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這么說,但暗四的心里依舊愧疚,他從小被灌輸?shù)木褪潜Wo主人的思想,要是讓主人來保護自己,他打心里感覺失職。
甚至覺得自己無用。
也幸好易洳沒太大的事,要不然昨天晚上,暗四就跟著易洳去了。
易洳知道他是十分衷心的,上一世,暗一他們都是如此,無論她有什么樣的命令,他們從來不會反駁和質(zhì)疑。
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執(zhí)行,不計代價的執(zhí)行。
即使那件事在別人看來就是十分不值得的。
易洳覺得眼眶有些熱,她不是愛哭的,就是她死的時候,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想到那么多人對她的維護,她心里就熱的不行。
“你好好修養(yǎng),我去見見楊顯宗……
不許私自下床,你知道我的能力,我斷了你的傷勢,若是回來,你的傷勢有異,那日后你也不要跟著我了。”
易洳的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強硬,她是十分了解他們的性格的,即使每個人都不盡相同,但他們出于衷心,必定會不顧自己的傷勢。
暗四原本想要暗中保護的想法落了空,他可是十分知道易洳的醫(yī)術(shù)的,薛神醫(yī)的徒弟,加上小主人自己的天資聰穎。
哪有什么病情瞞得過她。
他吶吶的開口,“……是,暗四領(lǐng)命……”
還好,影一還在,影一的武功奇高,有他在,他是放心的。
而墨成堰則在易洳探查暗四傷勢時,看了眼窗戶。
眸色漸漸黑沉了下來。
易洳為暗四看好傷勢,就和墨成堰退出房門。
“你的醫(yī)術(shù),倒是好。”墨成堰隨意的說了句。
易洳不動聲色。
“畢竟是經(jīng)常受傷的人,醫(yī)術(shù)好些,也省的經(jīng)了別人的手?!?p> 墨成堰看了她一眼,“我認(rèn)識一個人,她的醫(yī)術(shù),也是極好的,上次的蟄蛛,便是她認(rèn)出來的?!?p> 易洳心里暗道,那就是我自己,我難道不知道嗎?
面上還是笑盈盈的,抬頭看他,“哦,這樣的神醫(yī),真應(yīng)該認(rèn)識認(rèn)識?!?p> 墨成堰語氣含笑,“她是閨閣女子,是不太方便的,人倒是很好,也沒有尋常女子的怯懦。
倒是見識不到……也可愛的緊。
而且……”
他本還想說,那是妹妹一般軟糯的存在,話還沒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
沒什么關(guān)系的男女,男方在外稱對方是自己妹妹,可不是毀人閨譽,即使易洳不同于別人,但到底還是身處世俗。
有些時候,世人的言語足以將人推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易洳聽墨成堰夸自己可愛,心里本就有些古怪,又聽他話說了半截,“而且什么?”
墨成堰搖搖頭,“沒什么,走吧,去見見楊顯宗?!?p> 易洳倒也沒多想,就和墨成堰前往關(guān)押楊顯宗的地方。
那里是客棧的后院,單獨的房間,墨成堰還派人守在四周。
易洳走在前面,單手推開木門,就看見稻草堆里,萎靡不振的楊顯宗。
他渾身有些臟,還有些昨日的血跡,頭發(fā)凌亂,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原本白天就有些醺酒過度,身體有些不好,這一受驚嚇,簡直要去了半條命。
他到底還是文弱書生,有那狠毒殺人的心腸,但真正見了血,還是怕的不行。
想必那日想要勒死康氏,而不是直接用刀,也是有下不去手的顧慮吧。
楊顯宗本有些暈乎乎的在稻草上躺著,手腕上還有捆著的繩子,見有人來,他有些慌亂的向草里躲了躲。
但地方就那么大,也躲不到哪里去。
“別躲了,楊顯宗,說吧,你是為什么讓康氏殺了王侍郎的,又什么時候和那個人有了聯(lián)系?”
有人早就安排了凳子,易洳理理衣擺,坐了下來。
對著有些呆滯的楊顯宗這樣問道。
楊顯宗眼里帶了瘋狂,似乎易洳那句話觸到了他的神經(jīng),讓他有些癲狂,就像昨日在樹林里一般。
“王侍郎?他該死,要不是他,我如今就是侍郎大人!
康氏當(dāng)年看中了姓王的先中了舉人,用計爬上了他的床。
就這樣,他還傻愣愣的一直以為自己酒后亂性,強要了她。
蠢貨,真是天大的蠢貨!”
他語氣還有些痛快和悲涼,讓易洳皺了皺眉頭。
“你既然知道,是康氏自己用的計,又為何殺了王侍郎?!?p> 明知王侍郎是不知情的,還因為自己的苦悶殺了他,真是個只知道推卸責(zé)任的無用之人。
或許是易洳的話刺激了他,又或許是他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傷疤被戳穿,他說話都有些剎不住了。
“你懂什么?我明明更有才華,更俊美,為什么,為什么這些本該屬于我的,被他奪了去。
呵,也怪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讓大人動了手……”
他突然止住了聲音,黑衣人的事不能泄露,否則,他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易洳看出他的閉口不言,看了眼墨成堰,墨成堰抿了抿唇,叫來了一個人,正是納蘭羽。
納蘭羽如今算的上是墨成堰的親信,他們從小認(rèn)識,多年來聯(lián)系未斷。
倒也是墨成堰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加上上一世易洳對納蘭羽的了解,交給他,倒也放心。
易洳和墨成堰就就先行退出,易洳也不是不會拷打,但畢竟不是擅長的,有這種事,她都會交給暗一他們。
墨成堰就更不用說了,計謀他有,雖說可以拷問,但到底會費時間,不如交給納蘭羽去做。
不多時,納蘭羽就送來一張紙,他辦事嚴(yán)謹(jǐn),自知這事事關(guān)重大,和最近風(fēng)波正大的王家有關(guān)系。
或許,還和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有關(guān),他自然不敢旁生枝節(jié),審問都是他一個人。
還事無巨細(xì)的記錄下來,親自送到墨成堰手里。
至于楊顯宗,看著墨成堰手里筆墨十分多的紙,她便知道,楊顯宗如今,怕是也得不到什么好的。
“他是個軟骨頭,還沒用什么手段,自己便招了許多。”納蘭羽有些不屑。
他審問的人多了,大多都是死士暗衛(wèi),都是些硬骨頭,不用眾多的手段,是得不到消息的。
但這楊顯宗,還沒真正動他這什么,就鬼哭狼嚎的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