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杰？他去聯(lián)系印度政府了。你們印度政府的效率確實太低，他一直在那里打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個靠譜的結(jié)果?！碧镏须p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阿米爾倒不在乎田中對于印度政府辦事效率低的評價，估計作為深受其害的印度本地人，他自己也十分認同這一看法。
海吉拉們在他們身邊穿梭著，把一批批的孩子們帶到大廳安置好，據(jù)田中說，這個兒童院估計至少有300個孩子。這些孩子普遍年齡在3歲到8歲之間，非常聽話，不吵也不鬧，不少孩子身上有殘疾，看著也呆呆的，似乎有些認知能力上的問題。即便如此，這里的孩子們?nèi)匀蛔屧S浩然覺得很奇怪。他特別討厭小孩，其中有一個特別大的原因，就是小孩總是很吵，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醒著，始終很吵。但在此時此地，許浩然的身邊雖然有幾百名小孩圍繞，卻詭異地安靜，然而這種安靜非但沒有讓許浩然享受其間，反倒讓他心生隱憂。
難道是海吉拉？這些穿著紗麗的奇怪的人，擁有某種特殊能力讓這些孩子們安靜下來？他放眼看去，這些海吉拉雖然長得很怪異，但在安撫孩子這件事上確實做得不錯，孩子們在他們的帶領(lǐng)下，井井有條地排隊站好，很多孩子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臉真誠地望著那些海吉拉們，眼神里充滿著信任和希望……
“拉杰有任何可疑的舉動嗎？”阿米爾略帶焦慮的問話打斷了許浩然的思考。
“這個嘛，”田中伸起一只手摩挲著他胡子拉碴的下巴，皺起眉頭思考了起來，“據(jù)我的觀察，沒有。拉杰是個正直的人，做事也很盡心盡責(zé)，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聽到田中的這番評價，阿米爾的眉頭不僅沒有松開的跡象，而是皺得更緊了，簡直就要擰成麻花了。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我總覺得那個叫桑吉的印度人有很大的問題?！卑⒚谞柕椭^說出了他心中的擔(dān)憂。
“我對那人也有些特別的感覺。不過情報官的直覺應(yīng)該我的更準(zhǔn)確一些吧，能不能跟我們仔細解釋一下？”田中認真地問道。
阿米爾看了一眼如塑像一般的韓克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起來：“桑吉這個人，雖然自己不是變異人，卻是瓦拉納西變異人的首領(lǐng)，甚至被他們認為是守護神。即便連毗濕奴、濕婆這樣擁有巨大超能力的變異人，都對他的話俯首帖耳?！?p> “不錯，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問題，畢竟變異人往往都患有很嚴(yán)重的疾病，而桑吉是他們這群人中唯一一個略微懂得如何治療控制這種基因病變的人，在他們中間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也不足為奇。”田中客觀地分析道。
“嗯，這確實是一個理由。但這個人的來歷，始終不清楚。”
“來歷？他不是穆克什先生的兩位助手之一嗎？”
“對，這個沒問題，但在此之前，關(guān)于他的一切資料，都找不到。”
“你調(diào)查過他？”
“嗯。其實伯爵從剛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在暗中調(diào)查他了。當(dāng)然，也不只是他，伯爵這個人，你知道的，她不會輕信任何人，尤其是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人……”
田中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但是，特別奇怪的是，我暗中調(diào)查了他好幾年，除了他在穆克什診所的經(jīng)歷和他來到瓦拉納西之后的經(jīng)歷，能夠拼湊完整外，其他的信息一概搜查不到。
“他是哪里人，什么時候出生的，還有沒有親人在世，完全找不到任何資料……”
“完全的隱身人啊……”聽到這里，田中的腦袋也歪了起來，發(fā)出了一聲感嘆。
“是，確實稱得上是完全的’隱身’了。我知道，印度人在文字記錄這件事上一直做得不夠好，亂、雜，記錄下來的東西也容易丟棄，這對我們的調(diào)查確實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就我的調(diào)查經(jīng)驗來看，任何一個人，只要他確實在世界上生活過，肯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但桑吉卻不是這樣，他在加入穆克什診所之前的經(jīng)歷，我找了好多年都找不出任何的線索，這個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p> “這樣啊……”田中又摸了摸胡子渣，“這么看，這個桑吉確實有點問題。他可能在刻意隱瞞著什么?！?p> “所以，那個拉杰極有可能也有鬼。”阿米爾壓低了聲音說。
“不，”田中默默思考了一會，又抬起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還是維持自己對拉杰的看法。他和桑吉不是一路人。桑吉那個人，雖然我只見過有限的幾次，但他給我的印象很深刻——這個人的身上就跟蓋著一層厚厚的幕布一樣，完全看不清，跟你分析得一模一樣。但是這個拉杰，就全然不同了?？傮w來說，他是個真誠的人，跟我們溝通的時候，雖然也會出于謹慎有所保留，但從來沒有欺騙過我們?！?p> 旁邊的許浩然也適時地插了進來說：“對對，我也這么覺得！”
田中沒有因為許浩然的貿(mào)然打斷而感到不快，而是很有風(fēng)度地等他說完，接著說道：“另一件讓我覺得他可以充分信賴的事情，就是他和這些海吉拉的關(guān)系。”
“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阿米爾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又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的這些海吉拉，眼里帶著鄙夷和不屑。
“嗯。這些海吉拉，在你們印度，應(yīng)該是受到極大歧視的人吧？”田中向阿米爾問道。
阿米爾一愣，意識到自己剛才流露出了內(nèi)心對海吉拉群體的不屑，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承認了。
“海吉拉在印度的地位很低，如果拿你們的種姓制度來說，海吉拉恐怕連最低的種姓都排不上，等同賤民。”
阿米爾臉色不好看，但也還是點點頭，表示田中說的這些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