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卡瑪泰姬
古一的書房內(nèi)。
“嗚嗚嗚........您放過我吧,大師啊,??!”
徐佳明俯在地板上,聲音幽怨哀婉中還帶著蕩氣回腸,本是很慫的臺詞卻生生被他喊出了鏗鏘之聲,哭泣聲響起在這座古色古香的小房間內(nèi),若有路過的人聽見,恐怕還以為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天大的冤情。
望著面前趴在自己實瘤木地板上撒潑的徐佳明,古一法師微微地嘆了口氣。
聽聞古一嘆氣,徐佳明口中哭泣不停,偷偷地抬起頭悄咪咪地瞄了眼上面的古一,那雙眼干干的卻哪還有哭泣的模樣。
古一聽得聲音一滯,卻不由地望向徐佳明,徐佳明望著古一望了過來,立馬低下頭,撫著地板大泣。
“大師啊~我歹命?。∥掖趺〈髱?.......”
古一好歹也是活了好幾百年的人物,這點小動作哪里瞞得過她,無語地望了眼徐佳明,見他那撒潑打賴的樣子,本打定注意不理會求饒的古一大師也不由得有些頭疼,手中的書籍也再也翻不下去了。
“啊......”古一溫和的表情也不見了,撫摸著自己的光頭,難受地呻吟起來。
“我很難搞嗎?”徐佳明聞言興奮地抬起頭:“您放我回去吧!”
“學(xué)會懸戒?!惫乓粨沃掳停燮ざ紤械锰б幌?。
“切~”
徐佳明噓聲,也不再裝模作樣了,直接大喇喇地坐在了地板上。
古一見徐佳明這幅憊懶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道:
“頂多就是讓你學(xué)會懸戒的使用方法,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學(xué)呢?”
“大師啊,您這不是為難我嗎,”徐佳明苦著臉:“我一拿到懸戒,抖得和只鵪鶉似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我現(xiàn)在都快有心理陰影了,又怎么用懸戒嘞?”
這倒是實話,徐佳明在古一這兒呆了將近三天,除了大晚上試著逃脫,在白天也好幾次被古一強按著握著懸戒,可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是徐佳明渾身顫抖著麻痹倒下,偏偏古一倒是有一點點不信邪,用脫敏反應(yīng)的方式讓徐佳明連續(xù)手持了三個小時的懸戒,最后要不是徐佳明差點失禁,古一還不想停下來.......
試驗除了讓徐佳明更加害怕古一,堅定了逃跑的信念之外,古一只獲得了滿頭的霧水。
“你這個癥狀的確有點奇怪,但不出我的意料?!惫乓粡娙讨聪孪胍獙⑿旒衙髑虚_好好研究研究的欲望,平淡地道:“實際上你得明白,懸戒之所以能夠發(fā)揮出強大的力量,是與你的精神息息相關(guān)的?!?p> “精神?”徐佳明滿頭霧水。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信仰,”古一站起來,輕巧地拍拍手,隨手摸出一枚懸戒,徐佳明渾身頓時無意識地一陣瑟縮。
看著徐佳明的模樣,古一溫和地笑笑,跨過矮幾,蹲在徐佳明面前,輕輕地舉起那枚懸戒在徐佳明面前,讓徐佳明好好觀察。
“實際上,懸戒只是一枚法師們施法的輔助用具,并非法術(shù)的本質(zhì),你可以將它理解為像你使用的武器。”古一望著徐佳明依舊迷茫的神情緩慢地道:“但想要學(xué)會使用它,你就得真正地相信自己能夠使用法術(shù),并且將它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常識,就像你認為人類會走路,地球是一顆行星,一年有四季這樣的真理。”
古一頓了頓,望著徐佳明緩慢地道:“這本來就是你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p> “我還是不太明白。”徐佳明望著古一莫名嚴肅的臉,吞了口口水:“你的意思是說我只要相信我能夠使用法術(shù),我就能使用懸戒嗎?可是我連懸戒都拿不起來啊,我又怎么相信我能使用法術(shù)呢?”
“那是因為你骨子里就不相信法術(shù),你在下意識地抗拒它。”古一望著徐佳明,認真地道:“孩子,你的身體里的潛能巨大,但你得學(xué)會使用它,讓它變成你呼吸一般的本能?!?p> 聽著古一魂神霧繞的話,徐佳明只覺得更迷茫了:“可是我怎么能相信自己能用出法術(shù)呢?人類能呼吸是因為有呼吸器官,我身體里可沒有一個器官告訴我,我能夠變成法師。”
“那你又是怎么能使用出你之前的那些咒術(shù)的呢?”古一嚴肅地望著徐佳明:“你在使用那些咒術(shù)的時候可根本沒有想過為什么一個人類能用出那些古怪的力量來?!?p> “這怎么能一樣!”系統(tǒng)憤怒地大喊道。
“這,這怎么能一樣.......”徐佳明一愣,底氣不足地道。
“這怎么不一樣?”
古一反問道:“不管是法術(shù)還是你的咒術(shù)都是以精神力催動的,你相信自己能夠使用出咒術(sh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能使用咒術(shù),你不相信法術(shù),卻從未想過自己為什么不能使用法術(shù)?!?p> “看看這個,”古一把懸戒放在了徐佳明面前,搖了搖:
“它就是你的一個新器官,能夠讓你使用法術(shù)的器官。”
咒術(shù)是系統(tǒng)直接塞給我的呀,不然我懂個鳥的咒文.......徐佳明咽了口口水,看著古一那溫和但不容置喙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撿起了懸戒。
吱兒?。。?p> 懸戒剛一入手,那陣令人畏懼的酥麻便又從指尖直接沖入了徐佳明的大腦,使得徐佳明頓時顫抖地像個斷了毒品的吸毒仔似的,他不用猜也明白自己現(xiàn)在全身上下的符文一定都浮現(xiàn)了出來。
強行捏著懸戒過了好一會,徐佳明渾身的顫抖才算是稍稍平息了下來,他望了望自己已經(jīng)滿是咒文的手,又望望古一,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你看看,真不是我不想學(xué)習(xí)呀,這不是條件不允許么......徐佳明眨吧著眼睛,仿佛這樣說道。
古一見徐佳明這幅憊懶的模樣氣的笑了笑,右手一劃,憑空間便出現(xiàn)了一個空間通道,通道另一邊風(fēng)在凄厲地掛著,像是成千上萬的哀嚎聚集在一起。
“去看看那通道的另一邊,”古一溫和地笑著道:“那里有能夠幫助你的東西?!?p> “還是算了吧,我現(xiàn)在看見您的笑我就瘆得慌?!毙旒衙饔樞χе乜冢θ轀睾偷墓乓?,只覺得背脊一陣發(fā)涼,準備死賴。
“不去?”古一樂呵呵地笑著,右手剎那間出現(xiàn)了一團暴躁的能量束線,溫和清瘦的臉在橙紅色的光芒下忽閃忽閃。
“你這人是不是玩不起.......”徐佳明滿臉不樂意地站了起來,嘟囔著跑到了空間通道邊上,探著腦袋伸出了洞口:“有啥好看的啊......臥槽!”
剛剛探出腦袋的徐佳明只覺得屁股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陡然大力,整個人直接重心不穩(wěn)地朝著空間洞口翻滾而去。
那是無比高松的山巒,屹立在云層都夠不到的高度,地上是萬年不變的寒冰,粗糲如同鈍刀劈砍一般的風(fēng)在這山頂肆意地鼓噪著,整個世界彌漫著霧氣與冰霜。
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
“臥槽臥槽臥槽!”徐佳明剛一站定,馬上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沖向那越變越小的空間通道:“別關(guān)門,別關(guān)門!”
咻!
空間通道在徐佳明即將觸碰到他的那一刻關(guān)上了,徐佳明撲了個空,他保持著猛撲的姿勢,望了望四周那天空與冰雪混雜的混沌模樣,凄厲的風(fēng)掛在他的身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單薄的僧侶袍服。
“何必呢......”徐佳明茫然若失:“把用在神奇博士身上那一套都用在我身上了,還是說這就是卡瑪泰姬教學(xué)方式?也太硬核點了吧........”
“學(xué)會使用懸戒,你就能回來?!惫乓坏穆曇敉蝗坏鼗厥幵谶@一片惡劣的天地之中,嚇的徐佳明頓時一個激靈:“你得抓緊了,一般人頂多熬過三四個小時?!?p> “對了。”忽然又是一個窄小的圓洞出現(xiàn)在了徐佳明的遠處,古一遠遠地探出了半個身子和一只手,對著徐佳明一揮,溫和的笑容中已經(jīng)帶上了掩飾不住的邪惡笑意:“現(xiàn)在你只剩下一半的時間了?!?p> 揮手間,徐佳明身上單薄的僧侶袍服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渾身上下只留下了一雙nike的襪子,以及印著紅色草莓的大褲衩子。
古一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揮手:“拜拜!”
徐佳明:“???!”
不給我留條褲子????!
...........
古一笑著搖搖頭,手里拿著疊整齊的僧侶袍服,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隨手拿起書本蹲坐了下來,角落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卡西利亞斯拿走了那個法陣,我們都以為他逃不走,但是他卻在您的手下溜走了,非但如此,您還不著急去抓他,反而還在訓(xùn)練著這么一個看起來毫無天賦的人?!?p> 角落里,一個穿著僧侶袍服的黑人走了出來,他雙手背在背后,眼睛盯著古一幽幽地道:“我?guī)煟降自诨I劃些什么。”
“是莫度啊?!惫乓荒赝蛄四莻€黑人莫度:“以后別再黑的地方呆了,你要是不開口,我都不知道你在哪?!?p> “您這樣在我的家鄉(xiāng)算是種族歧視?!蹦刃χ吡顺鰜?,咧著大白牙給自己倒了杯茶,順勢坐了下來。
輕輕地呷了口茶水,莫度笑著用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古一:“您還沒回答我呢,老師?!?p> 古一苦笑著,卷起書籍輕輕地敲著自己的眉心,半躺著道:“他的天賦可比你想象的要好,而且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扭曲的命運.........和數(shù)不盡的迷霧?!?p> “我總有種預(yù)感,那孩子對我們世界的未來,至關(guān)重要?!?p> 我問的可不是那個小鬼,我想知道你到底會怎么對付卡西利亞斯......莫度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但沒有繼續(xù)追問,反而笑著像是閑聊般地道:
“還有您都無法看清的東西嗎?”
“知識是沒有盡頭的,莫度,”古一苦笑起來:“我所明白的,與我能看到卻不明白的,恐怕像是有著小學(xué)一年級與SAT考試一樣的距離。”
“您的謙遜一如既往地讓人敬佩,尊師。”莫度低下頭贊嘆道。
“我只是在看到那孩子身上的迷霧之后,有感而發(fā)罷了?!惫乓恍χ鴵u頭,溫和地感嘆道:“若是我要解開那孩子身上的謎團,恐怕得讀到大學(xué)?!?p> “那您覺得他什么時候能夠回來呢?”莫度笑著問岔開話題。
聽到古一如此看重徐佳明之后,莫度也不再考慮徐佳明是否不能使用懸戒這一低級的問題,與古一逗笑般地發(fā)問道。
“等著看吧?!惫乓恍π?,臉上全是琢磨不透的溫和笑意。
這一等,便等了八個小時。
“會不會凍死了?”
漆黑的房間內(nèi)只有一豆星火燃亮著,莫度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對古一第三次發(fā)問道。
“等著看吧?!惫乓坏男σ庖呀?jīng)極為艱難了。
看著古一幾乎鐵青的臉,莫度嘆了口氣:“恩師,別死撐著了,咱們快去看看吧,好賴也許還能收個尸什么的......弟子都快餓死了?!?p> 古一:“...........”
古一抹了把臉,重新將笑容調(diào)整回來,打開了通往喜馬拉雅山的通道,氣沖沖地走了進去,莫度苦笑一聲,躡手躡腳地更在后面,走到了已是一片星光,風(fēng)雪呼嘯的喜馬拉雅山上。
二人走到了徐佳明剛進來的平臺,左右張望卻不見人影,古一心里一驚。
真死啦?
“老師,您看!”莫度指著不遠處一塊山石背后冒出的煙氣驚奇道。
二人即刻飛躍而過,古一稍快一點,扒拉著山石便探頭望去,這一望卻差點沒被氣死!
一個圓形的透明符文罩籠罩在徐佳明的身邊,穿著草莓褲衩,裹著空調(diào)被的徐佳明正叼著筷子坐在沙灘椅側(cè),面前是一個連著天然氣罐的便攜式火鍋,那看見的煙氣就是淺色的火鍋湯料咕嘟咕嘟冒出的蒸汽。
二人要找的徐佳明正在捧著碟子.......向著火鍋里下著潮汕牛肉火鍋的手打肉丸!
三人對望,氣氛一時間陷入了無言的尷尬之中。
古一:“(⊙_⊙)........”
莫度:“Σ(°△°|||)︴........”
徐佳明:“...............”
“阿達!”
看見古一的徐佳明頓時一聲怪叫,一腳踢翻了火鍋與天然氣罐,還有放著各種雜七雜八東西(吊龍、手打肉丸、匙柄、鵝腸、毛肚以及調(diào)料之類的)的小桌子,從沙灘椅上一躍而起,手拿著懸戒跑到懸崖邊,顫顫巍巍地開始玩起了花手。
渾身符文顯現(xiàn)的徐佳明一邊喘著氣一邊轉(zhuǎn)過頭來,艱難地道:“大師,我沒事的,你們不要擔心,再給我點時間!我覺得我已經(jīng)摸到竅門了......嗝~”
莫度望望臉色史無前例地難看的古一,還是克制住了把地上的油炸酥肉撿起來吃掉的欲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