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岐寧雖然嘴欠,但好在她還有幾分眼色,趁江遠山還沒被徹底惹惱之前,帶著她那一眾侍衛(wèi)先行離開了。
“彤兒,你莫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不過是胡說而已。”待到岐寧終于走了,江遠山這才開始趕緊寬慰子夜。
子夜笑著搖搖頭,沒再說什么。
江遠山一向同吳家大哥交好,能認識吳彤也多少脫不開和吳子澈的關(guān)系。若說江遠山瞧不上普通人,那簡直是胡說。而且要論江遠山對普通人的態(tài)度,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了,旁的修士根本不屑同普通人交流。
至于岐寧那種性格想必也不是一朝一夕養(yǎng)出來的,像鳳山岐氏這種修真世家,要是能瞧得上普通人那才是見鬼了。盡管確實不少修士都瞧不上普通人,但若是將這種刻板觀點擴大到整個群體,那才是腦子有病。
何況她往日也是個瞧不起人的,一朝靈力散盡修為盡失,被人瞧不起一下還真沒什么,現(xiàn)世報而已。
反正她遲早能練回去,到時候今生帶著前世的仇一筆一筆算明白也不遲。
“我看這天也不早了,江道長,不如去那個山洞里歇著吧。”
才走了沒幾步,前方就出現(xiàn)了一個山洞,看著像是天然形成的,不算小,讓他們住一晚上不成問題。
“只是……說不定我們走的快些能走出這個樹林?!苯h山有些為難。
“可萬一出不去呢?再說了,就算我們能出去又不一定能遇到客棧,難道你想露宿荒野嗎?”子夜腦子里可還記得地圖。哪怕他們僥幸能走出去,離最近的村落也要幾十里地,走一晚上都到不了,還不如在這兒歇著。
“也是?!边@下江遠山也點了頭。
為了安全起見,江遠山?jīng)]讓子夜先進那個山洞,讓她站在山洞外,有什么情況立馬撒腿跑。至于他則將自己的劍提了出來,以免這洞中有什么山怪野獸里來不及處理。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什么都沒有碰到。除了那個山洞中有些漏水外,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
也不知道江遠山那空間袋里裝的都是什么東西,他居然從中取出了厚毯子和被褥,子夜頗為驚奇地看著他。
“這是離開師門時師兄們硬塞進來的,他們總覺得我照顧不好自己。”說到這里時,江遠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他這么大一個人還要整天被師兄們照顧,說出來未免頗有些難為情。
“道長和師兄們的感情可真好。”子夜說時又不免聯(lián)想到前世的自己,那些同門恐怕快要恨死她了吧。
江遠山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是啊,我沒在家里待幾年就被帶入了門中,師父不是個會養(yǎng)孩子的,全靠師兄們把我拉扯大……不過我好久沒見過他們了?!?p> “那道長你此次回去,想必師兄們也很開心吧。”
“此次回去,我要向師兄們介紹我喜歡的人,彤兒,他們一定會很開心見到你的?!?p> “這個嘛……”子夜心想江遠山怎么什么時都能扯到她身上,她可沒打算真的跟著江遠山回去。
好在江遠山還沉浸在興奮之中,沒怎么注意到她。
江遠山一提到門派便有了說不完的話,不停地跟子夜介紹門派周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末了還不忘說一句師父真摳門,連串糖葫蘆都舍不得給他買。
聽著他這么抱怨,子夜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
她想起自己那古板而枯燥的修煉過程來,明明是個小門派卻催修煉催的很緊,每日幾乎是沒有什么空閑時間,偶爾得了空也沒法出門派,想吃點東西還得東求西告才能從廚娘那兒吃到。
后來入了極樂宗以前養(yǎng)成的習慣也改不過來,即使在八荒上有了些名氣后,她也仍然按照以前在小門派時的習慣來。不過這倒確實有個好處,事實上她修煉速度能比別人快上幾倍和那些習慣也脫不開干系。
“那最后道長你吃到了嗎?”子夜有些好奇地問道。
“什么?”江遠山?jīng)]明白她在說什么。
“糖葫蘆?!?p> “沒有?!苯h山攤了攤手,“師父說那東西不好,小孩子吃多了會壞牙。而我身為修煉之人,在修成元嬰前始終要用自己這具身體,自然是不能吃壞牙的?!?p> “你想,我要是缺了顆牙,這一丑得丑多少年啊?!苯h山語氣中有些無奈。
子夜盯著他的牙看了半晌,被江遠山這番話給逗笑了,說道,“不會的,江道長如此清秀俊朗,哪怕是缺顆牙也肯定俊美不凡的。對了,道長后來有吃到嗎?”
她沒嘗過那些路邊零嘴的滋味,一是因為沒時間,二是沒見過。八荒與五境不同,那些零零散散賣小零食的攤子根本不可能在八荒開的起來,在以前門派是又沒時間出去買。如此一來,她竟然沒有嘗過那些路邊零食的滋味。
“后來?后來我也沒嘗過。但有人告訴我那滋味是酸甜的,光是那層糖漿能甜到整顆心都被包滿,是她嘗過最甜的小吃。”他的目光飄遠,不知道在回憶些什么。
“那么那味道應(yīng)該真的很甜吧……”子夜順著他的話應(yīng)和了一句,卻發(fā)現(xiàn)江遠山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怎么著?她這是哪里又讓江遠山給挑出不對了?
“確實該是。彤兒,你沒嘗過嗎?”江遠山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生在世俗,理應(yīng)是嘗過才對。
“沒……沒那么甜的,我每次嘗的都很酸?!弊右闺U些將真心話說了出來,她哪里嘗過什么糖葫蘆,不過是順著就江遠山的話瞎編而已。
而后這個話題便被拋到一邊。江遠山又講起門派中的瑣事,雖然只是一些門派日常,但江遠山講出來卻十分有趣,時不時就能讓子夜開懷大笑。
“……徐師兄常常翻墻下山買話本,是山下每月一刊的那種,可是還沒等他看完呢,師父就把他給逮了,將話本也一并收了上去,次次都是如此。后來徐師兄倒是不去買話本了,可師父卻對那話本入了迷,每月都催著徐師兄去?!?p> “徐師兄每月臨到那個日子就來和我抱怨,這倒是徹底治好他翻墻出山門的毛病。”江遠山想起來那段時間他徐師兄成天變著法子想讓那本話本??鋈恍Τ隽寺?。
“啊……抱歉,我話太多了。你困了嗎?”見子夜打了個哈欠,江遠山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的有點多了。
子夜搖搖頭,想聽江遠山再講下去,結(jié)果江遠山看她那副困倦的模樣也不再多言,避開洞中漏水的地方,很自覺地鋪開了墊子,又將被子放了上去。
“去睡吧彤兒?!苯h山站在墊子前喊子夜趕緊過來。
子夜看了眼墊子,又看了眼江遠山,心想這墊子這躺不下兩個人吧。
“道長你呢?”
“不用擔心我,你睡你的,我去守夜?!苯h山指了指山洞口,“這兒晚上不安全,得有個人守著?!?p> “要不我們換著守。道長你也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些的。”子夜尋思著怎么也不能光讓江遠山一個人守夜,這也太占江遠山的便宜了,二人輪換就要公平的多。
江遠山聽到這話卻皺起了眉,似乎是被驚嚇到了一樣,“我怎能讓你一個弱女子守夜呢?彤兒你聽我的,趕緊睡下吧,明日還要趕路呢?!?p> 說罷,江遠山就抱著自己的劍去了洞口。
子夜見他這副模樣也沒辦法,只得睡下,打算稍睡一會兒便去替掉江遠山。
有些債不能堆的太多,太多后就沒辦法償還,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欠江遠山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