透著真誠的關(guān)切。
對于暮雪,這個暮隊的女兒,杜若和蕭寒一樣,自從見她第一面那天起,就生出了無限的親近。無論暮雪心中怎樣看自己的父親,怎樣看自己父親身邊群人,那都不重要,因為她是暮隊唯一的女兒。
“早看過了,大小醫(yī)院,中醫(yī)西醫(yī),民間偏方,都沒有一點效果,所以我才說這也是我的常態(tài),就像是長著一雙別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別人的過往,不過這樣也好,多一雙眼睛看世界也不錯?!澳貉╊j然的神情中夾雜著些許豁達的笑容,讓杜若看著有些心痛。
“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的?“杜若正在尋思換一個話題,蕭卻在此時不識時務(wù)的插上了一句。
“什么時候?“暮雪像是在問自己,“就是從十年前那場變故過后,我在眼睛在醫(yī)院治療康復(fù)以后就開始了?!?p> 十年前……那場變故……
現(xiàn)場的三人都知道那場變故是什么,暮雪說完現(xiàn)場就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樹梢的知了在聲聲的嘶鳴:“知了……知了……“正午的陽光照在房頂,樹梢,綠葉,紅花之上,反射出灼眼的白光,有些晃眼,有些幻聽,那一聲聲的“知了……知了……“聽得久了,最后就變成“死了……死了……“
“對不起!“良久,蕭寒咳了一聲,打破了沉寂。
“沒事,早就過去了,我也早就習(xí)慣了,你也不必給我道歉!“暮雪靜靜的看著外面的陽光,眼中的光和那陽光溶在一起,看的人有些刺眼,“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也沒有什么事情,就是過來看看。你也知道,暮隊的案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進展,你這時如果有什么線索,想起什么或是身過有什么異常及進的通知我們?!笆捄疀]有告訴她所有他最近接觸過與案子相關(guān)的人都死了,也沒有告訴她是因為擔心她才來看看。也許自己和杜若分析的是對的,如果兇手真想對暮雪下手,早在十年前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暮雪本身就與那案子無關(guān),她只是個受害者。
“配合公安機關(guān)執(zhí)法是每個公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這個我從小就學(xué)過,至于你們暮隊的案子有什么進展,你不需要告訴我,我也沒有興趣知道。“暮雪眼中的的漠然顯然不是在偽裝。
蕭寒和杜若雙雙在心中涌出一絲悲涼。愛和恨是一對雙生子,愛可以超越生死,恨也可能超越生死。對于這樣的一對父女,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暮雪卻似絲毫不在乎眼前兩個人的想法,輕輕的向蕭寒靠攏了幾步,踮起腳將嘴湊近蕭寒的臉龐,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才極輕的在他耳邊說道:“蕭寒,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查一查我母親的案子,謝謝你!“
說完,暮雪縮回身子,抬手理了理鬢角的亂發(fā),全然不顧一旁的杜若,只是滿眼期待的看著蕭寒。
如蘭香氣絲絲縷縷的鉆入蕭寒棱角分明的鼻翼,一路撩拔著他的心和肺,就如同剛剛那絲絲縷縷的亂發(fā)拂過臉龐的觸覺。不過他很快的收回了心神。
“暮隊沒有做完的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接著做下去,所以你不用謝我?!?p> 顯然這并不是暮雪期待的答案,但她也沒有多少的失望,在她的心中,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只是追悼會遲了十年而已,所以她平靜的沒有一滴眼淚。對于眼前的這個第親的“徒弟“,她并沒有如同對父親那般的惡感,相反,沒來由的有一種親近感。
“那好,等你的好消息!“暮雪輕輕的笑著,從來沒有笑得如此的輕松。
從三小出來,蕭寒的心情有些沉重,說不清是因為這些天連續(xù)不斷的命案還是因為自己最后對暮雪說的那句話,所以步伐也有些沉重。
“你怎么了?累了?“蕭過的狀態(tài)沒有逃過杜若的眼睛。
“沒有,我在想暮雪說的那些惡夢!“
“有什么問題嗎?“杜若不解的問。
“做夢并不奇怪,但十年如一日都做著同樣的夢那就奇怪了,而且夢中都是別人的過往,與自己沒有絲毫的關(guān)聯(lián),這就更奇怪了!“
“而且不只是在夢中,她在白天也會看到那些畫面!“蕭寒頓了頓接著說,“我敢斷定,她那不是夢!“
“不是夢!那是什么?“杜若更加的狐疑。
“現(xiàn)在不好說,應(yīng)該屬于一種潛意識。具體的情況得找個這方面的專家問一下才能知道。我有種預(yù)感,暮雪的這些不屬于她自己的意識極有可能和我們正的調(diào)查的案子有關(guān)?!笆捄騺韺τ谧约旱念A(yù)感有種盲目的自信,誰也不知道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但我們要到哪里去找這方面的專家?“杜若提出了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
“這個,現(xiàn)成的就有一個?。 笆捄f完,眼前隨之就浮現(xiàn)出一張長的有些欠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