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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之地

第三十二章 再聞琴音

招魂之地 不國 3258 2019-07-19 22:02:54

  這是很普通的一天,也如平常那般無事發(fā)生,倒不如說自己本就是牽扯不到事情的‘體質(zhì)’,也就是所謂的麻煩事‘絕緣體’,可是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是孤獨(dú)的,走在路上形單影只,坐在單人桌上孑然一身,卻并不快樂……

  射御課上,看男男女女騎馬拉弓,投壺助興,駕車長驅(qū),盡顯少年意氣,可‘我’只能這么呆在樹蔭底下……「啊……為什么會有射御這種‘渣渣’課程,待在課堂里不好么?非要耗費(fèi)體力去做這種‘不切實(shí)際’的事情……」作為喪宅,向左總會如此想道。

  當(dāng)然,這也只是他的想當(dāng)然,現(xiàn)實(shí)并沒有多大改變,他只是每天坐在極為偏僻的中排靠窗位置,屬于先生沒眼看,班上也不起眼的位置,前后右全是女生,然而跟他沒一文錢關(guān)系,除了先生布置完作業(yè)要收時才會過來拍拍桌面示意,這也足夠了……他曾是這么想著的……

  他曾有過‘輝煌’的童年,父母將他當(dāng)成了驕傲,只因他生有一副好面相,聽話、乖巧,而后進(jìn)了學(xué),亦曾寫就幾篇文章,讓先生夸贊許久,父母的面上也添了點(diǎn)顏光……可這在他離了童試之后,他便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不再如幼時那般了,他發(fā)覺自己的想象力逐漸枯竭了,他引以為傲的文筆,他持以為恃的超異于常的文思,如過渡到旱季的塞倫蓋蒂平原,一瞬間的蒼翠,一如一瞬間的焦黃……

  他沒再拿得出什么來讓父母歡喜的,可他也沒再怎么歡喜過,他不懂為何他曾‘作伴’的精靈或是女神都離他而去了,是他‘索求無度’嗎?還是他將其物質(zhì)化了?終究沒有一個答案,他的‘光輝’也就這么輕易地消逝了,甚至沒做半點(diǎn)猶豫,也無半點(diǎn)停留。

  空蕩蕩的了……向左嘗曾撫摸著他的心,那極度平穩(wěn)的心跳,從不刻意,只是那么平淡地跳動著,似是什么事都再也泛不起一絲波瀾,也著實(shí)如此,他也‘泯然眾人’了;也是從那時開始,家道也中落了,他卻沒再關(guān)注生活上的變化了,他也不在意。他開始每天翻閱自己以前的筆稿,每每有所觸動,竟會反射性地提筆,卻沒能落成一筆一劃……寫不出來了,他知道,他再怎么寫也終究逃不過‘拾人牙慧’,可什么才是他想要去表達(dá)的呢?

  也不過是在幻想世界撞失了自己,也擱淺了自己,長此以往…長此以往……

  有一天,他突然覺得生活終于空虛了,近乎機(jī)械化的心終于感到了危機(jī),他開始迫切地渴求一種感情,為了避免被冰冷的機(jī)械覆蓋,‘它’發(fā)動了最為猛烈的求生之戰(zhàn),最后‘它’的主人被觸動了,那原本枯竭的萎草,發(fā)了瘋地向外探出根脈,最后,終于尋到了一處深藏地底的源泉……

  “那……那個……我……我們能……做朋友嗎?”

  向左邁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步,一個女生,不丑不美,不素約,亦不花哨,可唯獨(dú)那酒窩醉笑起來最能讓他歡喜,于是他覺得她是歡喜的,他也該是歡喜的,他發(fā)出了友誼申請,沒有回答,她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他由始至終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每次‘交流’都那么合乎理想,那么自然流露……

  直到他意識到那其實(shí)是嘲笑……他以為的‘笑’的的確確是笑,不過性質(zhì)是轅轍殊途,之后,向左沒再與人說過話了,他只是愿意屯很久很久的零錢,多久呢?不清楚了,也許是數(shù)月一年罷,但換來了個擺著永遠(yuǎn)令他心儀,造型永遠(yuǎn)討他歡喜的‘機(jī)器人’……

  他爸媽不懂這些,只是看著‘兒童頻道’里的那些幼稚園孩童喜愛看的節(jié)目,便理所當(dāng)然地把他的‘愛好’歸類成了‘機(jī)器人’,并認(rèn)為他隨著年齡的增長卻還是‘幼稚’的……他沒有反駁,他只是背過身,任由父母‘恨鐵不成鋼’地怒罵著,他沒有感覺了,哪怕他們情緒再怎么強(qiáng)烈,言辭再怎么激昂,他也還是再無任何感受了……

  習(xí)以為然,最終漠視,人總歸有這么個好處,就算攤上再可怖再駭人的事物,‘司空見慣’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他就是這么過來的,就如同他放上三個月的暑假依然可以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而不會瘋癲一樣,這已經(jīng)是他的日常了,又何須變化呢?!

  他可以在單機(jī)游戲里感受到樂趣,這是人生里最彌足珍貴的,在那個世界里,他的感覺是那么真實(shí),竟能讓他流連忘返,那自由的地圖,那多樣的玩法,那繁復(fù)的系統(tǒng)都足以令他欣慰雀躍,倒不如說他在那個世界才得以豐滿,嗯!豐滿的精神……

  這不是寄托,這只是他生命的表現(xiàn)形式,盡管入不得大多數(shù)人的眼,但他并沒有因而改變,他樂在其中,并怡然自得。

  畢竟……也只有在那個世界,他才完整……很可惜的是,他并不是‘衰小孩’,他的一切哪怕落到如今的下場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怨無悔,也沒有必要去怨懟,可難免會帶點(diǎn)悲凄,雖然他也是如此覺得……

  他很羨慕那個‘帥哥’,人生贏家,地地道道的人生贏家,都不帶‘牽強(qiáng)附會’的,人們的眼光自會聚焦在他身上,他就是這么個‘主人公’,但始終有一個不怎么把他‘當(dāng)回事’的伙計(jì),可環(huán)繞在他們周圍的人都接受了他們二人的相處方式,都不帶疑問的,哪怕?lián)Q另一個人去‘設(shè)身處地’地想都會有疑問不是嗎?可為何他們卻這么容易地接受了?向左不明白,也在突然間……不想明白了;二人組是那么怪異,這也讓向左產(chǎn)生了奇異的看法,這‘光怪陸離’的世界,總需要對照,由此產(chǎn)生美丑,善惡,貧富……等等等等,那么,他該與誰對照呢?林云路有他的楚鋒,那么他有他的誰呢?

  「這……幻覺……」向左能清楚地知道他陷入了幻覺,你看,那富家公子林云路和女神護(hù)衛(wèi)楚鋒竟然會跟他如此親密地?cái)埣缯f笑,但他卻還是跟著笑了,仿佛那才該是原原本本的他一樣,這迷蒙而又混沌的知覺體悟……

  「嗯?木惜靈?」因她總與楚鋒成雙成對地出現(xiàn),所以楚鋒才被人稱為‘女神護(hù)衛(wèi)’??!也是沾了這光,那個楚鋒才能與林云路成為朋友吧?不然他有什么值得公子哥去深交的?

  向左憤然上前去,他想要去抓木惜靈的手腕,像那逸聞趣事那樣,調(diào)戲她一番,最好能讓她那‘古井無波’的面上掛上點(diǎn)表情,那樣他也算有了一番‘成績’吧?這可是他的幻覺,該是由著自己想法欲望來不是嗎?

  「啊……」可他迎來的是楚鋒的拳頭,喔,對啊,那貨家里好像是什么武夫世家,也算是個‘練家子’,但為什么,明明這是自己的幻覺,為何不能遂意……就連在自己的幻覺里都要讓‘我’不稱意嗎?!

  向左沒能生起氣來,他是懂的……他的心本就不愿竊取他人的位置,公子哥的身份也好,護(hù)花使者也好,都跟他不搭邊,哪怕一時起意,也只是讓自己嘲笑自己多一會罷,所以他才會是個‘喪宅’……

  「是時候醒了呢……」向左心念一想,所以他便醒轉(zhuǎn)過來了,不得不說他‘喪’得很完美,至少他愿意沉溺于幻境時他可以毫無保留地醉迷進(jìn)去,該醒來時也不過是‘適可而止’,也絕不拖沓,也分不清究竟是優(yōu)劣勢了。

  琴聲依舊繞耳未絕,但向左的精神卻無比清明,他保持著抱著馬脖的姿勢,回頭一看,楚鋒閉著眼,全身不住地微顫著,還淌著淚……不知是步入了什么幻境里了,該比自己那摻足了水分的幻境要來得生動罷!

  聲源來自一道白影,白衣勝雪,抱著一張琴,也不知是琴過于寬闊還是那主過于嬌弱,反倒是遮蔽了其大半身子,就連長相也朦朧得很,也不知怎地,那人似乎有點(diǎn)氣惱,一下錚聲,悠悠清音便斷了,而后便拂袖走離了……

  向左沒追,他可是很狼狽地被楚鋒強(qiáng)按在馬背上的‘受害者’,哪有那份閑心去追人???!何況那人也沒做什么‘慘絕人寰’的事情不是?倒不如說是讓自己做了個‘好夢’,只不過是被自己硬生生掐斷罷了……沒見人楚鋒都迷醉得滿面涕淚了嗎?!

  “哎~~”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聲喟嘆,很輕,很小心,卻還是讓向左自其內(nèi)心的‘逼逼’中脫身出來了,惶然張望一番,未見其人,不得其主……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讓瑟縮著的向左一楞……話說這種時候的反應(yīng)也不該是楞楞就過去了吧?好歹再多點(diǎn)顏色啊?!可向左就是這么粗放,回頭看著方才醒轉(zhuǎn)過來的楚鋒,面無表情……

  “那人呢?!”

  楚鋒語氣不善,略帶質(zhì)問。

  “額……跑了”

  向左能怎樣,他又不是話事人……

  「你的老相識還真是仁慈呢……」楚鋒朝他的英魂說道,此番遭遇,也該獲取點(diǎn)信息了吧?!

  「……」英魂沒有回答,也沒有搭話的興致罷……

  「大佬,怎么一回事」向左知道楚鋒在干嘛,他也照著詢問英魂……

  「此事汝還是不知道的好,莫問莫問」向左的英魂老神在在的,對待其主的態(tài)度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切!」向左莫得辦法,悻悻然收回意識,胯下戰(zhàn)馬移動了,也便知曉楚鋒完事了,也不敢問是什么情況,也就這么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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