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萬金大惑不解：“恕我愚鈍，我實在想不明白公子為何這樣說？”
趙與芮笑道：“程先生，你不明白很正常，畢竟為商之道和權謀之術是不一樣的。”
“為商之道，在于名利，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以世人常說，商賈乃名利之徒?！?p> “權謀之術，在于均衡，，若有一方勢力驟然暴起勢必會引來其他勢力的仇視，所以我不能讓程先生在明面上倒向我們?！?p> “其次，現在丞相威勢極盛，哪怕是皇子趙竑也難以與其爭鋒，若朝堂成了一邊倒的局面，平衡就會被破壞?！?p> “到那個時候，丞相一家獨大，再也沒有能夠制約他的力量了。”
“所以我會不遺余力的聚集勢力倒向皇子趙竑，為他的隊伍增添力量，給他一種能夠抗衡丞相的自信。”
程萬金手中幾個銅板來回把玩，權衡之后問道：
“那我明面上倒向皇子趙竑，那又該如何幫助公子么？”
“程先生，你知道如何讓人相信一句假話么？”
程萬金不解道：“請指教?！?p> “關鍵在于你之前說過九十九句真話，以此為根基，讓你的最后一句假話的可信度驟然飆升?！?p> 程萬金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那就是說你想讓我之后竭盡全力幫助皇子趙竑，在最后一刻倒戈相向嘍？”
趙與芮笑道：“大致如此，當然了，我也會跳出來，與趙竑打好關系，那時我們也可以明面上互幫互助了。”
此時，程萬金話鋒一轉：“適才趙公子也說了，為商之道，在于名利，那么我按照公子的話做了，我能夠得到什么呢？”
趙與芮伸出了三根手指：
“一，我在整合臨安的江湖勢力，一旦整合完成，聽雪軒從聚義堂手中的碼頭進貨將不再受限制。我竊以為這也是程先生日思夜想之事?！?p> “二，一旦事成，程先生將在朝堂擁有堅不可摧的根基，將來成為大宋第一富商指日可待?！?p> “三，我這里有一份獨有的釀酒之法，我相信程先生會感興趣的?！?p> 程萬金開始在心中權衡起來，這是動軸牽扯到聽雪軒上千人的大事。
按照程萬金自己的理解，趙竑取勝的幾率不大，畢竟丞相在朝堂和皇后方面都有良好的關系。
趙竑為人輕率，不成熟，二虎相爭，趙竑必敗。
但是此時，這位趙公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外表上，在外名聲不佳，大部分人沒將他放在眼中，實則思路清晰，每一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完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倒像是和史彌遠棋逢對手的存在了。
而且，上來就是大實話，句句直指程萬金最需要的東西，很難不讓人心動。
無論是丞相還是皇子趙竑，投靠任何一方，勝，則勉強幸存，敗，則一無所有。
但要是投靠趙與芮這一方呢？雖說失敗的話更為慘烈，但勝利的話，則可以獲益多多。
程萬金心道：“我是一個商人，為的便是名利，無利之事我不會做，有利之事，有風險也會去做?！?p> “先秦時期，呂不韋立國之主獲利無數，而今我程萬金是否可以做到呢？”
下定決心后，程萬金說道：“趙公子，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想要你先付定金?！?p> 趙與芮笑道：“釀酒之法和碼頭權益？”
“然也?！?p> 趙與芮笑道：“你按我說的去做，釀酒之法旋即呈上，但碼頭權益，我還要去爭取?！?p> “嗯，好！成交。”程萬金拍了下桌子。
“趙公子，對付聚義堂，我也可以提供給你一些支持，但不會太多，關鍵看你自己的了?！?p> “嗯，若有需要，我會讓這位顧兄前來聯絡程先生?！?p> “嗯，如此便好，只不過，切莫在我的居室中突然蹦出來了?！?p> “呵呵，實在抱歉，這實非我二人之所愿，程先生多有叨擾，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二人就此告辭了?！?p> 程萬金也作揖道：“好，趙公子，從今日開始，我們便要同舟共濟了?！?p> “嗯，程先生保重！”
“趙公子走好！”
而后，兩道黑色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黑夜的街道上，程萬金的居室有恢復了平靜。
程萬金心道：“沒想到，我心中的困擾居然讓如此少年解決了，雖然我好像邁入了更大的漩渦?！?p> “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決定了，就不要猶豫?！?p> 翌日，皇子趙竑的府上，傳來了趙竑和程萬金的笑談聲。
“哈哈，我得程先生之助實在是如虎添翼啊。”
程萬金雙手作揖道：“殿下謬贊了，略盡綿薄之力，能幫到殿下就好?！?p> 眼看程萬金說完話便欲離開，便挽留道：“呵呵，先生，可否讓趙竑再多聆聽下先生的教誨呢？”
“殿下，您身為皇子，不宜與草民多做交流，否則會引起陛下和丞相的猜忌。”
趙竑頷首稱謝：“多謝先生提醒，我就不多留先生了?！?p> 說罷，程萬金便匆匆離開了趙竑的府邸。
離開的時候還看了下，這個外表奢華的院落。
“趙公子啊，我可把注全壓在你身上了，切莫讓我失望啊?！?p> 此時的趙竑府內，趙竑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居室。
清脆的聲音響起：“殿下那人是誰?。俊?p> “呵呵，婉兒，他你都不認識？他可是城南的大富商，聽雪軒的程萬金?！?p> “啊，如此厲害的人，婉兒居然能有幸見到，真是沾了殿下的福氣呢?！?p> “呵呵，婉兒，彈首曲子吧，我倦了?！?p> “嗯。”
伴隨著婉轉動聽的樂曲響起，趙竑漸漸睡去。
幾個時辰后，丞相府，當史彌遠再次打開了信鴿身上的書信之后，不由得感慨道：
“這趙竑居然有辦法拿下聽雪軒？”
想了想便否認道：“這必定不是趙竑的主意，看來他身后另有高人啊?！?p> “呵呵，一個聽雪軒罷了，難道還能撼動當今的局面么？趙竑啊，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p> “無論有什么高人支持著你，這棋盤，早已成定局了，你，翻不了盤的。”
而此時，正在城西和顧瑧悠閑地轉著圈子的趙與芮不由得打了幾個噴嚏。
“啊切！”
“一想二罵三念叨，連打了三個噴嚏，誰在念叨我?。俊?p> 算了，不想了，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