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
下一個游戲,
很簡單,
19號晚上7.30分之前,
全世界,比較年老的一半人,
將會死亡”
這番氣勢磅礴的聲音和昨天一樣,說完就不見了。
海岸邊就和戰(zhàn)場一樣,33個同學(xué),只剩下18人。
離港的船鳴著笛聲趕回。
船頭站著幾位大叔,眼神悲傷的看著岸上。
所有人的悲傷都變得稀碎,因?yàn)閬聿患氨瘋乱淮我话胍呀?jīng)接踵而至。
明天的七點(diǎn)半,也因?yàn)槟锹曇裘鞔_的“標(biāo)準(zhǔn)”,已經(jīng)似乎預(yù)見好了下一位離開的人會是誰。
那拿著魚叉帶著深咖色帽子的大叔,和他身旁背著漁網(wǎng)的光頭大漢,和他們身旁上了歲數(shù)的船員們,沒有交談的下船。
“先走?!卑嚅L看到他們正在往這邊走,忽然覺得很陰森,小聲咬牙和同學(xué)們說。
“怎么了?我們連悼念他們的能力都沒了嗎!”徐露露哭的七零八落。
“活下來的人要努力活下來!那幾位村民都是四五十歲左右,他們?nèi)粝胩岣呋钕聛淼膸茁?,就是殺掉我們這些年輕人!”班長為了提醒,努力搖晃徐露露的身子。
聽到他的喊聲,幸存下來的同學(xué)們及時的反應(yīng)過來,互相催促著快走。
班長見徐露露還迷茫的看著村民們走過來,忍耐不住,就把她背著帶走。
最后,就只剩下讓人放心的林微。
還是只有宋依畔守望著他。
宋依畔上前坐在林微的身邊,兩人一起張望著夕陽,和緩慢走過來的大叔們愈發(fā)變短的影子。
沒有對話。
大叔們直接略過了他們。
對于有了年紀(jì)的人來說。
最重要的不是需要活著的歲月。
而是不愧對活著的時光。
他們在海邊自由慣了。
不喜歡也聽不慣規(guī)則。
“那個聲音”高高在上,目中無人,隨意的決定人的生命。
他們手上拿著船員死去之前留著的煙槍和碗筷。
港灣上站著死者的爺爺奶奶,兒子老婆......
他們不是為了尸體專門在這等......
這只是他們家每周都會經(jīng)歷的“迎接”。
可孩子們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父親那和藹的笑容了。
船長把東西放在那位柔軟的女村民手上,看著那一家人迷茫無助的是神情。
他作為一個在海上戰(zhàn)斗了無數(shù)年的真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對不起.....雅.......我沒有好好抓住王剛?!?p> 船長被船長們拉起來。
大家再也不能接受村里的頂梁柱倒下了。
他被其他船員拉起來,但船長經(jīng)歷了前所未有的奔潰,七尺男兒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住。
“我......我們回去吧...”雅過來,忍著眼淚,扶船長起來,
哭聲不斷。
船上死去的人。
村里死去的人。
都要好好送別。
......
林微看著只剩下一點(diǎn)魚尾巴的太陽。
風(fēng)吹到毛孔上時,和掃過落葉一樣,有些癢癢的。
可能是類似的動靜,喚醒了他作為人的記憶,才想起那接小孩的姑姑,剛剛還在不遠(yuǎn)處。
當(dāng)他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那位女士就這么愣愣的看著自己,眼里充滿了不敢相信。
一副,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的樣子。
林微起身,即便自己腦子也一片空白,但也想和她說說話。
起碼聊表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歉意。
可一旦走過去,那位姑姑就一直后退,本來整齊的劉海,變得瘋狂又凌亂。
然后就跑遠(yuǎn)了。
林微愣了一下,更加迷糊。
自己挽救了小孩不被他父親砍手。
卻是親手把小孩推到另外一半的儈子手。
自詡不趟別人的渾水,自如穿梭于任何復(fù)雜關(guān)系。
卻親眼看著王子君被黃申忠掐死,自己的手也在用力捏地上的沙石。
一種活下去是茍活的念想讓他此時此刻寧可和落日一起,去一趟深淵。
也不想在這里受著溫暖的風(fēng),享受著波光粼粼的海水,沖刷掉剛剛一半人的血。
好像記憶不在。
人就不曾來過一樣。
“吶,先是比較胖的人,然后是比較老的人,他究竟,是想留下什么樣的人?”
身邊的宋依畔,眼里輝映著些許微光。
可就是那一點(diǎn)點(diǎn)微光,仿佛是世間所有希望的方向。
匯聚在一起,才能改變一個已死的心臟。
可她說的話呀,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留下好......”然后就嘴巴微張,任憑空氣慢慢消散的血腥味,溢滿了整個皮囊。
也罷。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們回吧。”這次是林微主動扶起了宋依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