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丹房,忽覺得一陣熱氣撲面而來。
蕭思君笑道:“三師伯,又煉什么靈丹妙藥呢?”
阿米爾和陳文茵一同向里面看去,見到一個八卦陣正中擺著一個煉丹爐,這時候爐火燒得正旺。
那已然被燒得赤紅的火爐前面放這一張小幾,此時一個道姑正坐在小幾后面看書。
她低著頭正自聚精會神,似全然沒聽到蕭思君叫她,即便在這熱火朝天的屋子里已經(jīng)出了一身薄汗,她也絲毫沒有在意。
蕭思君向前又走了兩步,探過頭去,又輕聲叫了遍“三師伯”。
那道姑這才有了反應(yīng),她緩緩抬起頭來。這道姑面容秀雅,她歲數(shù)似乎大宗寧幾歲,比之宗寧看起來更有一番成熟的韻味。
她看到是蕭思君站在眼前,便輕聲笑道:“阿文來了,有什么事嗎?”
那道姑從說話到行為,都有一股不愿多費一絲力氣的慵懶感,好似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勁來一般,與從來都元氣滿滿的陳文茵真是對比鮮明。
蕭思君道:“三師伯,我?guī)韨€人,勞煩你幫忙調(diào)教調(diào)教?!?p> 那道姑緩緩問一聲:“是誰啊。”
蕭思君將手向后一指,指著阿米爾道:“就是這孩子?!?p> 那道姑緩緩移動脖子,向著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哦”了一聲。
看著這道姑做什么事都慢騰騰的樣子,阿米爾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轉(zhuǎn)頭悄聲問陳文茵道:“真讓她教我?你這位師伯祖靠不靠譜???”
陳文茵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咱們真武門七位長老個個都是絕頂高手,多少人想求進宗瑤師伯祖的門下還沒機會呢,你倒好,先嫌棄上了?!?p> 阿米爾看陳文茵有些不高興,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這位前輩的性子這么沉穩(wěn),我怕我惹她生氣啊?!?p> 陳文茵聽著他的解釋,掩嘴笑了起來:“你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放心吧,不會的。”
她說到這里,忽然又有些傷感,輕聲道:“聽說宗瑤師伯祖的性子本來也不是這樣的,是十幾年前受了刺激才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阿米爾點了點頭,看來陳文茵也沒見過以前的宗瑤長老是什么樣子,想必這都是蕭思君告訴她的吧。
那邊蕭思君還在和宗瑤聊著阿米爾的事,忽然宗瑤高聲叫道:“遠蘋,遠蘋在嗎?”
“在呢?!?p>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那女子看來與阿米爾和陳文茵一般年歲,但她在走過二人身邊時,陳文茵還是恭恭敬敬行禮叫了一聲“遠蘋師叔”。
待遠蘋走到宗瑤身邊時,陳文茵才低聲道:“她比你還小些月份,可就因為她是宗瑤師伯祖的關(guān)門弟子,所以我還得叫她一聲‘師叔’。”
看得出來,她剛剛這一聲“遠蘋師叔”叫得是有多不情愿。
阿米爾想揶揄她兩句,可又怕在長輩面前失禮,只能閉口不言了。
那邊宗瑤已經(jīng)叫遠蘋滅了爐火,以免眾人覺得燥熱,此時她正問著阿米爾的情況。
蕭思君給宗瑤耐心解釋著:“這孩子是穆淇奧的兒子,久居回鶻,對中原還不了解?!?p> 聽說是穆淇奧的兒子,宗瑤忽然眉頭一皺,問道:“所以他娘是……”
蕭思君默然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宗瑤看著他的樣子,也明白了些什么,跟著點了點頭,又問:“那他的內(nèi)功是跟誰學(xué)的?”
蕭思君道:“是艾爾莎打下的基礎(chǔ),只是沒教他如何運用,用法是我教的?!?p> 宗瑤嘆一口氣道:“怪不得你讓他來跟我學(xué)?!?p> 蕭思君聽了宗瑤的說法,爽快地笑了起來:“所以,師伯是同意教他了?”
宗瑤手扶著小幾,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她一邊往阿米爾這邊踱過來,一邊道:“你讓我教的人,我能不教嗎?!?p> 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圍著阿米爾轉(zhuǎn)了兩圈,又問蕭思君道:“你不是要帶他去找穆老莊主,那我有多長時間教他?”
蕭思君一愣,他好似之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稍為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大概……七八天?”
宗瑤聽了,輕輕笑了兩聲,隨即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阿米爾,眼里居然都是戲謔之意:“孩子啊,你可得是個絕頂?shù)钠娌挪藕?,否則這么短的時間,我可教不會你?!?p> 蕭思君尷尬一笑,知道這是自己欠考慮了,于是告罪道:“都怪阿文自作主張,還請師伯恕罪。”
宗瑤微微一笑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再說我就是教不好了,頂多就是他學(xué)不會罷了?!?p> 她說著拍了拍阿米爾的肩膀,笑著道:“看這孩子筋骨也不錯,應(yīng)該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就是不知道跟我的功夫合不合適?!?p> 蕭思君笑道:“師伯盡管教,他一定合適的。”
他走到阿米爾面前,對著阿米爾道:“這幾日你就跟著宗瑤長老好好練,也不必貪多,能學(xué)多少是多少?!?p> 阿米爾點了點頭。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連這個宗瑤長老到底是誰都還沒弄明白,接下來練武的事情居然就已經(jīng)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蕭思君不再多說什么,大步便向外走去。
陳文茵仍舊站在門口,看著阿米爾一臉不明所以的被丟在此地。
“茵兒,還不走?還是你想留在這跟宗瑤長老一起學(xué)?”
蕭思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著那聲音越去越遠,似乎陳文茵若再不走就真的要丟下她不管了一般。
陳文茵笑了一聲道:“嘿,才不要,宗瑤師伯祖的功夫我才學(xué)不會呢。”說著也向門外跑了出去。
她這話聽著好像是回答蕭思君的,實際上就是說給阿米爾聽的。
如此一來,阿米爾心中更是沒底,這位宗瑤長老到底練的是什么功夫,讓陳文茵這種好勝心極強的人一點學(xué)習(xí)的欲望都沒有?
想想這個地方是丹房,難道蕭思君是要讓自己來學(xué)煉丹嗎?
這時宗瑤已經(jīng)向著丹房里面的房間走去,邊走邊問道:“你是叫阿米爾對吧?現(xiàn)在我就讓你看看,阿文讓你來我這學(xué)點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