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塵與慧心在書院待了一年后,以回鄉(xiāng)為借口,與李夫子告了辭離開楓城書院。
二人回到自個兒的山中竹院住了些時日,又在陵州游玩了幾個月,大大小小的景色都走過了,便也起了動身去別處的念頭。
“想來在這陵州也待了兩年多了,也是時候該走了,慧心,明日咱們便收拾行李出發(fā)吧。”念塵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搖著扇子對一旁逗弄阿黃的慧心說道。
“此行去哪,日后還回這么?”慧心問道。
“也許不回了罷,明日你便將阿黃送給山下農(nóng)戶吧?!?p> “行吧?!被坌拿嗣ⅫS,有些不舍。
一夜無夢,很快便到了次日早晨。
慧心帶著阿黃出了門,回來時念塵已備好了行李。
慧心的頭發(fā)也已長到能夠束起,身量又高了些。
二人關(guān)好院門,這便離開了竹院。
念塵與慧心走陸路離開陵州,經(jīng)過了廬州,廬州亦是多山水,奇觀數(shù)不勝數(shù),文人絡(luò)繹不絕。然二人并未在此久住,一路游玩過來,花了一年的光景才到楚州。
楚州是交通要塞,能從此通往各州,且湖泊眾多,水路陸路都甚是發(fā)達(dá)。然楚州之中,有一小城算是奇特。
此城名為玉釵城,城中并無任何成年男子。聽聞城中女子都是苦命之人,有流亡之人,有喪親之人……那些隨著母親來到玉釵城的兒女,女孩及笄后留下,男孩成年后離開此處,從此在外謀生,再不踏進(jìn)城內(nèi)一步。
又聽聞玉釵城主本是京州的某位后宮妃子,又說是某位王妃,后因一些事故流落到楚州,一手建立了這玉釵城,收留世上的苦命女子。
念塵與慧心二人站在玉釵城外,對視了一眼,念塵拍拍慧心的頭道:“老規(guī)矩,你懂的。”說罷,便踏進(jìn)了城門。
二人身著不知哪里撿來的破布衣衫,偽裝作了逃難而來的姐弟,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又是一個慘。顯然還是在楓城書院時對李夫子的那套說辭。然城中女子就是吃這一套,便將二人留下了。二人又干起了在陵州時的老本行,然這下他倆可用不著干那些粗使雜活了,只因要了二人的,正好是玉釵城主。說巧不巧,玉釵城主的府里,正好缺一個看管書齋的丫頭,于是念塵二人便又幸運(yùn)的留了下來。
“還真是個舒坦的活計?!币娝南聼o人,念塵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書齋的躺椅上。
慧心可不像念塵這般偷懶,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本《各州奇聞》坐在地上看了起來,“我可沒你那些個偷懶的心思,還不如多讀些書實在?!闭f著,便被書內(nèi)的奇聞異事吸引,入了迷。
“切,想當(dāng)初我與莫塵在人間游歷時,見過的人,歷過的事,還不比你幾輩子讀的書都多嘛?!蹦顗m小聲嘀咕,然慧心看書太過認(rèn)真,并未聽清。
見慧心不理睬她,念塵便自個兒閉上眼睛假寐了。
二人在這城主府內(nèi)住了三月有余,仍是未見著城主的真容,府中之人都說這城主行蹤不定,一旦出門便須得十幾日才回,長則需三四個月,總是滿面風(fēng)塵,也不知是為何事。念塵與慧心在這府內(nèi)也是清閑,平日只需打掃整理書齋便可,閑時還可在書齋拿些書看看,這對于慧心而言,是最好不過了。
日子久了,二人與這府中的下人也都混熟了,平日里也能在一塊兒閑聊。
“咱們城主啊,年輕時可是個大美人呢,聽聞她曾是京州第一美人,堂堂勤王殿下的正妃呢,只是不知為何會流落到這楚州來。”丫鬟銀紅在一旁和新來的小丫鬟竊竊私語道。
“那銀紅姐姐,你可曾見過這位城主的真容?”念塵一聽這些個八卦,便也好奇問道。
丫鬟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驕傲道:“那可不,一日城主回府,我曾在院中掃地,有幸見了城主一眼,那般華貴的容貌,不是尋常女子可比的?!?p> “既然如此貌美,那為何會成為勤王的下堂之妻呢?”新來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問道。
銀紅聳了聳肩,答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城主十分厭惡男子,因此才有這玉釵城進(jìn)女不進(jìn)男的規(guī)矩?!?p> “這其中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才是,也不會無緣無故就開始討厭男人才對?!蹦顗m摸了摸下巴思考道。
“有道理?!睅孜谎诀咭捕几顗m摸著下巴思考著。
“你們這些個小蹄子躲在哪兒亂嚼什么舌根呢,城主是你們可以這般議論的么?小心讓她知道割了你們的舌頭?!惫芗乙娔顗m一般人在這閑聊,趕忙過來趕人,“還不趕緊給我干活去。”
大家一哄而散,默默的閉上了嘴。
“銀紅你也是這府里的老人了,怎的還不知道收斂些,一天天口無遮攔的,知道城主常年不在府中,就越發(fā)不知道規(guī)矩了是吧?”管家還在一旁教訓(xùn)著銀紅。
“知道了管家,下次我會注意的?!便y紅低著頭。
“看你還算誠懇,就饒你這一回,要有下次,定要替城主打你幾個大板子……”說完,便滿意的走了。
新來的丫鬟被這管家一唬,再也沒敢找銀紅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