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于貴公司上市成功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當然，肯定也會遇到不少困難，特別是因為公司將成為同行業(yè)內(nèi)首家申請上市掛牌的公司，公司的業(yè)務(wù)模式啊、盈利模式啊、市場風險評估啊都會受到監(jiān)管機構(gòu)的謹慎評價，必定要遇到不小的阻力……”
投行的人開始侃侃而談，啰里八嗦了一大通，但其實核心意思很簡單：成功的難度很大，但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成了那就是同業(yè)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
劉曉偉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臉上也是無奈地笑笑。他很了解投行人的心態(tài)，畢竟是生意，能不能成都要努力嘗試一把。作為IPO項目的法律顧問，他也沒什么反對這種做法的立場，不管上不上得了，他們都會收取一筆高昂的律師費用，況且，萬一項目失敗，最大的責任也不會是由他們來扛……
“我很同意Jason的意見。咱們這樣的業(yè)務(wù)模式，法律合規(guī)這塊，也沒有先例可循，需要花費很多精力，有一些困難。不過，這些都是技術(shù)層面上的困難，并不涉及到業(yè)務(wù)核心問題。”看著投行的帶頭大哥把話說完，劉曉偉就趕緊插進去說了一番大而無當?shù)脑挘瑪[明困難，激勵士氣，推卸責任。
電話會議就在這樣一種略帶詭異的歡欣鼓舞的氛圍中結(jié)束了。劉曉偉看了看自己右手的蘋果手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鐘了，決定把手里的事情先推一推，先下樓去犒勞犒勞自己的胃。
就在他推開會議室門的一瞬間，部門秘書喊住了他。
“劉律師，剛才有個電話找你，是和森集團的人。我說你在開會沒帶手機，對方讓你一完事馬上回個電話，聽口氣很著急。”
和森集團？難道是她？劉曉偉心里一個機靈。
“電話回給誰？”
秘書低頭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旁的一張記事貼，一邊看一邊說：“是個女的，對方說姓龍，她說你知道怎么聯(lián)系她。”
果然是她！劉曉偉的心里禁不住一陣激動。
和森集團先前并不是劉曉偉所在律所的客戶，但在大約一年前，一個自稱是和森集團董事長許和森私人代表的年輕女士通過介紹找到了劉曉偉的老板，說想為許家聘請一位私人法律顧問，主要負責打理家族內(nèi)部的法律事宜。考慮到許和森在國內(nèi)外都擁有超高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老板對這件事非常上心。但對于候選人的背景，對方提出了很多具體的要求，對學歷、從業(yè)資質(zhì)、專業(yè)能力等各方面都要求甚高，年紀還不能超過35歲。找來找去，所里符合所有條件的人一共也只有兩個，分別見面后，對方最終挑選了劉曉偉。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龍小姐就在劉曉偉的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她漂亮但不艷俗，長著一張大家閨秀的面龐，身材氣質(zhì)均為上乘，給人以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同時又很風趣，聲音也一樣富有魅力，說話的感覺讓人想起大陸影星湯唯。不過，更讓劉曉偉吃驚的是，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姑娘在智力方面也同樣很出眾，邏輯縝密，思路敏捷，甚至對中國、美國乃至歐洲諸國的法律專業(yè)知識都有了解，某些方面甚至讓劉曉偉這個專業(yè)領(lǐng)域的佼佼者也自嘆不如。
劉曉偉當天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見鐘情”。
龍小姐提出的事情倒不困難，主要是委托劉曉偉幫許家打理家族財產(chǎn)信托相關(guān)的法律問題，而且具體方案已經(jīng)做好了，只需要劉曉偉幫忙審核確認一下就可以了。這件事的工作量不大，劉曉偉花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全部做好了。原先的文件和材料都已經(jīng)很完善了，信托安排也很合理，基本不需要做什么修改，劉曉偉只是裝模作樣地改了幾個措辭。
對方對劉曉偉的工作表示很滿意，十分慷慨地支付了一大筆律師費。能跟許和森沾上業(yè)務(wù)關(guān)系，又收了一大筆錢，劉曉偉的老板自然樂得合不攏嘴了。但劉曉偉的心思卻跟老板不在一起，他被這個龍小姐深深地吸引了。
“下次有問題還來找你哦?！表椖客瓿傻哪且惶?，龍小姐在離別的時候半開玩笑地對劉曉偉說。
“歡迎，歡迎?！眲詡シ浅Ｕ\懇地回答。
不過，將近一年過去了，龍小姐都再也沒找過他。劉曉偉還曾嘗試過打電話約她出來，卻始終都聯(lián)系不上，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他對此并不甘心，在暗地里找了在和森集團工作的同學打探龍小姐的消息，但對方上上下下問了一圈也沒問到太多有價值的信息，只是說這個女人確實跟大老板走得很近，但似乎并不在集團里工作，而且大多數(shù)時間也不在國內(nèi)，整個集團里見過她的人寥寥可數(shù)，十分神秘。
十分神秘？難道是許和森的地下情人？不，不會的，她看上去不像那種需要依靠出賣肉體去獲得報償?shù)呐?。劉曉偉這么猜測并非沒有依據(jù)，在他經(jīng)手的信托材料上，龍小姐并不在受益人之列，這并不符合大佬地下情人的正常待遇。
時間雖然一天一天地流逝著，但劉曉偉心中的思念卻始終沒有衰減。時至今日，突然再次聽聞她的消息，叫劉曉偉如何能夠不激動？
他趕緊坐回自己的辦公位上，拿起手機，撥通龍小姐的號碼。很快，熟悉的聲音就從手機聽筒里傳來：“劉律師嗎？看上去你很忙??！”
“剛才在開個會，不好意思啊?！眲詡ヅ酥魄榫w，不讓電話那頭的人察覺他現(xiàn)在內(nèi)心中有多么的激動。
“沒事，許先生出了點事，所以又要來找你了。”龍小姐的語氣開始變得嚴肅。
“??？”
許和森？出了什么事？他昨晚加班到凌晨四點，今天一早來辦公室就在開電話會，一直也沒機會上網(wǎng)看新聞。想到這里，他趕緊打開電腦上的瀏覽器，在搜索框里輸入“許和森”三個字。
結(jié)果很快返回了過來。就在他的眼睛看到新聞標題的同時，電話里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許和森，死了?！?p> 許和森死了？那個在國內(nèi)受到萬千追捧的超級牛逼的企業(yè)家竟然突然死了？
“所以，上次那個信托文件里的一些安排現(xiàn)在要開始落實了，我需要你幫我們辦其中最關(guān)鍵的幾件事?！饼埿〗愕脑捳Z打斷了劉曉偉的思緒。
“當然。具體需要我做些什么？”為美女赴湯蹈火當然心甘情愿了，劉曉偉滿口答應(yīng)。
一個小時后，劉曉偉背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走出了辦公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