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薇見她不信,便傾斜酒瓶,倒了一點百花釀出來。
百花釀是家里人辛辛苦苦給她釀的,蘭香剛想道一聲可惜,可當(dāng)看到地上滋滋冒出的白色泡沫時,驚訝地捂住了嘴,“怎么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求你快點認(rèn)罪吧,別假惺惺的好嘛?”
地上的王氏低吼起來,就像一只想要破籠而出的猛虎。
蘭香搖頭道:“不可能,奴家從沒用過,身上又何來的砒霜呢?”
曹修見她們亂糟糟的,感覺有點頭疼,他看向一旁的王縣丞,道:“派幾個人去蘭香姑娘的繡房搜查一下,看有沒有砒霜之類的毒物?!?p> 王縣丞點頭允諾。
曹修繼續(xù)道:“對了,我們溧元都哪些藥鋪有賣砒霜?”
在古代,砒霜除了當(dāng)毒藥以外,還可以入藥,防腐,驅(qū)蟲,滅鼠。
可它的毒性實在太強,齊國官府雖允許民間買賣,但也對它進(jìn)行了嚴(yán)格的管控,只有在官方指定的藥店里,百姓才能買得到它,而且,在買的時候,還得實名登記,并寫明使用用途。
王縣丞想了想,回答道:“有,城西的西門醫(yī)館,下官這就叫人去詢問?!?p> “嗯,越快越好?!辈苄撄c點頭,然后走到蘭香面前,跟她說道:“那個,這位姑娘……”
蘭香看了他一眼,幾乎要跪下,凄然道:“大人,奴家是冤枉的?!?p> 曹修擺擺手說:“好好,不論冤不冤枉,還請你配合我們,到衙門一趟?!?p> “可是,奴家下午還有功課,三日后的花魁大賽,對奴家很重要啊……”蘭香咬了咬牙,明知曹修不可能答應(yīng),可心底還是想掙扎一下。
曹修嚴(yán)肅道:“這可不行,就算你明日成親,也得先去衙門,等查清楚了真相,再放不遲……”
蘭香抿了抿嘴唇,點點頭,便和押送她的衙役回縣衙去了。
此時,她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愛了。
曹修等蘭香遠(yuǎn)去,才走到地上的王氏面前,問道:“你相公最近可都得罪了什么人?”
王氏道:“沒有,我相公他對誰都好……”
哦,也就是說明面上,沒有得罪人。
曹修如是想著,繼續(xù)問道:“剛才錢掌柜說,你相公一開始支持的是蘭香姑娘,到后面他為什么改主意了呢?”
王氏想了想,搖頭道:“男人的事,我這小婦人哪里能知道,不過,民婦聽人提起,說是相公他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跟儀春院的綺韻姑娘相交莫逆,兩家青樓不是要爭花魁嗎,所以,他希望我相公能出錢支持綺韻姑娘。他倆關(guān)系不一般,相公自然有些踟躕了?!?p> “那這位朋友是?”
“他叫夏長生,前幾天就離開溧元,北上了,大人想要找他,怕要費一些事了?!?p> 曹修點點頭道:“好吧,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案情有了結(jié)果,再派人跟你說?!?p> 話一說完,壓著王氏的幾名衙役便站起來,王氏也跟著起身,朝曹修下拜道:“是,是,不打擾大人辦案了,方才民婦眼睛被狐貍精給撓了,沒認(rèn)出大人,還望你大人有大量……”
就算認(rèn)錯,她也不忘詆毀一句蘭香姑娘。
曹修知道,這個就叫小三與原配之間永遠(yuǎn)化不開的仇。
“行了,本縣知道……”
蘭香前腳一走,王氏也跟著離開,她丈夫的尸體暫時還不能拿回去。
曹修看著王氏遠(yuǎn)去的背影,問了一下無所不知的錢掌柜,“這婦人與馬老板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
錢掌柜想了想,道:“記得他們兩個剛成親的時候,還如膠似漆的,可到后面,因為馬老板脾氣好,事事都順從與王氏,所以王氏便變得有點飛揚跋扈起來,到后頭,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p> 曹修心里懷疑道:“蘭香殺馬老板,可能因為雙方到后面沒有談妥,而如果是王氏殺的,那就有可能是因愛生恨了……”
“大人,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先把馬騰的尸體抬到義莊去?!鄙砗蟮耐蹩h丞見曹修立了半天沒說話,便出言建議道。
“嗯,馬上去辦吧。”曹修回過神,點了點頭后,走到桌子旁,接過宋采薇手上的白釉梅瓶,在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當(dāng)轉(zhuǎn)過另一邊的時候,就見上面繪了一副兩個小孩在河邊嬉戲的場景。
這酒瓶也是一個物證,曹修叫衙役收好了,才和宋采薇他們一起走出客房。
走廊上,當(dāng)經(jīng)過隔壁房間時,曹修又駐足了。
錢掌柜看著他道:“大人,又怎么了?”
曹修突然問道:“這間屋子昨晚都有誰?”
錢掌柜想了想,道:“這是一間空屋子,本打算下個月布置出來……”
曹修摸了摸鼻子,道:“我們進(jìn)去看一下吧?!?p> 沒什么好看的啊。
這位新知縣,可真是個難伺候的主,
錢掌柜心里嘀咕,可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誒,好好……”
他推開了門,側(cè)過身伸手請曹修進(jìn)去。
一踏進(jìn)房間,這里果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曹修四處打量了下,然后很快走到窗戶邊。
宋采薇見他疑神疑鬼的,問道:“怎么了?”
曹修推開了窗戶,向下掃視了一遍,接著才道:“嗯,沒什么,我就是覺得這個房間有點奇怪……錢掌柜,昨晚沒人躲進(jìn)這里來吧?”
錢掌柜連忙說:“哪里會有什么人躲,他躲這能干嘛?”
說完,眼睛亮了亮,“大人,你該不會想說……”
“唔,沒什么,是我多心了……”
曹修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但他沒有說,把窗戶關(guān)好后,就帶著人走了。
走之前,還吩咐錢掌柜道:“這幾日,酒樓先別營業(yè)了……”
錢掌柜有些肉疼道:“這點小人知道。”
出酒樓的時候,去西門醫(yī)館還有萬花樓的衙役們都回來了。
曹修從他們嘴里了解到,儀春院的綺韻姑娘在十天前曾買過一次砒霜,萬花樓也買過一次,而馬老板的妻子王氏在半個月前買過一次。
“不止如此,據(jù)小人詢問得知,蘭香姑娘并非從沒用過砒霜,她在前幾日便從萬花樓的庫房那要走了一包……”
一名衙役報告完,還不忘提醒了句。
曹修聽此震驚了,“也就是說,蘭香在撒謊?!?p> 宋采薇看了她一眼,“我們回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