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衣裳

　　受米價上漲的影響，城中的各家店鋪生意都不景氣，賣衣服布料的更是門可羅雀。

　　也正因為如此，盡管蘇蓓蓓穿著粗布衣服，布店老板也很熱情地招呼她，向她介紹店中便宜的布料和衣服。蘇蓓蓓要求看綢緞布料時，店老板雖是不大情愿，但也拿出幾匹給她看。

　　“布帛價格比較貴，要不要看看其他面料的?”

　　布帛就是真絲的吧，這些布料確實光滑細膩，蘇蓓蓓打聽了下價格，果然很金貴，若是全用布帛做衣服的話她的小金庫就要見底了。

　　蘇蓓蓓選了一款灰紫色的，這種顏色大方也耐臟，而且不挑膚色。

　　“還有別的面料的嗎，比這便宜的，但不要是粗布?！?p>　　“我店中還有棉，麻的，這些面料雖不比布帛，也還輕軟，時下女子都愛這些面料?！?p>　　那應該就是丫鬟們衣服的布料了。麻的布料有點硬，但蘇蓓蓓認為很有質感，不容易起皺，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挺喜歡麻的面料，麻料的缺點就是容易掉色，這倒不是大問題，洗衣服的時候注意一點就行了?，F在的天氣里面只要出件貼身的衣服就可以了，蘇蓓蓓選了白色的棉布做里衣，想了想又讓老板稱了點棉絮，最后結賬，這么多的布料總共要8兩銀子，絲綢的布料就占了一半。老板說現在是米貴，客人不多，如放在平時肯定要10幾輛銀子。蘇蓓蓓也是覺得在同一家店買齊，價格可以優(yōu)惠，看老板說得誠懇，她也就沒再還價，她本來就不擅長討價還價。

　　“姑娘這些布料是現在拿走還是我給您送到府上？”

　　“這里不能做衣服嗎？”

　　“做是能做，不過我店中沒有專門請裁縫，附近有針線好會做衣服的偶爾會做給店中做幾件賣錢，這樣也節(jié)省開支，衣服價格也不貴，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介紹個人給你，她手藝不錯，價格也便宜。”

　　蘇蓓蓓想了想，這也好，如果是專業(yè)的裁縫肯定價格很高，這古代的女子在家就是繡花織布什么的，有會做衣服的也正常。

　　“那也成，我可以先做一件看看，好了我再讓做其他的?！?p>　　“那我讓伙計帶姑娘去織云家中，她是附近有名的針娘，最近她家中也過得不好，已來我店中問過好幾次有沒有活干了，可我也是無能為力?！?p>　　蘇蓓蓓點頭，心想這次災荒讓烏溪鎮(zhèn)的百姓也生活艱難，不難想象臨縣的百姓們更是水深火熱之中。冷淵捐了那么多糧食至少他們不會挨餓了吧，何風今日去了那邊，等他回來一定要問問那邊的情況。

　　伙計領著蘇蓓蓓走進了一個胡同，又上了一個吱呀作響的陡峭的木樓梯，來到了二樓低矮的門前。伙計敲門，一位女子開了門，這女子梳著已婚婦人的發(fā)髻，看樣子不超過30歲。

　　“這是我店中的客官，想在你這里做衣服，你要好好做?！?p>　　“多謝小哥，還請小哥代我謝謝老板?！?p>　　伙計將布料交給了蘇蓓蓓便走了，女子將蘇蓓蓓讓到屋中。這個二樓的屋子只有兩間，里面的一間門關著，估計是臥室，這外面的一間就是客廳加工作室了。屋子不大，只有10來個平方，朝外有一排窗戶，二樓的光線很好，陽光照在屋中的地板上，讓這個布置得僅僅有條的屋子顯得很溫馨。

　　女子說做套里衣褲的價格是半吊錢，蘇蓓蓓想起那日菜販的幾根皺了的蘿卜還要一吊錢，做套衣服連幾個蘿卜都買不到啊。

　　“那你需要多久？”

　　“我今天就可以做好，姑娘明日就過來拿吧?！?p>　　蘇蓓蓓點頭，她看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樸素，但是上面繡的花讓衣服也顯得生動不單調

　　“你的衣服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我家人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p>　　蘇蓓蓓看看那鎖上的門，心想她家人還真少。那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說道：“我婆婆身體不好，在屋中休息，我丈夫在縣衙當官差，我們本是鄉(xiāng)下人，我丈夫有點拳腳功夫，被縣衙的捕頭賞識，便到縣衙謀了差事，我和婆婆也過來了，城里好大夫多，方便給婆婆治病，我們在鎮(zhèn)中無房，還得賃屋，丈夫俸銀不夠支付這么多開銷，我就做做針線貼補家用。”

　　如果這里是她學的歷史中的宋朝，她倒是知道宋朝戎官，所以官員俸祿很少，當然指的是合法收入，下面的官差想當然的工資也不會高。

　　她的丈夫既是官差，那她應該手腳老實。蘇蓓蓓只將蠶絲布料帶走，其他的布料留在了織云那里，說明日再過來?？椩埔娞K蓓蓓信任自己，心中也十分感激，又送她下了樓，屈膝行禮拜謝。

　　無錢寸步難行，有錢哪里都歡迎，蘇蓓蓓見了織云更有深刻體會。自己不會繡花，不會織布，不會做衣服，要不是冷淵，自己是不是跟著大柱還在城外那破房子住著呢，現在糧價貴，跟著他可能都吃不飽飯，若是小尼姑再找到他，他們三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干活的肯定是她，大柱會讓嬌滴滴的小未婚妻吃苦嗎？

　　不對不對，大柱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老是想著埋怨他呢，就算她吃不飽，大柱肯定自己也不會吃得飽，這些她都能想的開。問題就是大柱的未婚妻，自從上次大柱激動地丟下蘇蓓蓓在冷府門口去找人來救小尼姑，她心中就開始起疙瘩了。

　　而冷淵對她雖然很好，但就像那日涼亭里的姑娘所說，冷淵是個冷血的主子，藝妓彈不好琵琶就要被趕到青樓，雨桐和千千因為縣令自己的不小心卡喉就被賣給了縣令，現在雨桐遍體是傷，還有孕在身。自己是碰巧幫了他兩次，也不算幫了他本人，他才對自己這么好，或許是因為她的說話行為跟當代人不同，他覺得新鮮，才對她有點興趣，若是他厭煩了，發(fā)現她沒什么利用價值，也許也會把自己掃地出門吧。

　　蘇蓓蓓想想有點擔心起來了，自己出來多久了，得趕緊回去，萬一孫大夫又來找她，她又不在，被冷淵知道了會怎么想。

　　一路小跑加快走，蘇蓓蓓來到了冷府中，也不管已是氣喘吁吁，又快步走到自己的院中，赫然看見冷淵坐在院中石凳上，看著喘氣的她。

　　他來查崗了！怎么辦，說去看看醫(yī)館工程的進程？他好糊弄嗎，況且自己剛才根本沒踏進醫(yī)館一步，里面弄得怎么樣了一無所知。算了，還是照實說吧。

　　“那，那個，素云說我穿的衣服給冷府丟臉了，我也覺得搬到這里住就得注意點，所，所以乘著孫大夫不在，就去做了幾身衣服?！碧K蓓蓓心里說道，對不起啊，素云，我不是故意要將你抬出來的。

　　冷淵起身，走近她，伸手將她額頭被汗水沾著的頭發(fā)撫到耳后去。

　　這是什么意思，先給你塊糖吃，然后再打你一拳嗎？蘇蓓蓓這么想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今日去找過我，什么事？”

　　“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醫(yī)館建得如何了。”蘇蓓蓓覺得還是暫且不要問小尼姑的事，若是冷淵認為自己是還在為大柱擔心可就慘了，要問也得等到下了班再問。

　　“是嗎？可紫鵲說你走的時候好像有心事？”

　　蘇蓓蓓又想起了冷淵的美女畫，這些畫畫得很是細致，加上今天在孫影處的遭遇，讓她發(fā)現這畫中人跟那叫如風的女子如此相似時很是吃驚。紫鵲也發(fā)現我那時神態(tài)不一樣嗎，這可該怎么交代。

　　“那畫中的女子是我青睞的女子，我叫紫鵲將畫收起來是因為我不愿再想她了?！?p>　　“我知道，”蘇蓓蓓連忙說道，“昨夜之事我未放在心上?！闭f完，蘇蓓蓓又后悔了，冷淵不一定是覺得她吃醋啊，她這么急著表明態(tài)度干什么。

　　“是我的錯，以后我會將多關心醫(yī)館的事的。”冷淵又重新坐下，捧起茶杯。

　　蘇蓓蓓雖不希望冷淵再為情傷神，卻不希望他將注意力都放在醫(yī)館上，這樣她會壓力很大的。

　　“醫(yī)館應該已快改建好了，聽何風說昨夜孫大夫已煉了不少藥丸，應該是在醫(yī)館里煉的?！?p>　　何風這么快就回來了？藥丸都賣完了？還是等會兒自己去找何風吧，若是問冷淵，他也許會責怪自己不負責任沒有跟著一塊去。

　　“現在無事，要不我們一塊去醫(yī)館看看吧?！?p>　　老板發(fā)話，蘇蓓蓓不得不答應，雖然她現在已經口干舌燥，兩人準備走時，蘇蓓蓓的肚皮不合時宜地叫了。

　　“沒用早膳？”

　　蘇蓓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丫鬟沒伺候好你，該罰?！崩錅Y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蘇蓓蓓急了，趕緊說道：“是我的錯，早晨孫大夫來找我，我起晚了，就沒顧得上吃早飯，可我還是沒見到孫大夫，我就去醫(yī)館找他，又迷了路，就回來了，路上看到布料店，就順便進去買了布料?！?p>　　蘇蓓蓓心想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和能力，任憑哪個老板都容不下吧?？捎衷趺崔k呢，遲到是自己的錯，她認了，在孫影家發(fā)生的事她也不能說，若說自己去了醫(yī)館吧，那冷淵問起情況就要露餡，比起能力差說謊他應該更不能忍受吧。自己剛才回來得急，忘了在路上吃點東西了，一會兒悠閑逛街，一會兒又很擔心，自己這是怎么了。

　　“你是昨晚睡太晚了吧，是我的錯，今日你好好休息吧，醫(yī)館的事我會去處理，以后你去哪里都得跟孫大夫一起去，要出去買東西也叫個丫鬟陪你?！?p>　　看來冷淵是覺得她受他的一抱讓自己晚上沒睡好，有點內疚了，不過他的話也沒錯，若是昨晚睡好了，早上沒起晚，也沒后來的這些事了。

　　“那你不會懲罰素云了吧？”蘇蓓蓓試探地問道。

　　“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會罰她，杏花樓的廚師養(yǎng)在家中也閑著，你喜歡吃什么點心讓他們做點放在你屋里，出去的時候也可以帶著，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蘇蓓蓓行了屈膝禮，目送著冷淵離開，心想杏花樓的廚師閑著他不高興了，自己最好也別將他說的“好好休息”當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