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與芮諫言道:“殿下,我朝將作監(jiān)丞簿二人韓封,霍思邈二人皆為丞相的爪牙,利用職務(wù)之便,中飽私囊,與芮已掌握蛛絲馬跡?!?p> 趙竑大喜道:“族弟快快說來?!?p> 趙與芮環(huán)顧四周之后,低聲道:“兩人利用將作監(jiān)占據(jù)市肆的便利,偷偷經(jīng)營了一個地下錢莊?!?p> “他們找匠人復(fù)刻了朝廷鑄錢的模具,在地下錢莊沒日沒夜的開工?!?p> “據(jù)說每年私鑄銅錢超過十萬貫!且因為模具與朝廷一樣,根本分辨不出真假?!?p> “殿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p> 趙竑頓時明白事關(guān)重大,低聲道:“族弟,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引爆此事?”
趙與芮嘆息道:“唉,若是我擁有臨安的民間勢力為依托,事就好辦了,可惜我一人無依無靠啊?!?p> 趙竑登時反應(yīng)過來:“呵呵,族弟,實不相瞞,臨安城三大江湖勢力早已聚集在本王麾下,既然族弟需要,本王愿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么?殿下果然出手不凡啊,連史相都束手無策的勢力居然是殿下麾下?!?p> “呵呵,這馭人之道,史相還遠(yuǎn)不及本王?!?p> 趙與芮偷偷咂舌,但也只能應(yīng)承道:“那是自然。”
趙竑對著遠(yuǎn)處打了個響指,一位黑衣蒙面男子走過來,在趙竑幾句吩咐之后,便快速離開府邸。
而后趙竑說道:“族弟,本王已命人聯(lián)系江湖勢力,族弟這幾日便可放開手腳,懲治奸佞了?!?p> 趙與芮拱手作揖道:“有殿下做后盾,與芮何懼史相?!?p> “嗯,如此便有勞族弟了。對了,今夜如此良宵美景,族弟何不與本王一醉方休?”
“這……”
“族弟,本王與族弟相見恨晚啊,你放心,本王這里絕對的安全?!?p> “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趙竑揮揮手:“來人,上酒,叫婉兒來彈曲助興?!?p> 少頃,幾個仆人端來了兩張桌案,兩壺佳釀,趙竑和趙與芮分席而坐。
趙竑說道:“族弟,此酒名為薔薇露,面呈赤色,酒性極烈,不知族弟可否頂?shù)米???p> 趙與芮輕輕倒入碗中,的確酒色如薔薇花般,極其艷麗,看完后,趙與芮便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趙與芮心道:“果然,哪怕是傳說中的薔薇露若不經(jīng)過蒸餾,也就勉強二十度左右,算不得烈酒?!?p> 當(dāng)然嘴上還是要說:“好酒,怪不得前輩有詩云,‘君不見白玉壺中瓊液白,避暑一杯冰雪敵?!?p> 趙竑洋洋自得道:“一般人可喝不上這薔薇露,只有吾等天生貴胄方能有如此口福啊?!?p> “呵呵,是極是極?!?p> 趙竑一邊吟詩作賦,一邊感嘆家國變遷,時不時又抒發(fā)一些自己的豪言壯志。
配合著婉兒琴音的斗轉(zhuǎn),倒還頗有一番良辰美景之意。
當(dāng)然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假如趙與芮不明白這琴女身份的基礎(chǔ)上。
婉兒眼中的含情脈脈,在趙與芮看來更是虛假的掩飾,無論如何動人,都只會讓趙與芮更加提防。
趙竑連飲八大碗后,已有些微醺,在侍女的攙扶下,下去稍微醒醒酒。
婉兒本欲退下,但趙與芮走到了婉兒的面前。
趙與芮拱手作揖道:“殿下當(dāng)真好福氣,得佳人如此,夫復(fù)何求啊?!?p> “公子謬贊了,若無事,婉兒便退下了?!?p> 在婉兒走過趙與芮身邊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趙與芮的話語:
“告訴丞相,與芮會用自己的方式,相助兄長?!?p> 說罷,趙與芮便離開了婉兒的身邊。
婉兒的心臟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道: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丞相派來的內(nèi)應(yīng)?”
“若他對殿下坦白,那我必死無葬身之地!”
“我的身份是絕密,斷不可能讓旁人無緣無故得知。”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這位趙公子也是史相派來的,也就是說,史相希望我二人互相掩護(hù)么?”
心念至此,長舒了一口氣,婉兒便回到了自己的居室,飛鴿傳書。
趙竑醒酒之后,便不再強留趙與芮,于是趙與芮便拜別趙竑離開了趙竑的府邸。
趙竑的府邸在萬歲巷,這邊盡是達(dá)官貴人的居處,不便久留,于是離開了府邸匯合顧瑧后迅速離開了這條巷子。
顧瑧問道:“趙兄對這位皇子印象如何?”
趙與芮輕輕搖頭:“在我看來,這位皇子有些自戀過甚,當(dāng)然若是演給我看的話,那就有點可怕了?!?p> 顧瑧笑道:“不會吧,趙兄切莫自己嚇唬自己了,這位皇子殿下可能真的是眼界太過狹隘了”
趙與芮心道:“也對,自小便榮華富貴,甚至一路平坦,更兼有真德秀這樣的謀士出謀劃策,言聽計從即可,哪來的深沉心機呢?”
輕笑一聲之后,便帶著顧瑧回到了右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府中。
……
而此時,史彌遠(yuǎn)照往常一樣收到了婉兒的飛鴿傳書,看罷之后,略有疑惑。
“這小子,難不成是我看漏他了?此人對我是忠是奸,是賢是愚,有待考量啊?!?p> “不過,這是小事,現(xiàn)今還是盡量快些說服陛下和楊皇后,立趙與莒為皇子為重?!?p> “雖說現(xiàn)今的準(zhǔn)備已完善,但只要陛下一日不松口,始終占不得大義名分啊?!?p> 不過史彌遠(yuǎn)倒不是很在意,畢竟當(dāng)任何一個人穩(wěn)操勝券,手拿把攥的時候,都會松懈下來的。
對于史彌遠(yuǎn)來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
另一側(cè),趙與芮回到府中之后,看見了府中等待的蕭陸離。
“蕭兄,可是趙竑聯(lián)絡(luò)你們之后趕來相助的么?”
蕭陸離拱手道:“正是,此事聚義堂不便出面,只提供路引和內(nèi)應(yīng),由在下來引爆這件事?!?p> 趙與芮點頭道:“好,蕭兄,你聽我說,明日你帶人悄悄潛伏在韓封、霍思邈地下錢莊當(dāng)中?!?p> “我讓聚義堂的弟兄們將數(shù)十壇酒放置在倉庫之中,你們到時候縱火焚燒整個地下錢莊。”
蕭陸離問道:“在那里勞作的無辜百姓怎么辦?”
“蕭兄,那里勞作的大部分都是聚義堂的人,時間到了,他們會裹挾著全部人逃出去的?!?p> “到時候地下錢莊空無一人,你們放手去做即可?!?p> 蕭陸離抱拳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