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進(jìn)了雨城,剛找了客棧住下,李月兒便吵著嚷著要她的映之哥哥陪她逛一逛雨城,蘇映之也拗不過她。雨城臨河而建,三面環(huán)山,雖不大卻富足,家家戶戶的房屋均蓋得精致,可是人口卻是與之不相符合的少,蘇映之和李月兒走了一路,只瞧見了幾個走在路上的行人,而本該熱鬧繁華的集市,也幾乎是空無一人,僅有的七八個人還是這里的商戶。李月兒以為在集市上可以看到新鮮有趣的玩意兒,如今見這里這般情景,百無聊賴說道:“映之哥哥,這個雨城是什么地方呀?看著挺好的,可是怎么都沒有人呢?”蘇映之驚詫的反問道:“月兒,你從未來過雨城么?”
李月兒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的答道:“是呀,我自打七歲和我?guī)煾敢黄痣x開蘇州老家后,就一直和師父一起居住在南疆的三娘閣中,從未離開過,這次是我第一次出這么遠(yuǎn)的門兒呢!”李月兒指了指雨城的集市,接著道:“我以為出趟遠(yuǎn)門可以看到很多很多好玩兒的,可是沒想到這兒還不如閣里好?!痹聝赫f罷,注意力就被路邊一處賣糖糕的商販吸引住了,一臉期待的等著映之買糖糕給她吃。蘇映之買了些糖糕,和老板攀談了幾句,老板是本地人,他說這里過幾日要有大事發(fā)生,說是要見血的,所以很多雨城的老百姓都舉家離開逃難了,他本也想離開,可是自己的老母親說什么也不走,只好安頓了妻兒后,回到雨城陪著老母。
李月兒抱著糖糕吃得高興,蘇映之和老板說了什么,她一句也沒有聽進(jìn)去,只聽見他們走出集市,回客棧的路上蘇映之問她話道:“月兒,你可知道混天閣?”李月兒嘴里塞滿了糖糕,只得含含糊糊的回答:“知道呀,三娘閣本就隸屬混天閣,所以師姐們也偶爾會講一些混天閣的舊聞趣事。最近聽師父說起近來混天閣上任了一位新閣主,師父說這位新閣主總是穿著一襲白衣,像個活神仙。”李月兒笑瞇瞇的低著頭,似乎在回想著什么,笑容里浸滿了甜美與愛慕,“雖然我沒有見過這位新上任的閣主,但我猜測他一定很溫柔?!薄皽厝??”“嗯,一定很溫柔。我的師父是個做事情嚴(yán)謹(jǐn)又果斷的女人,她極厭煩這位新閣主,說他優(yōu)柔寡斷,還要推翻他,但是我卻很喜歡他,他好像從未逼迫過他的手下做出任何違背本人意愿的事情,也不喜看到殘忍的殺戮。”
蘇映之笑道:“你好像喜歡他?”
“映之哥哥不會吃醋了吧,放心吧,我最喜歡映之哥哥了。”“就屬你嘴最甜啦,走,我們回去吧,別讓楚大哥等的著急了?!?p> 蘇映之和楚燁霖面對面坐著,聊著天,桌上放著李月兒吃剩下的糖糕,而她的人卻不在這間屋里。
“你讓李月兒先回了房間,看來你并不完全信任她。”楚燁霖說道。
“岳無骨是一個謹(jǐn)慎的人,李月兒能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來,要么是岳無骨故意如此,要么李月兒確有過人的本領(lǐng)?!碧K映之用手輕輕敲了敲桌子道,“我相信她,但有些事情她知道的越多,并不見得好不是么?”“我瞧她是個好姑娘。”
三日后,正是書信上寫的日子。
雨城的街道依舊如前日般寂靜,只有個別商販還走街串巷的賣些東西。蘇、楚二人在雨城往日最繁華的街道轉(zhuǎn)著,終于在不起眼的臨街角落里找到了一家還在開業(yè)的酒家,的確經(jīng)營好的酒樓老板才不肯在如此危險的時候留在城中,只有些小館子才會與它搏命,留下堅持著。
酒樓的位置雖偏僻,但并不算小,分上下兩層,他們上到二層,看到二層有七八張桌子,臨窗的三張桌子已經(jīng)被占了兩張,好在留下一張,供他們能有個依窗的位置,湊一湊混天閣進(jìn)城的熱鬧。楚燁霖徑直向一桌走去,和其中一個人聊了幾句,才坐下來。
“你認(rèn)識的人?”
“嗯,是川蜀趙家的小弟子,當(dāng)年我去神農(nóng)架時,正好與他們同路幾日,聊得投緣便成了好友,想不到一別多年,竟在這里碰到了?!?p> “川蜀趙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趙寶大爺?聽江湖傳說他那一雙手掌大似熊掌,利似虎爪,力大無窮!”蘇映之說道。
“不錯,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位大爺,卻也聽兩個小弟子說起過?!背盍乜戳丝创巴赓u什物的小販說,“你注意到了么?那邊幾個攤位的小販顯然都是練家子,好像是湖北武家、山西齊家的弟子,還有中原其他武林門派的年輕弟子。他們喬裝打扮混入雨城,又再同一天出現(xiàn),想來必有緣由。”
“想必他們來雨城的目的和外面這些弟子一般,都是來打探消息的,總不能螳臂當(dāng)車讓些弟子來與混天閣一戰(zhàn)!”正說著只聽外面漸漸熱鬧起來,四個騎著白馬的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其中之一便是岳無骨。
“走在最前面的四個人是混天閣四大閣主?!蓖蝗灰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映之無奈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臉說道:“哎,你還是來了?!?p> 李月兒趴在窗邊往下看,嘟著小嘴道:“映之哥哥你們太壞了,都不帶我來。”
“你不怕你在這里被你師傅發(fā)現(xiàn),拉回去一頓痛打?”
“我不探出頭,也不亂走亂動,師傅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噠!再說了,我還有映之哥哥和燁霖哥哥,你們不會眼瞅著我被挨打的?!崩钤聝豪K映之的衣袖,搖了搖,好似央求蘇映之把她留下來。
楚燁霖笑了笑對蘇映之說:“映之,算了,讓月兒留下來吧!有她在還能幫我們介紹介紹這些人都是誰?!碧K映之無奈的笑了笑,默許了。
混天閣真是來了不少人,走在最前方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一人是他們都見過的岳無骨,另外一人則身著一身紫色長袍,手提一柄長刀,雖看不清面目,但殺氣騰騰。另有兩人均頭蒙面紗,看身形似一男一女。
楚燁霖問道:“這四大閣主都是何來頭?”
李月兒答:“最右邊的你們都見過,是我?guī)煾?,也就是南疆三娘閣的閣主。走在她身邊的那個是紫袍尊者,是來自沿海一代的一道閣,聽說他那把大刀可厲害了,能斬斷世間一切至堅至硬之物,而且他水性極佳,到了水中仍能力揮刀呢!”
“那旁邊二人呢?”
“另外兩人是一對兄妹,我聽師姐們說,哥哥有傾世容顏,輕易不露真容,她們有人見過他摘下面紗的樣子,但是是化著戲妝的。聽說他是個戲癡,久居在極北嚴(yán)寒之地,以冰雪為友,常常唱戲給冰雪聽,反正是個很奇怪的人。他的妹妹也住在北方,喜歡研究陣法,好像有個很有名的陣法叫做‘七星陣’,她是其中的靈魂。”
“七星陣?”楚燁霖大吃一驚,“七星劍閣素以七星陣聞名,因這個陣法聞名遐邇,不少武林中人都想一睹劍陣真顏,故而七星劍閣閣主立下了規(guī)矩,若能破了陣法他便立時自絕,若破不了,便再也別想出七星劍閣。雖然老閣主因病離世,但至今仍未有進(jìn)入之人走出劍閣?!?p> 蘇映之聽罷點(diǎn)點(diǎn)頭,道:“真想見見這兄妹二人的真容呀!月兒,跟在他們身邊的都是閣中弟子了?怎么不見你師傅身邊的那位壯漢?”
“你是說老四爹爹?他是混天閣閣主的護(hù)法之一,他應(yīng)該走在隊尾呢!”李月兒答道。
“護(hù)法又是何人?”蘇映之又問。
“映之哥哥,你看那帷幔車上有兩名站著的人,他們也是閣主的護(hù)法。混天閣閣主有八名護(hù)法,即是保護(hù)閣主之人,也是閣主最親近的人。我老四爹爹是老閣主身邊的人,與新閣主并不親近,所以走在了后面,而站在帷幔前的兩人定是新任閣主最親近的護(hù)法?!崩钤聝赫f。
車隊不斷的往前行進(jìn),被眾弟子包圍著的是一輛用五色帷幔裝飾的馬車,大約已來到酒樓的正前,五色帷幔隨風(fēng)而動,隱約間能看到車中坐著一位男子,這一定是混天閣的新任閣主了。站在五色帷幔車上的是一男一女,男子氣宇軒昂,眉目清秀,手持一把長刀,女子身材嬌小,雖然用白紗掩了口鼻,但一雙柔美的眼睛,仍能感受到她如水般的風(fē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