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房門又被打開了。
原來四季豆想起來班納手腳都不能行動，根本吃不了飯。所以她又羞澀地回到了房間。
“對不起，以前都是姐姐給你送飯吃的。我今天是第一次，忘記了你還不能動。一會兒就我喂你吃飯吧?！彼募径贡M量把聲音提高點，好讓自己顯得比較從容，至少不那么沒底氣的樣子。
班納真誠地道了一聲謝謝，只不過他不敢正眼瞧四季豆，這份真誠在傳達的過程中少了一大半。
四季豆端了一個小碗，上面夾了一點菜。她把菜葉來回翻轉(zhuǎn)，細細地和米飯裹成一團，然后用筷子夾起，放到班納的嘴邊。
班納不好意思地一口吞了下去，他不知道如何表現(xiàn)的優(yōu)雅一點，索性死馬當活馬醫(yī)，用自己最習慣的吃法吃飯。
一旁的四季豆就這么看著，許久都沒有動靜。
班納反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四季豆說道：“你吃的好快誒，我覺得最好嚼一下再咽下去最好。這樣對胃比較好。”
班納的臉火辣辣的熱。
“你們都是嚼幾下再吃點嗎？可是我感覺這個好軟，一口就能吞下去?！?p> 四季豆說：“這個不一定啦。我會嚼幾口的。而我爸爸工作忙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是直接吞的。不過你現(xiàn)在是病人，最好學著我嚼飯。“
班納點了點頭，四季豆的笑容讓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請問，我這是在哪？我是被誰送過來的？”
四季豆回答說：“是我爸爸把你送回來的。他叫伊斯布爾?昆卡，是奴隸廠的監(jiān)工。而這里就是我的家?！?p> 是昆卡大叔，是昆卡大叔救了他。此時班納無法用言語形容內(nèi)心的感激。
“謝謝你們救了我?！?p> 四季豆微笑地回應：“這是應該的。你那天流了好多血，我想是個人都會救你的。”
班納靜默。他知道，救助一個奴隸小孩，那是得有多么高貴善良的內(nèi)心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謝謝你們，如果你們需要我的幫助，我會舍棄一切的完成?！?p> 班納厚著臉皮注視著四季豆的眼睛，他愿意用一切來報答愛過他、幫助過他的人。當然他的一切可能極其微小，但那也是唯一能拿的出來的東西了。
四季豆看著班納湛藍色的眼眸，整個人都陷進去了。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也沒聽清班納說的什么。只能輕輕地用“哦”、“噢”、“好”作答。面容還有些潮紅。
好在傍晚比較黯淡，再加上四季豆天然的腮紅，班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不過四季豆的回答明顯有些敷衍，這讓班納有些自卑?？赡茏约鹤钭钫滟F的保證得不到別人的重視，真的是件很傷自尊的事情。不過班納還是牢牢地把誓言記在了心里，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然后四季豆繼續(xù)給班納喂飯，不知道吃了幾口。四季豆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聲音細小如蚊，不過靠的這么近，班納還是聽到了。
班納的第一個反應是把眼睛藏起來。他真的是太害羞了。
不過他得說話，想來想去班納決定把自己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
“你也很好看?！北緛戆嗉{還有其他說辭的，不過話到嘴邊，就只濃縮成了這一句。
四季豆聽到了班納的話后，有些慌張。
她問道：“剛才的話你聽到啦？”
班納點了點頭。
四季豆低下了頭。
半響過后，四季豆說道：“對不起，我不會聊天。我和別人一直說不上話，就算是說了，也只是廢話?！?p> 班納有些意外，他感覺四季豆的聲音簡直是在用清揚的樂器在說話。聲音柔美有韻律，而且還充滿了溫柔。
“不不，你說話很好聽。”
四季豆說道：“不是聲音啦！是不知道和別人說什么?！?p> 班納說道：“一定是別人覺得你太漂亮了。不敢和你說話。”
四季豆羞澀地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不是啦，我跟你說你不要笑我哦！”
班納點了點頭，表示他很嚴肅。
“我只會和他們聊魔法學習。他們聽了頭大?！?p> 班納問道：“那為什么不聊聊別的？”
四季豆說道：“別的我不會，他們的話我也聽不懂?！?p> 班納說道：“我可以和你聊聊別的事情。”
四季豆笑了，她默認了班納的話語。
班納說道：“四季豆，你們女孩子都是不穿褲子的嗎？”
四季豆被問愣了，她并了并腿，說道：“我沒有其他的衣服了。這是我的校服裙子，上面有簡單的魔法禁制，能夠保暖。女孩子不一定都是不穿褲子的，只是我有點窮，沒有冬天保暖的褲子穿?！?p> “我小時候也沒褲子穿，蓋個上衣就能往外頭跑了?！卑嗉{笑嘻嘻的，他找到了和四季豆相似的地方。
“我不是沒穿褲子啦，我還有裙子。不是什么都沒穿?！彼募径拐f道。
“可是裙子這么短，可以用來做什么？夏天會被蚊子咬，冬天還會腿冷，除了上廁所方便以外，這個設(shè)計真是太糟糕了?！卑嗉{說道。
四季豆扯了扯裙角，說道：“那班納你覺得我是穿褲子好看，還是穿裙子好看？”
“裙子好看，腿也好看！我就沒見過有這么漂亮的腿的。”班納誠懇地說道。
四季豆的臉唰一下就紅了，說道：“以前我也不喜歡穿裙子，但是這個是我最貴的衣服了，保暖耐臟的功效也非常好。不過現(xiàn)在我知道為什么女孩要穿裙子了。”
班納立即問道：“為什么？”
四季豆回答：“不告訴你?！?p> 班納糾纏了半天，也沒從四季豆口中得到答案。無奈只好談論其他的事情了。
班納說：“四季豆，你們在學校里都學些什么呀？”
四季豆說：“我是護理系的，學習治愈魔法，就是以后你受傷了，我就可以給你治療的那種?！?p> 班納說：“你會魔法！能不能放給我看一下？”
四季豆說道：“其實你每天都有接受到我的魔法的，今天已經(jīng)給你做過了，所以我剩下的魔力不多了，明天可以再給你放一次?！?p> 班納說道：“你的魔法一定會受到很多人的喜歡?！?p> 四季豆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不喜歡這個魔法，它太簡單，而且只能治療。其實我想學元素魔法，而且是火元素那種有殺傷性的魔法?！?p> 班納問道：“為什么是殺傷性的魔法呢？“
四季豆說：“我想變得勇敢點，如果有那種能保護自己的魔法，我相信我能夠變得很勇敢?！?p> 班納說道：“我覺得你已經(jīng)很勇敢了。如果你不跟我說話，那么我可能真的不敢和你這樣聊天?！?p> 四季豆有些疑惑：“為什么不敢和我聊天呢？”
班納說道：“我怕我跟你說話會讓你討厭我?！?p> 四季豆說：“我不會討厭你的啦?！?p> 班納說道：“你不嫌棄我是個奴隸嗎？”
四季豆說道：“不會。用身份來看人什么的，最差勁了。就像我們班里，就我一個平民女孩，其他女孩都不愿意和我玩。我每天就只能看看魔法書什么的。本來安安靜靜的也挺好，可是上次老師在班納點我名沒交學費，他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p> 班納盯著低著腦袋的四季豆，說道：“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我可以陪你玩?！?p> 四季豆低著頭，兩個小指頭在互相親嘴。她能感受到班納的目光，四季豆不敢看，她怕自己會陷進去。
四季豆說道：“嗯。我愿意和你做朋友?！?p> 班納說道：“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發(fā)誓你的朋友班納，將會永遠愛你?！?p> 四季豆臉埋地更低了。
她說道：“愛這個字不能隨便亂用啦?！?p> 班納說道：“為什么呀？可是我就是很愛你呀？”
四季豆說道：“這是男女朋友，夫妻之間用的字。愛一個人是要和她生小孩子的。”
班納皺了皺眉，說道：“可是我母親說過很愛我。我奶奶也說過很愛我??？”
四季豆說道：“這不一樣，你對我說就是要讓我生小孩的意思?！?p> 班納說道：“那喜歡總可以了吧?！?p> 四季豆說道：“喜歡也不行?！?p> 班納說道：“那怎樣才行？”
四季豆想了想，說道：“摯友不需要言語來表達愛意。只要行動上支持，就足夠了吧?！?p> 四季豆繼續(xù)說道：“像我是你的好朋友，于是我天天給你治療身體?！?p> 班納說道：“我大概懂了。四季豆，等我好了我一定會做到朋友該做的事情。”
四季豆說道：“其實你能和我聊聊天就很好了。我的姐姐每天就知道逗我玩。不僅隨便摸我，還撓我癢癢，給我講黃段子，和她聊天總會被揩油?！?p> 班納咽了咽口水，心里話不小心冒了出來。
“我也想摸一摸?！?p> 四季豆燒紅了臉。班納發(fā)現(xiàn)四季豆臉紅成了蘋果才反應過來。
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了呢，我真是該死。
許久以后，四季豆小聲說道：“可以給你摸一下腿，就一下，不能再多了?！?p> 班納感覺大腦一整轟鳴。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能動啊。
四季豆看著班納尷尬地樣子，才想起來他不能動。
于是她把自己的凳子移近了些，將小腿靠近班納的身體。
“妹妹，你怎么還不回來??！要睡覺了。”
四季豆嚇得一哆嗦，胡亂收拾了一下碗筷，慌慌張張地跑出了房間。
夜已深，春天將至。冰雪融化后又是一片嶄新的天地。
班納不想再哭泣了，奶奶說的很對，世界很美好，大大的天地間有各種各樣的人。他幸運地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
霜之陽
班納遇到的第一個女孩就這么美麗，我羨慕了。