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學(xué)習(xí)的速度很快,也很刻苦,她幾乎不眠不休,很快就將新式制度研究透徹。為了將朱守遜的資產(chǎn)合法化,她先跟他登記結(jié)婚。
朱守遜只剩下半口氣,全憑營養(yǎng)液吊著一口氣。白霜只是將他吸收的魔血收回,并沒有要他的性命。一個糟老頭子的精魄,著實不可口。
白霜用輪椅推著他,走進(jìn)辦事大廳,光明正大的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然后逼迫他寫下遺囑,將名下所有財產(chǎn)留給她繼承。朱守遜走入邪道,為了掩人耳目,早已跟本家的親戚們斷了聯(lián)系。名下財產(chǎn)也無人來爭奪,悉數(shù)便宜了白霜。
一切手續(xù)辦完,白霜依舊為他吊著一口氣。她就喜歡看他這副茍延殘喘的模樣。
朱守遜撐著這一口氣,告訴她,貝爾主教,就葬在當(dāng)年的教堂。而那座教堂至今還在。
“為什么告訴我這個?”白霜望著他,剛剛進(jìn)食過的身體,妖嬈欲焚。
“換...我...死?!敝焓剡d喘著氣道。他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無人照料,活的毫無尊嚴(yán),倒不如死了干凈利索。
曾經(jīng)的遭遇,歷歷在目。白霜自然不會忘記這一切??墒?,跟一堆尸骨置氣,又太幼稚了些。
丁浪一直守在教堂,這些天正是旅游季,來參觀的客人很多。他兼職做起解說,將貝爾主教降魔除妖的故事添油加醋,講給游客們聽。
“哇,貝爾主教真厲害!”
“是啊,如果他還在世,一定會成為大眾的偶像?!?p> “好想跟他學(xué)習(xí)怎么除魔哦!”
“我倒是想看看魔長成什么樣,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么漂亮?!?p> 丁浪清清嗓子,“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偶然啊。來來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p> 很快,各種論壇上,都有貝爾主教除魔的故事。白霜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買好機(jī)票,準(zhǔn)備離開N市這個傷心地。偶然刷帖子,刷到這些消息,倒有些懷念自己的青蔥歲月,想回到曾經(jīng)的屠宰場,回顧自己的過往。
教堂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唯有這座教堂,低矮,破敗,格格不入。還是那扇門,走進(jìn)去,里面的格局都沒變,只是站在圣像前的人,變成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有點(diǎn)賊眉鼠眼,正抑揚(yáng)頓挫的說著故事,幾個人圍著他,聽的津津有味。
白霜走過去,那幾個人自覺的讓開距離,也有人覺得索然無味,轉(zhuǎn)身離開教堂。
“話說那些官差,都不相信貝爾主教的話。眼前的少婦,明明麗人,何至為妖?肯定是這洋人,貪圖少婦美麗,意圖不軌,少婦拒絕,洋人惱羞成怒,就奪了她的性命!官差手持枷鎖,意欲捉拿他回去拜見大人,公堂之上,再剖析個分明!”小伙子的故事絲絲入扣,聽的人兀自沉醉。
方才離開教堂的人,順手將大門關(guān)上,并在門把手上掛了牌子:今日關(guān)閉,謝絕參觀。
白霜淡然笑了笑,似渾不在意,“能把故事講完嗎?往事不可追憶,我想聽?!?p> 丁浪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你還沒死,故事怎么完?”
這句話本來應(yīng)該很有氣勢,按照葉彌的設(shè)想,說出來時,必然是居高臨下,傲氣十足,上來就將白霜的士氣壓低一頭。丁浪一結(jié)巴,就沒有達(dá)到預(yù)設(shè)的效果。
白霜撩了撩長發(fā),嫵媚天成,一抬手,教堂里的椅子齊刷刷的四分五裂,“就你們幾個,想收我?”
話音落,丁浪身邊的幾個人就舉了白旗,“大美女,跟我們沒關(guān)系啊,我們就是來湊個熱鬧,想欣賞一下您的絕代風(fēng)華。你們接著聊,我們先走了。”
白霜斜睨丁浪一眼,“那么,你要收我?”
丁浪欲哭無淚,豬隊友真是坑死人不償命,“我...我也投降。我沒學(xué)過驅(qū)魔,剛跟冥界簽了白無常的合約,還沒開始履行呢?!?p> 走進(jìn)來的時候,白霜就知道,教堂里都是小蝦小魚,連像樣的符篆都沒有。“聽說貝爾主教葬在這里?”
丁浪指了指地下,“就在那兒,前段時間教堂裝修,把地面挖開,才知道下面有具棺材??脊艑W(xué)家讓我先守著,大部隊這幾天就到?!?p> 白霜嫵媚一笑,“勞煩你,把它挖開。我這雙手玉指纖纖,可干不了重活?!?p> 丁浪找出鐵鍬,哆嗦著挖開地磚。白霜看似在休息,一雙眼睛卻時刻留意丁浪的動作。他老老實實的挖地球,沒有圖謀不軌。
這一挖,足足挖了兩個小時。這棺木埋的很深,土坑兩米見方,挖開后,一股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霜看到上面貼的符篆,用目光質(zhì)問丁浪。
“這棺材一挖出來,就哐哐亂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我就貼了幾張符紙,辟邪?!?p> “你下去,把棺材打開?!卑姿畹馈?p> 丁浪寧死不屈,“你干脆直接殺了我算了?!?p> 白霜抬手一掌,將丁浪推進(jìn)土坑。
丁浪不偏不倚,一頭撞在棺木沿上,昏死過去。
“廢物?!卑姿獰o奈,抬手,想要通過念力將棺材蓋板打開。奈何上面貼了符紙,又有丁浪這么大的人撲在上面,念力將符紙扯的嘩嘩響,卻無法移動蓋板分毫。
白霜只好親自步下土坑,先將丁浪翻個身,推開。
丁浪翻轉(zhuǎn)過來時,忽然睜開眼睛,額頭上,彼岸花的印記一閃,沖白霜詭異的一笑。
白霜忽然想起,她曾經(jīng)見過他,在朱守遜的宅院,那個掌心有神族印記的少年,就是他。
有詐!
白霜立刻抬起手掌,化指成爪,沖著他的門面抓下去!然而,指爪落下時,卻重重的擊在棺木上,那個賊眉鼠眼的少年,竟然在一剎那間消失不見。
她騰起身子,想要逃離土坑,頭頂?shù)奶旎ò搴鋈淮蜷_,大水如瀑傾瀉而下,落在身上,冰冷如同雪水。白霜被突然而來的水瀑澆個正著,哆嗦著墜回土坑,轉(zhuǎn)瞬間,四面響起嗡鳴,齊腰高的水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冰,水位還在不斷上漲,而頭頂,‘地面’快速合攏,泛著金光的符篆籠罩而下,將她徹底困在其中。
“額滴神??!”丁浪收起彼岸花,站在合攏的‘地面’上。驚險,刺激!只有葉彌那個老奸巨猾的天師,才能想出這種餿主意,誰會料到,那個土坑根本不是土坑,而是一個巨大的冰柜。
此刻的白霜,已經(jīng)凍成冰雕。她沒有死,卻寧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