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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消除師

第四章 回家吧

噩夢消除師 何丁 2424 2019-05-20 07:57:33

  咔嚓,咔嚓。

  遺落在地上的飲料瓶,被一只穿著舊拖鞋的腳幾下踩扁。

  夜色中,一個拾荒者彎下腰,把踩扁的瓶子拾起,丟進蛇皮袋,又把手伸向墻邊的垃圾桶里翻了翻,隨即拖著袋子離開。

  這里是夜店的背面,盡管墻邊擺著幾個垃圾桶,但地上仍舊污濁狼藉不堪。

  就在這時,咚的一聲,墻根處一扇通風篦子,忽然脫離墻壁,落到地上。

  杜克貓著腰,從通風道跳出來,回身又把里面的凌風拖出來,將他靠坐在墻邊,自己也筋疲力盡的挨著墻蹲下,一陣劇烈咳嗽,嘔出幾口鮮血。

  他此時,早沒了剛才傲慢不羈的風度,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身白色阿瑪尼沾滿污穢、破了幾道口子,顯得狼狽極了。

  他四處張望著,不遠處,就是車流不息,燈光璀璨的街道。

  不禁心有余悸。

  “沒想到啊,還真能從這地方逃出來,若是我判斷失誤,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

  緩過勁來,杜克把凌風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咬牙硬撐著站起來,架著他步伐蹣跚的朝街道那邊走去。

  ……

  轎車內(nèi)一片寂靜。

  咔!

  車門開啟,杜克站在外面,將凌風放到副駕駛座,他自己打開另一側(cè)車門,散了架似的躺到駕駛座上。

  喘了幾口氣后,他支起身子脫下外套,蓋在凌風身上。

  凌風閉著眼睛靜靜躺著,仍在昏迷中。這個十六歲的男孩子,單眼皮,眉毛濃密而修長,鼻梁高挺,五官已有了成年人的輪廓,談不上帥氣,卻有種陽光、又略帶叛逆的氣息。

  杜克注視著凌風,目光中露出少有的柔情,他俯身把耳朵貼在凌風心口位置,聽了聽,聽到他心臟在嘭嘭跳動,這才放下心來。

  杜克給汽車打火。

  汽車像得了哮喘一樣,哼了幾聲,杜克反復擰著鑰匙,皺眉嘀咕著。

  “這他媽的是幾手車了,還當二手的賣!”

  汽車一聲轟鳴,終于啟動了,杜克駕車向前開去。

  汽車在異國街道上行駛,斑駁的燈光樹影,從他和凌風臉上流過……

  ……

  杜克開著車,忽然想起信號發(fā)射器的事,悻悻然從儲物箱拿出一個備用手機,撥個號過去,大聲罵起來。

  “對,就找你……那玩意兒怎么關鍵時刻沒信號啊……我要去救人啊大哥!你成心要害死我呀!”

  汽車壓過減速帶,顛了一下。

  此時,躺在副駕座上的凌風,身體晃了晃,微微睜開眼睛……

  杜克拿著手機繼續(xù)爭吵著。

  “黑市怎么了?黑市也要講規(guī)矩嘛……嗯,人救出來了,但這事我跟你沒完……”

  杜克正罵的起勁,旁邊冷不防伸出一雙手,掐住杜克的脖子!

  嘎——

  一聲急速剎車!

  杜克心驚肉跳,猝然回頭。

  凌風掐著杜克的脖子,愣神望著眼前這個滿臉傷痕的男人,半晌,才慢慢松開手,驚訝道。

  “爸爸……怎么是你?我怎么在這兒?”

  杜克眼中含淚,將他緊緊攬在胸口。

  “臭小子,老爸都找你兩個月了,再遲來一步,你小命就沒了……”

  凌風的臉頰貼在父親厚實的胸膛,竟一時有些恍惚,我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現(xiàn)實?他拼命回想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腦海里卻一片空白。

  但漸漸的……一些記憶碎片浮現(xiàn)出來。

  記憶中,他在T國酒店房間里,歇斯底里的和父親在爭吵,父親怒不可揭一巴掌打在他臉頰上!

  “許承羽,以后我沒有你這個兒子,給我滾蛋!”

  父親的怒吼響徹耳際,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發(fā)瘋的跑出去……

  異國陌生的街道上,他委屈而憤怒,漫無目的的走著,走了好久……后來一輛面包車堵住,腦后遭到一記重擊,他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是的,凌風的真名叫許承羽,“凌風”是后來人販把他賣給競技場后,給他的代號;而緊緊抱住他的這位爸爸,自然也不叫杜克,他叫許兆南,獨身在異國尋找兒子,為了不暴露自己,隨意起的名字。

  為了找到兒子,許兆南忍痛賣掉了,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外貿(mào)公司,在T國四處懸賞搜集線索……后來,他知道了夢域的事情,也知道了兒子被送進暗無天日的地下競技場,才有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幕。

  ……

  兩人抱了很久,許承羽忽然推開父親,一臉冷漠的推車門,要下車。

  許兆南皺眉。

  “你又去哪兒?”

  許承羽賭氣的回一句。

  “你不是說過,讓我滾蛋嗎?”

  許兆南剛才的喜悅心情,頓時被一盆涼水澆滅,掃興道。

  “你要滾蛋了,你媽能原諒我嗎?我還以為,咱們爺倆之間的戰(zhàn)爭早該結束了?!?p>  許承羽賭氣道。

  “對不起,我又讓您失望了,您就不應該救我?!?p>  “你再說一句,我大嘴巴抽你!”

  兒子的回答,讓許兆南格外惱火,為了救他自己差點就被抹了脖子,沒想到自己的付出,卻得到這么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他揚起手掌,真想把這令人不省心的混蛋揍一頓。

  “那就接著打,還像上次那樣!”

  許承羽倔強的瞪著父親。

  許兆南巴掌揚在半空,見兒子面色憔悴,一時心酸沒舍得打下去,語調(diào)也變軟了。

  “你一個男孩子,挨一巴掌怎么了,打你的是你老子,又不是別人,心理承受咋就那么弱?”

  許兆南扭過頭去,狠狠一擰鑰匙打著了汽車,握著方向盤,繼續(xù)前行。

  許承羽氣呼呼的瞪視前方,一會兒,又悄悄把目光瞥向父親。

  他看到父親臉頰的幾道血口子淌著血,遲疑幾秒,用衣袖輕輕給他抹去。

  許兆南瞥了兒子一眼,許承羽又把臉扭過去,仍賭氣的直視前方。

  許兆南也沒說話,繼續(xù)沉默的開車。

  汽車漸行漸遠,消失在夜幕中的街頭……

  ……

  一盞落地臺燈,發(fā)出昏暗的光芒。

  這是一間封閉的房間,香爐青煙裊繞,周圍的裝飾充滿異域情調(diào)。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輕輕開啟擺在桌上的盒子,露出晶瑩剔透的夢域晶球。晶球上有一道細微的裂縫,那只手輕輕撫摸著晶球,像在摸寵兒的臉。

  這只手的主人,身著一襲古銅色浴袍,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他的臉藏在臺燈光暈外的黑暗區(qū)域,無法看到容貌。

  旁邊,一個留短發(fā),身著緊身黑皮衣的冷酷女郎,忐忑匯報著。

  “情況發(fā)生后,看守競技場的人本想抓住那個闖入者,但警察突然來了,為了夢域的安全,我只好發(fā)出指令,讓外圍的人都撤走了?!?p>  “看來,此人是有備而來,他毀了我的一切……”沙發(fā)上的人聲調(diào)略顯慵懶,但隱約醞釀著著極大的不滿和憤怒。

  冷酷女郎頭垂的更低,連呼吸也不敢用力。

  “另一個沒被帶走的孩子,情況怎么樣了?”

  “在我們手里,不過他死了。”

  “死了?”

  “恐怕是……夢域的故障造成的死亡。這件事都怪我用人不當!”

  女郎面露愧疚。

  沙發(fā)上的人陷入沉默,寂靜中,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不,你能避開警察的抓捕,把晶球帶回來已經(jīng)盡力了!是那個值夜經(jīng)理犯了錯,他叫什么名字,去哪了?”

  “巴通,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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